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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犹豫，就会败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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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喜欢上姐姐的好朋友这件事，从意识到的那天起，马小帅感觉天都塌了。
不是因为他会喜欢赵锦行是件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倒不如说，这才是理所应当的。
头回见到赵锦行的时候，马小帅就觉得像是他最爱的棉花糖化成人类形态来找他了一样。
看起来和棉花糖一样赏心悦目，一接近和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说一句话更是甜丝丝的，这跟棉花糖有什么区别！
但接触久了才会发现，也并不完全一样。
她总是笑盈盈的一副模样，看起来脾气好好，却也总是笑盈盈的，马小帅没见她有过除此之外的情绪，即便遇到烦心事，比起发泄情绪她更愿意找解决办法。
与其说是空心的棉花糖，更像是海边能拾到的贝壳，漂亮也坚硬。
马小帅瞬间就明白为什么马小芳整天在家里可以收放自如地狂吹她的漂亮女同桌五分钟。
从长相到声音到性格到能力，赵锦行每一处都完美地契合了他们姐弟的喜好。
……嗯，对，他们姐弟。
马小芳真的很喜欢赵锦行，恋恋不舍的那种喜欢，哪怕后来他的小锦姐姐当了军医一年到头跟她见不了两次面，她也总念念不忘，马小帅时常能看到她摩挲着当初她们各奔东西前拍的照片，面上尽是怀念的笑容。
那张照片把他也带回到十四岁的那个午后。
不再是初见面时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十四岁的年纪，年级里流传着某某和某某似乎在处对象的风言风语，马小帅懵懵懂懂察觉到原来在亲情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情感。
尤其班里还有观念比较开放的同学，热情洋溢地为大家义务科普同性之间也可以有爱情存在。
随后就眼睁睁看着他姐跟她心心念念的漂亮同桌手牵着手抱抱贴贴还有亲亲，甚至都睡一张床上去了。
……不，不对吧？！
马小帅当即陷入惊恐，随后立刻开始反思自己。
那位同学都说过了，爱情不分男女性别，只有两个灵魂的碰撞与拥抱，当时的马小帅不懂，但马小帅大为震撼。
现在的马小帅也很震撼，但他在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之后终于说服了自己。
如果两位姐姐能够幸福，那、那他也能祝福的！
是的马小帅你可以的！
马小帅这么告诉自己。
然而不幸的是，意识到他姐跟小锦姐姐可能友情变质这一点之后，马小帅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放到了赵锦行身上。
不再是连性别都不考虑的纯粹看年长者的目光，也或许是从小孩蜕变少年后对异性的差异不可避免的感知，赵锦行依旧还是笑盈盈的姐姐，马小帅却开始关注到更多。
很黑很亮像玉石一样的眼睛，微笑时唇角牵动的弧度，上大学后略有消瘦却依旧挺拔的身姿，坐在他身边给他讲题时不知不觉缠绕过来的很淡很淡的香气。
小锦姐姐又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这次不是跟老姐手挽着手穿着婚纱喜气洋洋告诉他“哇老弟原来咱姐弟两个都喜欢女人啊真是太巧了嘿嘿”，而是温柔地摸摸他的脸，用惯常的轻缓柔和的语调喊他的名字，搞得马小帅竟然有种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这么风雅吗的错觉。
醒来之后马小帅抱着被子呆怔三秒，随即发出一声怪叫，招来隔壁老姐的敲墙警告，“喊什么喊啊疯了吗！”
疯了啊！
能喜欢上自己姐姐疑似喜欢的人，这能不疯吗。
马小帅立刻噤声，接下来几天只要看到马小芳就跟做贼心虚一样立刻埋头，这表现简直把“我心里有鬼”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搞得马小芳摸不着头脑，直截了当地叫住他问，“你最近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马小帅目光胡乱游移，实在没胆量把“老姐原来咱姐弟两个都喜欢同一个女人啊真是太巧了”这句话说出口，他抓抓被剃成板寸的头发，“没什么，就是，就是……哦，哦，小锦姐姐生日不是快到了吗，我想给她送个礼物感谢她帮我补课……姐，你觉得小锦姐姐喜欢什么啊？”
马小芳绕着他走了几圈，显然没放下怀疑，“就这？”
“对、对啊，就这。”马小帅吓得心脏乱跳，又不能被看出情况，稳了稳心神，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看回去，“你看我最近成绩进步多快，我要结草衔环给小锦姐姐报恩。”
马小芳无语地嘁一声，“还用得着你？等小锦回来我送就行了。”
那能一样吗，马小帅心想，那不就帮忙创造机会了，他可不打算黯然神伤埋藏心思祝福姐姐勇敢追爱。
他承认马小芳跟赵锦行当了六年同桌，确实关系非常好，好到可以同吃同睡抵足而眠，但是一上大学立刻分道扬镳，而他志在报考军校，万一过了将来就是战友，难道不比他姐亲密吗，战友战友亲如夫妻嘛。
是的，优势在我！
马小帅如此缜密分析道，选择性无视吴哲的存在。
不无视也不行，当务之急还得是先考上军校，万一没考上就得跟他姐坐一桌去了，到时候他还不如他姐。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马小帅头悬梁锥刺股闷头苦学两年，成功在赵锦行毕业那年考上军校。
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马小帅凭着一腔勇气临时起意揣着通知书狂蹬二十分钟自行车冲到赵锦行家门口，双手捧着录取通知书，对上那双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明亮双眸，完全没有预想过的场景在此刻突然成为现实，写过好多遍又被偷偷藏在枕头底下的情书措辞全部作废，只剩下大脑在词库随机抓抓丁，抓来抓去最后只有那几个字，裹挟着酝酿了一千个日日夜夜差点变成执念的情感极为流畅地倾泻而出——
“小锦姐姐，我喜欢你！”
是的，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简单明了，不加一丝修饰的四个大字。
赵锦行眼都睁大了，半晌她才钝钝地“啊”了一声，而面前的少年在口出狂言之后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立刻埋下头，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半点没有刚刚气吞山河的架势。
该、该怎么回答，她完全没有过应对被朋友弟弟告白这种事的经验。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大可以直接拒绝，但马小帅还是第一个认识了这么久却径直跟她告白的。
赵锦行沉默一分钟之后，不太确定道：“谢谢你的喜欢……”
但是……
后面的话根本不用说，她看马小帅和看高城吴哲没什么区别，赵锦行不抵触恋爱，但没法想象和他们相处成夫妻的情形。
那很诡异了。
但字的音还没咬准，马小帅就跟已经充好电一样又抬起头，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姑娘，不用再避开的视线中是赤诚的爱意，如同海浪兜头迎面扑来，把人拍得头晕眼花，她顿时语塞。
赶在被拒绝之前，马小帅先堵死了她的路，“我知道你要说你不喜欢我，小锦姐姐，我也不是头回看到你就喜欢你了，呃，不是不是，不是不喜欢你，就是——就，我是后来才觉得我想跟你谈恋爱的！这是慢慢来的！”
赵锦行默了两秒，继续看他，似乎在等他说后面的话，马小帅这才稳了稳心神，继续说下去，“我是说，小锦姐姐……小锦，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察考察我，别把我当个小孩，我都十八了，我是个男人了。”
很难想象难为情和自信满满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神态是怎么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但马小帅此时就是用一种非常不好意思躲躲闪闪的羞涩样子，大声地冲她说，“万一你后面就喜欢我了呢！”
“……哈哈。”
赵锦行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并非嘲笑，她眉眼弯弯，掩着嘴笑弯了腰的样子与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温和模样不一样，甚至算得上活泼。
眼前瘦瘦高高的少年，在刚见面时比她还矮点，单纯可爱地管她叫棉花糖，在十年的时间里，已经成长为肩背宽阔到足以担得起未来的少年人。
她确实不能仅凭以往的想法直接否定他的情感，那是对他情感的不尊重。
赵锦行站直身子，笑盈盈地仰头望着他，“那好吧。”
正还打算滔滔不绝历数自己优点的人话音猛得一顿，呆愣在原地，“什么？”
她歪歪头看他，“你不是说了么，要考察你呀，马小帅同志。”
午后正是太阳烈的时候，此时他们站在树荫底下，一缕阳光突破层层叠叠的枝叶横亘在他们之间，而更多斑斑点点的光印在她的发间颊边，将她的笑容衬托得更灼目，马小帅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不会是中暑了吧，他晕晕乎乎地想。
直到被赵锦行拉家里喝了杯水吃了半个西瓜，才又被劝着赶紧回去把录取通知书放好，在去学校报道之前不要轻易拿出来，重新踩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屁股挨着家里的沙发，呆了足足十分钟，马小帅才终于对今天经历的一切有了实感。
他告白了。
他跟小锦姐姐告白了。
还没被当场拒绝。
……
他弹射起步，仰天长笑，马小芳不堪其扰，从门里出来一脚踹他腿上，“疯了吗你，拿个通知书而已，你范进中举啊？！别逼我在这么好的日子骂你啊马小帅！”
马小帅嘿嘿傻笑着跟她炫耀，“姐，我跟你说个事。”
“准奏。”
“我刚刚跑去告白了，对方说看我表现。”
“哇塞，行啊你马小帅，你还有这心思，谁啊？”马小芳立刻来了兴趣，凑到他身边跟他八卦，“你们班哪个女同学？”
本着打击情敌义不容辞的原则，马小帅笑嘻嘻地回答，“不是，小锦。”
“……”
“…………”
“………………”
马小芳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锦，不会是赵锦行的锦吧？”
马小帅不语，只是一味呲着个大白牙朝她笑。
马小芳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