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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沈穗雪掐了个极耗灵力的瞬飞诀,也就两个呼吸的时间便来到了后山的千尺寒潭处。

      远远便看到潭水岸上或坐着或躺着十多个不知道哪座峰的内门和亲传弟子,这些人里几乎无不例外都受了伤,甚至有人直接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们全部都一言不发的看着潭水池内。
      他们所有人脸上的神色惊慌有之,后怕有之,懊悔有之。

      沈穗雪没有理他们,来到岸边后,毫不犹豫的便跳入了潭水中。

      岸上的几人中,其中一人身体还有些微微发抖对着为首的一人道:“康齐,你说裴应怜会不会死了啊?无量宫门规说故意杀害同门弟子会被摧毁灵脉,打断仙骨逐出仙门的,我们会不会……”

      康齐还未说话,人群中的另一个人咬了咬牙道:“这也不能怪我们啊,我们只要打死都说只是失手把那个锦囊丢进了潭里,至于事实如何谁又能知道?关键是谁又想到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水还不要命的跳进去捡啊。”

      这人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不由还是有些懊悔。

      自从仙门交流大会他们知道了掌门对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毫无家世背景的野种青眼有加,这令他们这些名门世家的子弟感到极其的不服气,便想到找他切磋更是教训一下,出口气。

      可是毕竟宗门里不允许门内弟子私下斗殴,为了师出有名,威逼利诱都使出来了,谁知这小子就是不上道。

      直到后来又问了住在他隔壁的一个叫褚卫的外门弟子才知道,他似乎有一个看的比眼珠子都重要的锦囊。

      他们这些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世家大家,手里肯定都有家族里给的极品仙门法器,想要从一个人手里拿到一个东西简直轻而易举。

      之后便自然将其引到了少有人来的后山,打算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十几个亲传弟子居然完全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这简直比直接打他们的脸还让他们感到羞辱,最后又羞又恼之下便将那个锦囊丢入了千尺寒潭里,可谁知他不要命了一样明明不会水还跳了进去。

      ……

      只是叫康齐的这人,站在人群的中间,他目光沉沉似乎若有所思。

      刺骨的凉意瞬间裹挟全身,像无数冰针钻进毛孔,冻得她牙关发紧,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

      潭水浑浊昏暗,能见度极低,她强撑着驱散寒意,往深处游去,心口突突直跳,焦灼的想着“可千万别出事”

      千尺潭水冰冷刺骨,潭水内的光线可见度很低,沈穗雪凭借本能向潭水深处游去。

      她也不知道到底游了多久,找到裴应怜时,他正躺在潭底,安静的闭着眼,墨发在水中来回的飘动,而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拳头,放在了胸口处。

      沈穗雪心头一紧,连忙游过去抱住他苍白的脸颊,没多想便覆上他的唇渡气,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她脸颊骤然发烫,心跳漏了一拍,可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模样,所有羞怯都压了下去,只盼着他能快点醒过来。

      虽然这个吻并不含有任何情欲之色,但这毕竟是沈穗雪活了二十年的初吻,说不紧张和害羞那是假的。

      但是事情紧急,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穗雪渡完气后,欺霜剑剑尖朝上,在前面开路,便向上游去。

      沈穗雪单手搂着裴应怜的腰,他的头枕在沈穗雪肩上,仍是昏迷不醒。

      沈穗雪感觉自己浑身发抖,她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胸口也像是堵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哗啦——”

      两道身影破水而出。

      裴应怜还在昏迷着,沈穗雪将他平躺着放在岸边,便开始给他输送灵力。

      沈穗雪又简略观察了一下,裴应怜倒没受别的伤,便微微松了一口气。

      潭边的弟子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面面相觑。

      有人按捺不住惊疑,小心翼翼地问:“沈、沈师姐,裴应怜他……没事吧?”

      沈穗雪浑身湿透,发丝滴着水,身体还在微微发颤,脸颊却因刚才的渡气和灵力损耗,透着不正常的绯红。

      她头也没抬,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事,只是溺了水。”

      一直沉默的康齐忽然开口,意有所指:“沈师姐,千尺寒潭非同寻常,裴师弟他……

      沈穗雪抬头看着他,扯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你怀疑他是魔族?”

      这话一出,在场弟子瞬间哗然。

      魔族?那个在交流大会上大放异彩的裴应怜,竟是魔族?

      康齐神情一顿,但还是恭谦道:“沈师姐言重了,我只是说会有这个可能,毕竟我也是为了我们无量宫着想。”

      “既如此,你过来亲自验证就行了。”沈穗雪无所谓地挑眉,“探灵脉是最低阶的法术,还是说,你觉得无量宫的门禁如此松散,能让魔族混进来而毫无察觉?”

      “我……”康齐语塞。

      沈穗雪打断他:“过来吧,亲自试试,也好让你安心。”

      沈穗雪并不担心裴应怜此时会暴露身份。

      原著中说裴应怜因为是魔族和人类的混血,所以他有两条灵根。

      一个是仙灵根,一个是魔灵根。

      原著中也明确写了他自己靠着特殊的方法,使魔灵根根本就探查不出来。

      康齐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了,他蹲下身子,伸手搭上了裴应怜的手腕。

      片刻后,他神色自若,站起身说:“是我多虑了,等裴师弟醒后我会去跟他道歉。”

      沈穗雪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意有所指道:“既然没事那就都走吧,至于你们做了什么,这件事,日后不会就这么算了。”

      康齐看着沈穗雪冰冷的眼神,指尖微微蜷缩,他出身名门,自小便是众星捧月,何时受过这般折辱?

      对裴应怜的敌意,不止是不服气,更藏着“被寒门弟子比下去”的不甘。

      可此刻人证物证俱在,若是闹到掌门面前,家族颜面无光不说,自己也难逃责罚。

      他压下心底的傲慢与不甘,面上摆出恭谦模样,心里却暗忖:今日暂且认栽,日后有的是机会让这野种知道,无量宫终究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天下。

      旁边的弟子更是慌得手足无措,既怕被追责,又懊悔自己一时冲动,低着头不敢与沈穗雪对视,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康齐又恭敬的对沈穗雪行了礼后,他们这些人也都浩浩荡荡的撤退了。

      他们走后,沈穗雪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方才的瞬飞诀本就耗损巨大,加上寒潭冰水的侵袭和持续输送灵力,她的灵力早已告急。

      “小雪。”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沈穗雪使劲摇了摇头,撑着身子抬头,见是鹤松隐匆匆赶来。

      “师兄。”

      鹤松隐看了看地上昏迷的裴应怜,又看了看浑身湿透、面色苍白的沈穗雪,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裴师弟溺水了。”沈穗雪言简意赅。

      鹤松隐看着她虚弱的模样,便说道:“你灵力耗损太多,换我来。”

      “方才用了瞬飞诀,确实有点脱力。”沈穗雪也不逞强,点了点头便要起身。

      就在这时突然她输灵力的胳膊被人猛的抓住又甩开,打断了她输灵力的手。

      因为本来就有些头晕,正好又准备要起身,身子一个不稳,便被甩出了两步远。

      沈穗雪坐在地上微微一愣,有些茫然还有点不易察觉委屈的看向裴应怜。

      裴应怜又急又惊,明明他的意识还未恢复,但他却几乎靠着身体和心理双层的本能反应,单肘强撑着身子就要起身:“师姐,我……”他话还没说完,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在极度大急大忧心神剧震之下便又昏死了过去。

      -

      沈穗雪并无大碍,只是灵力透支导致的一时虚弱。吃了些补充灵力的灵果点心后,便又恢复了精神。

      可裴应怜却发起了高烧,烧退之后,依旧昏迷不醒,这一睡便是两天两夜。

      期间鹤松隐与道清真人都曾来看过,却也查不出症结,只能嘱咐好生照料。

      雪中送炭,正是刷好感的绝佳时机。沈穗雪自然不会错过,几乎整日守在裴应怜的房间里。

      裴应怜仍在床上昏迷着。

      沈穗雪坐在他房间里的桌子前,静静的看着话本。

      而他的右手甚至就连昏迷不醒都始终死死攥着,掰都掰不开。

      按照那天来敲门的阿萝描述,他手里攥着的是一个锦囊。

      锦囊原著中曾经提到过,在他初登场时便存在了。

      原著只说这是对反派裴应怜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但是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又是从哪来的,原著中没说,是个没填的坑。

      炮灰二号康齐在线作死,将他的锦囊丢到了千尺潭里。

      从裴应怜明知道他自己有魔族血统,也知道千尺潭对于魔族是怎么恐怖的存在,仍毅然决然的跳下去来看,这个锦囊确实对他十分重要。

      沈穗雪坐在桌前,单手支着额边,半垂着眼眸看着话本,桌上昏黄的灯花清脆的“噼啪”一声炸裂开,她眼睫轻轻一颤,似乎这才注意到,这一页她许久未翻了。

      窗外的火烧云漫过天际,橘红的光晕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温暖的光斑。

      桌上的烛火轻轻摇曳,灯花偶尔“噼啪”作响,打破屋内的静谧,更衬得周遭安静得甚至能听清裴应怜平稳的呼吸声。

      她抬眼望向床榻上的身影,只觉得心头有种无名的情绪,也随着烛火的晃动慢慢蔓延。

      -

      裴应怜做了一个梦。

      他又梦到了那个秋日的午后,窗外是大片如血的残阳。

      娘亲病的吃不进去饭,也吃不下药了。

      他找了能找的所有大夫,可是都是同一个说法,已无力回天了。

      娘亲躺在床上常常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呼吸能证明她还活着。

      他便在床边守着她,一日又一日。

      又是一个午后,娘亲忽然醒了过来,她睁着眼静静的望着窗外的夕阳,眼神里有淡然也有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无波,“直至今日,我依然恨你,因为是你连累死了她,所以我给你取名‘连生’。”

      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脸上,眼里平静到毫无任何情绪,又说:“可她,你的亲生母亲,曾为你留下了一个‘怜’字。‘怜’,是‘怜爱’的‘怜’。”

      ……

      又黑又冷,我这是要死了吗?裴应怜心想。

      身体缓缓下沉,他慢慢闭上了眼。

      意识渐渐模糊。唯有右手,死死攥着那个锦囊,像是攥着最后一丝呼吸。

      ……

      好温暖,好柔软,是什么?为什么只有短短几秒?

      ……

      似乎能呼吸了,身体的各处好像被输送了什么东西滋养了,很舒服的感觉,会让人沉溺……

      “小雪,你灵力耗损太多了……”

      是师姐?!

      不能让师姐为我受伤!

      意识还在混沌中,还好身体做出了下意识行动……

      可是……好像还是伤到她了。

      我真该死。

      “师姐,我……”

      -

      “师姐!”已经昏迷了两天的裴应怜,此时终于醒了。

      他大口喘着气,猛然睁开了眼。

      随即立刻张开手查看,因为攥的时间很长,加上攥的又紧,导致他的整个指骨都泛白发疼,不过见到手里的锦囊没丢后,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还在桌前看话本的沈穗雪,被他这一嗓子“师姐”给吓得差点当场享年。

      “师姐又不聋,不要叫那么大声嘛。”她抬眼轻轻向他看去。

      裴应怜听到声音后先是愣了一秒,紧接着他转头循着声音望去。

      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屋里的桌前,灯火葳蕤间坐着的正是他的师姐。

      橘红色的光辉为她白衣胜雪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他眼睛瞪大,巨大的惊喜涌遍全身,可随即想起自己昏迷时或许连累了她,又涌起浓烈的愧疚与慌乱。

      他挣扎着便要起身,可刚下床站起身便一阵天旋地转,高烧未退的虚弱与寒潭带来的剧痛席卷而来,脚下一软,根本支撑不住身体,“咚”的一声单膝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地面上的痛感传来,他却顾不上,只抬眼望着沈穗雪,眼里满是无措与歉意。

      沈穗雪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愣,便立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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