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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酒坊 ...

  •   迷迷糊糊中,陈温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已身处一片茫然白色,正撑着地茫然打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实人多吃亏!我这大半辈子心血就这么赔给你了!给我出去!走!”

      陈温一惊回头,一个纸箱子越过头顶飞过,回头一看,正砸在一个中年男人身上,在地上狼狈滚了几圈。

      陈温眼眶一阵酸涩。

      “爸!”

      可男人似乎听不到有人在喊他,哆哆嗦嗦伏身捡起纸箱,满眼猩红地看向女人,低着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女人哑着嗓子吼,泪水早已滑到嘴角,她哽着咽下去,“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今晚你就走,欠的债你自己去还,不要拖累我和小温。”

      男人底下头,用手抹了一把泪。

      “好……我走。以后你要好好过,把儿子照顾好,别苦了自己……”

      他说完,又留恋般看了一眼女人和她身边那个不足一米五的儿子,笑了,没再回头。

      “不要走!”陈温伸手欲去抓他,突然一怔,手悬在了半空。

      只见三个人的身体同时闪了一下,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爸!妈!”

      喊声回荡,泪水憋屈地从陈温眼角滚了下来,啪嗒砸到地上……

      啪嗒……

      他一惊,只见方才白色的地面突然变成血红色,眼前尸体乱倒,凄喊声混成一片……

      冷意蔓延整个身子。

      这时白雾开始疾速退散,他挣扎着,疯狂一通乱抓,却抓到了一只温凉的手。

      白雾散尽,淡淡药香入鼻。

      陈温猛然惊醒。

      ……

      陈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上布满汗珠。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挂着帷幔的床上,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扭头,便见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正拧着一块巾帕,莹莹水珠从微泛红的指节间滴落,突出的腕骨处赫然印着一块抓痕。

      正欲抬头,却听到那人柔和的声音:“别扭头。”

      紧接着,额头一凉,一块浸湿的帕子敷到了陈温的额上。

      陈温眨眨眼,被子底下的手蜷了一下。他能感觉手中有力量流过,看来身体已然恢复,毒蛊应该也被解了。

      是这个人帮他解了蛊?

      陈温缓缓转过苍白清秀的脸,沉声道:“是你救了我?”

      凌卿宁此时已走至一张方桌前,正往承盘里放着药瓶,霜白衣角轻轻晃动,背影透着淡淡的疏离。他转身时,见榻上少年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禁弯起眸子笑了:

      “ 嗯。捕役已经走了,这里很安全。”

      陈温这才坐起,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

      “我睡了多久?”陈温问道。

       凌卿宁走至床榻前,搁下承盘,温声道:“三天。”

      陈温有些蒙愣,自己竟已睡了三天了。凌卿宁白皙且毫无血色的手正捏起一只白玉瓶子,转向陈温,蹲下。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凌卿宁拔开瓶塞,凝起神。

      一缕长发无意间垂到了陈温手里。

      触感很轻。

      陈温朝自己的手瞥了一眼。

      看着那人神情认真,陈温又问:“那天我撞开窗子声音很大,而那群人却没有发现我在这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卿宁未抬眸,脸上透着淡淡笑意。“那柄剑是你的吧?”

      闻言,陈温忽然想起自己出逃时手里确实握着一柄剑,目光从凌卿宁身上移开,扫视一圈后,落到靠着墙的一柄剑上。

      陈温这才仔细打量着那柄剑。

      剑身通体呈冰莹蓝色,鞘上镶着水色玉石,在透入窗子的微光中闪着寒芒,算得上清冷华丽。然而陈温的关注点并不在剑的外表上。

      那柄剑并不似寻常兵器,剑身周遭环绕着汹涌剑气,似乎下一秒就要挣脱剑身束缚而出。

      连同那日那女人施出的蓝色屏障,陈温明白过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只是个简单凡人,而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也并非简单的凡人世界。

      就比如眼前这个人,就不是普通人。

      凌卿宁看他低头思索,道:“既然你是这柄剑的主人,那便同为修行者,我也不必再隐瞒什么。那日你从窗子里进来后,徐傅便开了隐身阵,随后而来的人自然就看不见我们了。”

      陈温忽然抬头,撞上凌卿宁的视线。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凌卿宁最后轻轻一拉布条,站起身。

      陈温忽然想起那个绿衣少年。那日他拦下侍卫让自己先逃,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便试着问:“那天有个穿绿衣的少年跟我一块逃了出来,被那群人拦在了半路。你有没有见过他?”

      凌卿宁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不久前便见过,他方才进了一家酒馆。”

      陈温懵愣。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你便好好休息,待会我会让徐傅送些吃的过来。”凌卿宁话音落下,转身走向门外,雪白袍子轻扫了一下台阶。

      “等等!”陈温忽然喊住他,目光的落点处,是他手腕上那道红色的抓痕。

      凌卿宁忽然止步,转身看向他。
      “还有事吗?”

      陈温注视着他的手,低声道:“你手没事?”

      凌卿宁背影顿了一下,温声笑开了。

      “没关系的。”

      ……

      天街,一家酒馆门前人群熙壤,堵得水泄不通。

      “快叫你们老板出来!误了大事我可不管!”人群正中央,一个穿绿衣的少年正气势排山倒海地冲着挡帘子的里屋喊,脸颊憋的通红,引得人群纷纷议论。

      一阵刺鼻的胭脂香气传来,一个中年女人掀开帘子,踩着小碎步走出。

      “哟,这位小郎君,有事好说,为甚地这般吵闹?”

      萧墨扯扯嘴角,“少说废话,我有要事,快叫他出来见我!”

      那女人捏帕挡唇笑道:“看在小郎君长得这般俊俏,给你开个低价如何?”她翘起三根手指:“要见我们老板,先交三十两银子!”

      萧墨差点蹦起来:“三十两?!你抢劫啊!!”

      说完他低头去摘身上贵重的东西,这时帘子一响,萧墨抬头,见酒馆老板已从里屋走出,满脸堆砌着笑道:“这位客官有何要事,不妨进来谈论一二?”

      早出来。萧墨一拍额头,跟着他进了里屋。

      ……

      里屋不大,亮着温黄的烛光,空气中还弥散着酒香。酒坊老板正要去准备茶水,身后亮出一道声音:“不用了。”

      老板回头看去,正对上萧墨手里的大理寺令牌。

      萧墨严肃道:“大理寺有令,办公事。”

      老板一看到令牌当即变了脸色,忙扑出一步跪地,声音颤抖,带着敬畏:“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让您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是小的的错!”

      这时那个满身脂粉气的老板娘恰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脸都紫了,果盘一摔,全然没了方才的傲慢,扑通跪地。

      “小的方才冲撞了您,请大人息怒!”

      萧墨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对老板道:“接下来不管我问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不可有所隐瞒。”

      老板点点头:“小的必当如实回答!”

      “听闻你这家酒馆常年以桂花酿而闻名,而桂花酿的产处只有金州那一家酒坊,不知你这桂花酿,可是从金州贩来的?”

      老板忙道:“是,是从金州贩来的。”

      萧墨继续问:“前日我从一些百姓口中隐约听到些风声,说金州那家酒坊的老板莫名其妙失踪了。照理说案件发生当日便会有申状送到大理寺,且金州酒坊在全国酒业里独占一方,领头的失踪,这么大的事,酒坊的人应当不会坐视不管,可大理寺至今没收到关于此事的申状……你既然常常去做买卖,应当不会不知这件事吧?”

      老板脸色微凝:“那家老板有财有势,又因桂花酿名满天下,若真遭了人觊觎,也不是没有可能……大人这是怀疑此人被暗害,有人将风声压了下去?”

      萧墨微微点头。

      “唉,”老板沉沉叹了口气,“没想到事情竟真没这么简单……前些日子,小的从金州酒坊贩来的桂花酿突然就变难喝了,客官们不满意,闹着要来砸场子,小的没办法,只能回去找他们赔点钱,可小的傍晚赶到时……”

      萧墨闻言,身子向前一附。“接着说。”

      “酒坊的人告知小的,他们老板已经失踪多日了,一直没有回去过。”

      萧墨神情凝重,“你是何日返回的那家酒坊?”

      老板皱起眉,想了一会:“应该是……上月初四。”

      “上月初四?!”

      “小的不敢欺瞒!”

      萧墨只觉头皮发麻。原来酒坊老板一月前就已失踪,而此事至今都没被传出来,想必事情真没那么简单。而更让萧墨心一沉的是,如若老板所言为真,那酒坊老板的失踪之日应从上月初四再往前推几天,如此一来……

      跟金州县令被害的那日便很靠近了。

      甚至为同一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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