《坏猫》破产银元素

2、抛尸

　　眼睛？

　　人？

　　温梁的视线顿住，吃力地反手掏回手电筒，打着光端详起这堆东西。

　　与她对视、出现在她床下的，是一具尸体。

　　又凉又死的尸体。

　　小锅却在她靠近后失去对尸体的兴趣，团在床底优雅地梳理猫爪。温梁谨慎地没有选择移动尸体，而是先移动自己。

　　她拍了拍小锅的屁股，让小锅先从床底出去。小锅不情不愿地伸了个懒腰，前后爪交替着倾斜，先探出去的是肉垫。

　　前爪的行踪亦是后爪的落点。

　　温梁在猫之后缓缓地退出，死死盯着不曾瞑目的眼球，以防死人诈尸。

　　死的是个男人。

　　凌晨四点——现在是四点半。窗外曙色初现，但温梁卧室使用的是遮光性很好的深色窗帘。

　　算不得漆黑的室内只有她、小锅和一个死男人。

　　温梁的视线在男尸和小锅中反复游移。

　　小锅早已舔完猫爪，此时正在咬她的指甲。指甲随着她的动作完整地脱落下来，温梁第一时间进行收集。

　　她的抽屉里放着一个属于小锅的猫盒，里面都是猫生长过程中自然脱落的猫胡须和指甲壳。

　　珍稀的完整壳不容错过——安顿好猫角质的去处，温梁左看右看，最终叹一口气。

　　她认命地打开照明灯，室内的布局一览无余，除了惯会隐身的蚊虫，无处遁形。

　　立柜，壁橱，储藏室……她来回翻找，又检查了大门的锁眼。一切如常，除了尸体外没见到任何入侵者。

　　她又检查了为了随时吸猫而安装的室内监控，二十二点到二十四点之间的监控被黑猫叼来的玩具球遮挡。

　　……好像还有些聪慧，知道不该留痕。

　　温梁看向这只异样的、黑得像锅底的小猫。

　　“小锅。”

　　温梁想把小锅揉作一团，质问她到底做了什么——遮盖监控后出现的男性尸体，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的小锅也太聪明了。

　　她回家后困得找不着北，称得上是倒头就睡。没想到小锅偷偷摸摸做了这样的大事——如果不是她在梦中惊醒，再晚点儿尸体说不定都要烂在家里。

　　只杀人不抛尸怎么行？

　　“怎么这么厉害啊小锅？”她埋头深吸一口猫肚皮，吸的同时不忘憋气。抬起头后熟练地拿起粘毛器滚掉脸上的猫毛，温梁忍不住叹气，“杀人了，还不会处理尸体。”

　　三点半到四点半只松懈过一刻的神情继续紧绷，温梁只感觉自己的黑眼圈都要化作实质。

　　哪怕是犯了杀人之罪的一级罪犯，她也不能让猫被抓走。

　　所以不能报警。

　　可尸体又不能就这样留在她的床底——猫怎么能和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住一起。

　　她得赶紧处理掉尸体。

　　已经接触过尸体的手指留下过指纹，温梁怕这东西会被当成证据。她从储藏室掏出刀具，准备剜掉那片皮肤。在床底时她摸到的是对方的胸口——保险起见，她开始剜心。

　　她想起能测出血迹存在过的鲁米诺试剂，没有贸然下手，不能让血迹留在家里。

　　准备完毕的温梁把自己裹得像个太空人。

　　戴上手套处理肉类的动作一气呵成，温梁剁了几下，简单进行了分装。她翻找出闲置麻袋，一股脑地把碎块儿放进去。

　　就是最后那颗头不太好劈。

　　处理的步骤耗时过长，小锅在一旁监工。她金绿色的猫眼如宝石般剔透，幽幽盯紧全过程，恍如了然于心。

　　“搞定。”

　　天色微明，温梁终于处理好一切。她回想着曾吐槽过的犯罪小说，熟练地学起其中一种。

　　监控位置踩点完毕，温梁感叹着自己抛尸的天赋，这项任务圆满完成。

　　比这些更难的是事后的清理。

　　光是七步洗手法就洗了二十一步，温梁恨恨地揉了揉小锅，戳着她的脑门儿训道：

　　“自己杀的自己处理。”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真不是人干的。温梁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