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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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年见五六疯似了的扑过来，眼疾手快的将他一脚踢开，五六狠狠的被撞在墙壁上，前胸和后背疼的他龇牙咧嘴，若是寻常人受这一击，多半会清醒过来，可五六早已经被那梅霜迷的病入膏肓。他又迅速爬起身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拿着桃木剑的闻昭。
闻昭瞥了一眼宋辞年，那眼神中并不是感谢，而是带着一种探究，一种········想不到他出手还挺果断的探究。
周旋看着眼前疯癫的五六，再也顾不上其它，他要救五六，他要将五六唤醒。
“五六。你好好看看，我是周旋啊，这个女鬼她会害死你的！”
正当大家的目光都在五六身上时，梅霜突然化作一道粉色魅影，直直朝周旋的后背而去。
闻昭早就有所防备，手中一枚铜钱飞出，正中梅霜的心口。
梅霜被铜钱击中，瞬间滚落在地，身影逐渐变得透明。
“六郎·······”那个渐渐透明的虚影向五六伸出手去，芙蓉面孔上的那双含情眼早已湿透，在烛光下似盈盈水波。缱绻，缠绕。
“你说过，死也要在一起的。”
五六见状，猛的扑到梅霜身边：“霜儿！我这就来陪你！”
他说着，就要去拿一旁的佩剑，竟是真的要自绝。
闻昭眼疾手快，迅速拿出一张符纸，猛的拍在五六的额头上。
五六的动作一顿，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他低头看着怀中逐渐透明的梅霜，又看向自己瘦削的双手，已经干瘪的如同被风吹干的肉骨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梅霜仰面看着说要和自己一起死的男人，凄然一笑：“原来······你也是怕死的。”
话音刚落，那道声音最终化作一缕虚无，消散在无形之中。
周旋抬起痛哭不止的五六，长叹一声。
闻昭将桃木剑收回，转头看向远去的空无：“人鬼殊途，各有各的路。”
最后要走的时候，闻昭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五六，沉思了一会，终究转身离去。
宋辞年自然察觉到闻昭的欲言又止，吩咐周旋好好照看五六后，便跟上了闻昭的步伐。
黑夜寂寥，深沉的如粘稠的墨。
闻昭缓步走在沉重的青石板上，夜色里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直。宋辞年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转过一条小巷子，闻昭才停了下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
“深夜路难行，我陪你一起回去。”
“随便你。”
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说过要陪闻昭一起走，那些人见了她，除了怕她，就是指责她是克死全家的灾星。
不过，闻昭早就不在意了。
一个人的日子是最好，走走停停的，无牵无挂，无所畏惧。
“五六的身体需要休养多久？”
“我又不是医生。”闻昭脱口而出，她说的也是事实，这事，找医生最好，她一个抓鬼的又不会治病。
宋辞年闻言低笑出声，在寂静的街道里格外清晰。他几步追上与她并肩，侧头看她被月色勾勒得清冷的侧脸。
“闻昭姑娘说的是。”他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只是寻常大夫，怕是治不了被鬼气侵蚀的身子。”
闻昭脚步未停，只淡淡道：“那是他们学艺不精。”
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宋辞年却笑的更深了些：“那依闻昭姑娘你看。”他故意放慢脚步，看着她随夜风扬起的发梢：“五六这般情况，该如何是好？”
“多晒太阳，少近阴秽。”闻昭言简意赅，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若是可以，去庙里住几天更好。”
宋辞年凝视着她被月光柔化的轮廓，忽然问道：“闻昭姑娘收集鬼魂执念，是为了回家？”
在胡无君宅外，宋辞年清晰的听见闻昭说的那句话。
这话问的突兀，闻昭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而是道：“人总爱说生死相随。可真要到了要死的时候，十个里有九个都会后悔。”
就像那个五六，嘴上着要陪梅霜去死，可当真看清一切都时候，还不是退缩了。
宋辞年没有接话，而闻昭也是在说完后，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回头看向他，目光凌厉：
“你很聪明。”
“并非有意。”宋辞年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只是闻昭姑娘行事特别，难免让人好奇。”
特别。闻昭在心里嗤笑一声，想起自己的遭遇。确实特别的很。
“各取所需而已。”她轻描淡写地带过：“鬼魂了却得以超生，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两全其美。”
她说的轻巧，宋辞年却在她眼中看到一丝复杂情绪。那不是一个单纯追逐利益的人会有的眼神。
“那闻昭姑娘可曾遇见过宁肯魂飞魄散，也不愿意放下执念的鬼？”
闻昭沉默了片刻。
“有。”她最终答道，声音轻的几乎要散在风里，“所以我才说，人鬼殊途，各有各的道。”
可她自己也有自己的道。
她说话时，手会无意识地拂过脖颈上悬挂的那枚罗盘。
宋辞年没有错过这个小动作，他早就注意到，闻昭有时手上都会拿着一枚罗盘，有时可大，有时可小。
如今想来，那罗盘可能不仅仅是法器那么简单。
“到了。”两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到王府。
闻昭转头看了一眼宋辞年：“现在到你家里了，就不用跟着我了吧。我很困，别跟着我。”
说完，闻昭就自顾自的走上台阶，完全没有管身后的宋辞年。
宋辞年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闻昭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信步走进王府。
回廊深处，他想起闻昭说“两全其美”时那个一闪而过的眼神，倔强里藏着说不清的寂寥。
“果然。”他轻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笑：“很可爱。”
··············
五六在家中休养了数日，面色才堪堪恢复些人色，只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灵一般，终日对着窗外发呆。
周旋得了宋辞年的准许，一有时间就过来照顾他，只是今日陪同的还有一二。
一二得知五六与那梅霜厮混时，心中自是鄙夷了许久，朋友妻不可欺，虽说胡司长与她并没有成亲，可毕竟已有夫妻之实，她五六照顾人，怎么能将人照顾到床榻上去了。
可后面得知梅霜是鬼，将胡司长害死后又迷惑五六，一二心中的鄙夷也就少了些，而当他看到五六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更是快消失殆尽。
周旋端着汤药，一二跟在一旁，两人见五六这副模样，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周旋忍不住开口劝道：“那样的风流鬼，专门骗你这样的痴心人，你又何苦念念不忘？”
五六缓缓转过头，眼中空茫：“她说我与旁人不同·······说我是真心待她的·······”
“她与每个相好都这般说！”周旋气得将药碗重重放在桌上，“无君临死前，她也肯定与他说了同样的话！”
五六闭上眼，不再言语。
一二瞥了五六一眼，眉头紧皱。
别人遇见鬼逃都来不及，这人怎么还上赶着？
真有那么大魅力？
一二实在不解。
又过了几日，刚入夜，周旋独自一人来到五六这里来看望他，一二自从上次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后，就再也不肯来看五六了。
只说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可周旋确是清楚一二那人的脾气，最是看不惯那些执迷不悟之人。
周旋推开五六院子的大门，还未靠近主屋，就听见五六在屋内喃喃：
“霜儿，你既已魂飞魄散，为何还不肯入我的梦里来········”
周旋听着浑身一冷，正要破门而入，却又听见五六道：
“我不在乎，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愿意！”
“霜儿，我的好霜儿·····”
周旋大惊失色，慌忙跑回了王府，直接冲去静院找闻昭，却扑了个空。他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闻昭姑娘应该在从化阁里和王爷一起用晚膳。
周旋又急急忙忙的跑去从化阁，果然，闻昭姑娘在此用膳。
“闻昭姑娘，大事不好了，那个·····那个女鬼，她又回来了。”
闻昭夹菜的动作一顿，还未开口，人已经被周旋拉着站起身来。
宋辞年见状只能赶紧跟上。
三人又来到五六屋子外，闻昭站在门口，静静感受着空气中的流动，指尖捏诀，对着双眼虚划一道，阴阳眼被打开，却没有瞧见什么异常。
闻昭将目光望向周旋：“你朋友呢？”
周旋：“应该还在屋子里面。”
房门没有关，闻昭迈步进入，只见五六正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说的仍是那些呼唤霜儿感天动地的情话。
闻昭白了五六一眼，真要他死时不去死，如今女鬼都灰飞烟灭了，倒还扮起痴情来了，扮给谁看？
闻昭上前一步，看向呆呆的五六，冷声道：“别喊了。”
五六恍若未闻，依旧对着镜子痴痴呼唤：“霜儿·········”
闻昭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抬手“啪”地一声将镜子按倒在桌面。
“她已经魂飞魄散了，听不见。”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像一把刀子生生插进五六的耳中：“你就算喊破喉咙，她也回不来。”
五六浑身颤抖，猛地抬头，双眼通红：“你胡说！她答应过会回来找我的。”
“找你做什么？”闻昭打断他。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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