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手好冰》九阳飞

14、第14章

　　第十四章深海回响

　　台风"珍珠"登陆上海的那天，苏浅浅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一枚贝壳。这枚掌心大小的砗磲贝静静躺在迪士尼事件后整理的资料堆里，内壁天然形成锁与钥匙的纹路。当她用手指触碰那些纹路时，贝壳突然合拢，夹住了她的一滴血。

　　"见鬼！"苏浅浅甩着手，看着那滴血珠在贝壳表面滚动，最终被吸收得无影无踪。更诡异的是，吸收了血液的贝壳开始渗出珍珠白的雾气，在天花板上投影出一段模糊的影像——深海峡谷中的青铜门，门前站着个穿潜水服的男人。

　　影像突然中断。贝壳"咔嗒"一声弹开，内壁的纹路变成了上海到舟山的航海图，终点标记在东海舰队某废弃声呐站的位置。

　　"陆昭！"苏浅浅抓起贝壳冲向客厅，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餐桌上留着张字条：【海军研究所发现异常声波，我去看看。记得喂鱼。】

　　鱼缸里的金龙鱼翻着肚皮漂在水面，眼睛变成了珍珠白色。苏浅浅用网兜去捞，死鱼突然张嘴吐出颗微型珍珠！珍珠滚到她脚边，里面传出陆昭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是声呐...他们在打捞..."

　　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串乱码，接通后却听见林小刀机械义眼运转的嗡鸣："浅浅？你给我的那颗珍珠...它刚刚在没有任何能量输入的情况下，自己播放了一段1949年的海军档案..."

　　"关于什么的？"苏浅浅盯着脚边的珍珠，它正随着林小刀的话语同步闪烁。

　　"关于...门后孩子实验的延续。"林小刀的声音发颤，"民国时期黄泉司渗透进了海军医学所，他们在战俘身上..."

　　通话突然中断。整栋楼的电力同时熄灭，只有鱼缸泛着诡异的珍珠白光。苏浅浅摸黑找到应急手电，光束照向鱼缸的瞬间，她看见缸底沉着十几颗同样的微型珍珠，排列成箭头的形状指向窗外——

　　暴雨中的黄浦江面上，漂浮着无数珍珠白的亮点，像一条发光的路标延伸向出海口。

　　贝壳突然发烫。苏浅浅把它举到耳边，听见里面传来深海的低频震动，以及...青铜门开启时的铰链声。她抓起车钥匙冲出门，暴雨砸在脸上像无数冰冷的珍珠。

　　车库里的越野车布满水珠，引擎盖上被人用黏液画了张简笔地图——与她贝壳内壁显示的完全一致。更令人不安的是，车钥匙刚插进锁孔，收音机就自动打开了，播放着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老歌《夜上海》，但歌词被篡改成：【珍珠门开，魂兮归来...】

　　雨刷器以诡异的节奏摆动，刮出的不是雨水而是珍珠白的黏液。苏浅浅索性摇下车窗，让暴雨直接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家阳台站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朝她挥手告别。

　　"方小雨..."苏浅浅猛踩刹车，再回头时阳台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晾衣绳上挂着的红色连衣裙在风中摇晃，像具被抽干血肉的人皮。

　　通往舟山的跨海大桥上，所有路灯都变成了惨白色。每隔百米就有一盏灯下跪着个穿旧式海军制服的人形，它们低头捧着自己的头颅，脖颈处不断涌出珍珠串。苏浅浅加速冲过这些诡异的"路标"，轮胎碾过珍珠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导航失灵了。手机地图上代表自己的蓝点正在海面上移动，而实际上她还在桥上。更可怕的是，车窗外飞速后退的不是护栏，而是一排排锈蚀的深海潜水钟，每个钟里都蜷缩着具穿潜水服的尸体...

　　"滋...滋..."收音机突然切入一段现代通话，"...打捞作业暂停...声呐显示目标物在移动...天啊那是什么..."

　　是陆昭的声音！苏浅浅拍打收音机想听清后续，整个设备却突然融化，变成珍珠白的黏液流进空调出风口。车内顿时弥漫着深海特有的咸腥味，仪表盘上的所有指针同时指向"3"——这个数字在方清薇手札里代表"黄泉司海军实验部"。

　　雨势渐小。当苏浅浅驶入废弃声呐站的停车场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辆被珍珠完全包裹的海军吉普——车门大开着，驾驶座上留着陆昭的外套，袖口被黏液粘在方向盘上，形成个箭头指向海边。

　　沙滩上布满杂乱的脚印。大的军靴印属于陆昭，小的赤足脚印只有孩童大小，两种脚印交织着延伸向海面，最终消失在一串珍珠组成的"路标"尽头。苏浅浅顺着珍珠踩进海里，冰冷的海水没过膝盖时，锁骨处的旧伤突然剧痛——

　　水下传来青铜门开启的轰鸣。

　　她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中。借着珍珠的微光，看见海底躺着艘锈蚀的潜艇残骸，舱门大开着，里面渗出珍珠白的雾气。游近时，苏浅浅惊骇地发现潜艇外壳上布满了指甲抓痕，那些痕迹组成无数个"救我"。

　　进入潜艇的刹那，重力方向诡异地改变了。苏浅浅像是从天花板跌入舱内，摔在一堆发黄的档案袋上。抬头看见控制室里站着穿50年代海军服的"人"，他们背对着她，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180度，珍珠白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声呐屏——屏幕上不是海底地形，而是青铜门的立体扫描图！

　　"第三批实验体存活率0%。"其中一个"人"突然开口，声音像老式录音带般失真，"建议改用方家血脉..."

　　苏浅浅蹑手蹑脚地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冷的金属壁。转头对上一张泡胀的脸——是陆昭的同事王研究员！他的尸体被珍珠串固定在墙上，胸前挂着工作证，照片里的他正在微笑，而现实中的嘴巴被珍珠缝得严严实实。

　　"...浅浅..."尸体喉咙里发出气音。苏浅浅强忍恐惧凑近，听见珍珠串下传来陆昭的声线："...他们在用声呐...寻找门的位置...别碰珍珠..."

　　她这才注意到，整个潜艇内部都被珍珠串覆盖，像某种生物的神经网络。顺着珍珠密集的方向摸去，在声呐室发现了骇人的景象——陆昭半跪在地上，双手被珍珠黏液粘在声呐操作台上，而操作台已经与他的皮肤生长在一起！

　　"快走..."陆昭抬起头，左眼完全珍珠化，"他们在用我...当活体声呐..."

　　苏浅浅去拉他的手，却撕下一层皮肉。珍珠白的黏液立刻涌上伤口，将两人手掌黏在一起。剧痛中，她看见幻觉：1949年的海军医学所，穿白大褂的医生将战俘绑在特制椅子上，用声呐设备对准他们太阳穴发射...

　　"声呐能...暂时打开门缝..."陆昭的声音越来越弱，"白珍珠当年...就是这样传递信息的..."

　　潜艇突然倾斜！生锈的舱壁裂开，露出外面深海的景象——青铜门悬浮在峡谷上方，门前站着穿红裙的方小雨。女孩手里捧着苏浅浅家鱼缸里的那条金龙鱼，死鱼的眼睛正对着声呐室方向闪烁。

　　"姐姐迟到了。"方小雨的声音直接在水下传播，"不过正好...赶上退潮..."

　　她松开手，死鱼游向青铜门，在触碰门扉的瞬间化为珍珠白的雾气。门缝因此扩大了少许，露出里面无数悬浮的珍珠，每颗珠子里都蜷缩着个穿海军服的灵魂。

　　"他们要的不是开门..."陆昭突然挣扎起来，"是转移...白珍珠的残魂需要新容器..."

　　仿佛印证他的话，潜艇的珍珠串突然暴长！黏液缠住苏浅浅的脚踝，将她拖向声呐设备。操作台裂开，露出里面珍珠白的核心——那赫然是颗微型化的青铜门模型！

　　"用方家血脉...激活声呐..."陆昭被无形的力量按在操作台上，珍珠从他嘴角涌出，"门就会...把坐标传给所有..."

　　苏浅浅的锁骨灼烧般疼痛。她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锁形轮廓，而潜艇外，真正的青铜门正在加速开启！方小雨站在门缝前，红裙已经变成珍珠白的殓衣，面容也越发接近白珍珠...

　　"不！"苏浅浅抓起生锈的消防斧，砍向声呐操作台。斧刃触及珍珠核心的刹那，整个潜艇剧烈震动！所有珍珠同时碎裂，释放出刺目的白光。她趁机拽起陆昭，在舱壁完全崩塌前游向缺口。

　　海水变得粘稠如胶。每划一下水，都有珍珠白的触须缠上来。身后的青铜门发出吸力，将潜艇残骸、珍珠串乃至方小雨都卷向门缝...

　　"抓紧我！"苏浅浅把陆昭推向水面。回头最后一眼，她看见方小雨在即将被吸入门前，突然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主动跳进了门缝——门因此剧烈震动，暂时停止了吸力。

　　浮上海面的瞬间，台风眼正好经过。诡异的宁静中，苏浅浅拖着半昏迷的陆昭游向岸边。沙滩上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方芮撑着黑伞，脚边放着个青铜盆。

　　"结束了？"方芮帮她把陆昭拖上岸，独眼紧盯着恢复平静的海面。

　　苏浅浅剧烈咳嗽，吐出的海水里混着几颗微型珍珠："方小雨她..."

　　"完成了最后的救赎。"方芮从怀中取出红裙残片放进铜盆，点火焚烧，"三百年的轮回...该有个了断了。"

　　火苗窜起的刹那，海面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是声呐站自毁了。陆昭突然睁开眼，珍珠白的左眼逐渐恢复本色："门...坐标...没传出去..."

　　远处，海军救援队的直升机正破云而来。苏浅浅看着燃烧的红裙，突然明白方小雨为何选择在此时现身——台风"珍珠"过境造成的电磁干扰，恰好阻止了青铜门坐标的传播。

　　"还没结束。"她摸出那枚贝壳，发现内壁的纹路又变了，这次指向黄浦江底的某个位置，"白珍珠的残魂...不止一处..."

　　方芮的铜盆里，火焰突然变成珍珠白色。在跳动的火苗中，隐约可见深海青铜门前，穿殓衣的方小雨正将手贴在门扉上，而门缝里渗出黑色黏液，逐渐覆盖她的全身...

　　直升机降落的狂风掀飞了铜盆。灰烬在空中飞舞，组成短暂的文字：【钥匙与锁，本是一体】。当救援人员赶到时，沙滩上只剩凌乱的脚印，以及一串通向城市方向的珍珠，很快被潮水抹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