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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秘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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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三人的目光在谢亭曈和沈梦书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带着几分探究,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方才话一出口沈梦书便悔得肠子都青了,若是在刚说漏嘴时反应快一点,说自己是口误还能搪塞过去。但现在再辩解反倒像欲盖弥彰,只会更引人多想。
沈梦书心口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这个意外会不会打乱谢亭曈的计划。
谢亭曈没把这当回事,见到沈梦书一副如临大敌、仿佛闯了滔天大祸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行了,那么紧张干什么?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提前让几个人知道而已。”
谢亭曈直言道:“按辈分来算,我确实是梦书的师叔。我是剑仙时修竹座下第四徒,谢亭曈。”
其余几人听闻此言,立刻站起身拱手见礼:“见过前辈。”
谢亭曈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还是按之前的样子相处就好。”
卫夕照与谢亭曈相处这一段时间,知道他性情随和,不是那种重规矩的人,立刻道:“我就说!今早梦书你说谢前辈救过望舒君,铁定是糊弄我们的!谢前辈能来参加仙门大比,年龄肯定与我们差不了多少,望舒君也不常出山门,哪来的时间和机会去救望舒君。”
谢亭曈挑了挑眉:“还有这档子事?”
沈梦书脸上掠过一丝窘迫:“当时事急从权,不得已才编了说辞,师叔见谅。”
“还有你,霍慈!”卫夕照又把矛头对准一旁的霍慈,“你当时还帮着梦书说话,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谢前辈的身份了?”
见霍慈点头,卫夕照道:“好啊!合着就瞒着我一个人!”
霍慈补充道:“程川柏也不知道。”
“他?他就算知道了,多半也没什么反应!”卫夕照又转向谢亭曈,好奇道,“既然您是剑仙大人的徒弟,那岂不是望舒君的师弟?”
谢亭曈颔首:“是。”
卫夕照当即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
谢亭曈笑了:“怎么,这还值得庆幸?”
“那可不!”卫夕照道,“您肯定听过那‘白月光’论吧?您当时在争锋会上说出自朔云峰,大家都猜您是望舒君的徒弟。其实我们这些弟子倒觉得,师徒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没恋到我身上嘛!但逸才馆那帮人,最是爱捕风捉影写些莫须有的东西编排人,要是知道您是望舒君的师弟,他们那些闲话就说不下去了!”
谢亭曈身为这个“白月光”论的当事人,冷不丁被人当面戳破,尴尬得不行。他生怕卫夕照再追问下去,问他究竟是不是那个所谓的“白月光”,当下也顾不上别的,飞快地朝沈梦书递了个眼色。
沈梦书接到信号,轻轻咳了一声,拉回话题:“我们还是先说说找准入令的事吧,别耽误了正事。”
谢亭曈连忙顺着台阶下:“正事要紧。”
沈梦书拱手一礼:“还是请师叔拿个主意。”
谢亭曈看着她:“梦书你常年在山中,又是宗门首席,要顾及的人和事太多,做事前难免考虑过甚。但现在是在外边,师叔便教你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继续道:“准入令有数量限制,我们先往灵气浓郁的地方去,若是途中能遇到更稳妥的机会自然更好。若遇不上,不如放手去闯一场,一味求稳,反倒容易错失良机。”
卫夕照当即拍手叫好:“前辈说得好!”
沈梦书点头道:“那就听师叔的。我们这就动身?”
“走!”谢亭曈率先迈步,“我在前开路,梦书断后,遇事先示警,真要动手,便速战速决,不要做无谓纠缠!”
几人齐声应是。谢亭曈修为最高,感知也更敏锐,凝神捕捉到灵气轨迹后,便带着众人沿着溪流向上游疾驰而去。
不过没多久,众人便又再次听见机关行动的“咔哒”声,只是这一次比之前急促了许多,仿佛正拼尽全力狂奔。而且这声音越来越清晰,竟直直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谢亭曈猛地抬手示意众人止步:“小心!”
话音刚落,那熟悉的形似蜘蛛的机关便从密林中疾驰而出,猝不及防地与谢亭曈几人撞了个正着。机关急急停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尖锐声响。
与之前不同,这机关没有转头遁走。舱门“咔嗒”一声应声弹开,一个身影迅速钻了出来,踉跄着站稳。
那名十八九岁的少年眼中带着几分急切,目光飞快扫过谢亭曈几人的衣着,开口问道:“几位是点苍山的道友?”
谢亭曈身份还未公开,这种场合,沈梦书作为点苍山首席,由她出面最合适。她上前一步道:“正是。不知道友有何事?”
“我是天工门的曲越思。”少年语速极快,焦急道,“前方峡谷处,有几位三生谷的道友遇上了三尸鹿,能否拜托各位跟我一同前去救援?”
“三尸鹿?”霍慈惊讶道,“三生谷主修生机之术,遇上这种似尸非尸的凶兽确实棘手。”
谢亭曈谨慎道:“你是天工门弟子,为何会特意为三生谷的人求援?”
曲越思有些尴尬道:“这……我师尊钟羚和三生谷的奂追云长老是道侣。出发前师尊特意嘱咐,出门在外遇上三生谷的弟子,能帮就帮。我路过那峡谷时正好撞见她们遇险,但是我打不过三尸鹿,只能赶紧出来找援兵。”
谢亭曈看向霍慈,目光带着询问。霍慈思考片刻道:“钟羚前辈和奂追云前辈……确有其事。钟羚前辈的弟子我略有耳闻,确实名为曲越思。”
谢亭曈疑虑稍散,但仍有几分顾虑。
曲越思见他神色依旧紧绷,从袖中掏出一枚巴掌大的日晷:“鎏光日晷是我师尊的法器,这枚是我师尊精简后给我防身用的。此物绝无人能仿造,可否证明我的身份?”
谢亭曈没见过,但其他几人都有所耳闻,仔细看过后都觉得不像是假的。
谢亭曈见状不再迟疑,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曲越思大喜过望,抬手拍了拍鎏光日晷的表面。日晷中心秒针与分针骤然交错,形成的夹角区域闪烁出七彩光芒,停在一旁的机关瞬间被收回了日晷中。
几人都有些奇异,霍慈也难掩好奇:“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还是头一次见。真如传闻所说,在不同刻度下能取出不同的兵器或机关?”
“自然是真的。”可能是因为说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曲越思脸上多了几分自豪,“我这个是精简过的,存储的机关有限,我师尊那个才叫厉害,说得上是取之不尽了。”
不怪众人惊讶,虽然九州中也有这种储物类的法器,但空间至多不过丈许,像曲越思这样的实在太少见。
且这类法器的原料极为珍贵,不过,钟羚出自天工门。
天工门主营锻造,仙门百家的法器、灵舟乃至有些防御工事,十之七八都出自天工门之手,堪称修真界中最富庶的宗门。而身为天工门中名气最盛的锻造大家,钟羚的财力更是难以想象。
传闻中想要请他出手锻造法器,起步价就已经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想要打造鎏光日晷这种法器,一是得有门路能拿到原料,二是能有支撑天价成本的财力,三是还要有登峰造极的锻造术,想要三者齐聚,实在太过艰难。
谢亭曈不由道:“怪不得你说没办法仿造呢,这东西也确实没几个人仿造得起。”
曲越思笑了一下,随即又收敛神色:“时间不等人,还是先去救援三生谷的道友们。”
众人不再多言,由曲越思带路,朝着他所说的峡谷疾驰而去。
前方隐约传来三尸鹿诡异的嘶吼声,空气中的腐气愈发浓郁,周遭的草木也逐渐失去生机,枝干发黑,叶片蜷缩成焦褐色,踩在脚下碎出脆响。
几人悄然停在谷口处,见谷内有八头三尸鹿,皮毛呈诡异的黑红色,鹿角扭曲尖锐,沾着黑色的血污,它们的涎液粘稠如墨,滴落在地上,瞬间冒出黑烟。
谷中被困的三名修士,皆身着青碧色衣袍,衣摆袖口绣着繁复的草木云纹,正是三生谷的宗门服饰。其中两人呈拱卫之势,护着一名手执柳条的女子。
“中间的女子是三生谷的孟观兰。”曲越思道,“她手中是她的本命法器碧落柳,有聚生机之能,只是……”
只见孟观兰手中碧落柳扫过,以她自身为中心,迅速勾勒出一个一丈见方的淡绿色领域。
领域内有无数细小的草木虚影凭空而生,抽芽、生长、绽放、继而凋零,完成着一次次生命的轮回,生机之力在其中澎湃流转。
可那几头三尸鹿看起来全然不惧,嘶吼着扑向淡绿色领域。它们扭曲的利角狠狠钉在领域屏障上,腐气与生机剧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三尸鹿本就以修士生机为食,孟观兰的领域虽能暂时抵挡,可灵力总有耗尽之时。
孟观兰面露疲惫,但还安慰着身旁两名同门:“我已经发了信号通知大师姐,她正在往此处赶。曲道友也去帮我们求援了,只要撑住,援兵很快就到。”
“不能再等了。”谢亭曈道,“这八头三尸鹿境界都在金丹左右,三生谷几位只是术法相克、被数量压制才难以应付,对我们算不上棘手。”
他干脆利落道:“各自牵制,速战速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