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手好冰》九阳飞

10、第10章

　　第十章珍珠囚徒

　　苏州老宅的铜镜里，苏浅浅盯着自己锁骨处的锁孔。三个月过去，这把青铜钥匙已经转动了十二次——每次月圆之夜，她都要忍受剜心蚀骨的疼痛，才能压制住体内那个正在苏醒的东西。

　　"守门人的力量在适应你的身体。"方阿婆用银针蘸着朱砂，在她背上刺下新的符咒，"就像寄生虫...慢慢取代宿主..."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苏浅浅眼前闪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青铜门后的无尽长廊，无数囚笼里关押着形态各异的"东西"，而最深处的笼子里锁着个戴珍珠冠冕的女人。

　　"看到了？"方阿婆的手突然用力，朱砂渗入渗出血珠，"那是第一代守门人...白家的祖先。"

　　院外传来刹车声。透过窗棂，苏浅浅看见陆昭拎着个檀木匣子下车，身后跟着拄拐杖的林小刀。齐墨没来——自从上个月他在杭州追踪到白氏集团的秘密仓库后，就再没消息。

　　"查到了！"林小刀一瘸一拐地冲进屋，打开笔记本，"白瑾的族谱可以追溯到明代锦衣卫指挥使...白珍珠！"

　　屏幕上是幅古画照片：穿飞鱼服的男人戴着珍珠项链，面容竟与上海中心那具官尸一模一样。陆昭打开檀木匣，里面躺着半枚残缺的铜印，刻着"黄泉司"三个字。

　　"白家世代掌管黄泉司，负责把阳间罪大恶极之人投入门内。"陆昭的指尖抚过铜印边缘的珍珠纹路，"直到方清薇偷走钥匙..."

　　苏浅浅突然站起来，撞翻了朱砂碗。她听见井底传来指甲刮擦声——和她在镜中记忆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它醒了..."她冲向院子，其他人紧随其后。

　　井水正在沸腾，却不是冒热气，而是结出细密的冰碴。冰面下浮现出张人脸，珍珠白的眼睛隔着冰层与苏浅浅对视。

　　"丫头..."井中人开口，声音像无数碎玻璃摩擦，"你以为...赢了吗？"

　　冰面"咔嚓"裂开，黑雾喷涌而出！陆昭甩出五张符纸，却在半空自燃成灰。黑雾凝聚成戴珍珠冠冕的女人形态，伸手抓向苏浅浅锁骨处的钥匙——

　　千钧一发之际，方阿婆挡在前面，枯瘦的手抓住雾腕："白珍珠...你越界了！"

　　"叛徒！"雾中人厉喝，"当年若不是你帮方清薇偷钥匙..."她的视线突然钉在苏浅浅脸上，"咦？你体内有..."

　　黑雾突然被什么力量拉扯着退回井中。最后一刻，雾中人抛出一颗珍珠，正中苏浅浅眉心！

　　剧痛中，苏浅浅看见自己站在青铜门前，手里拿着染血的钥匙。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最上面是陆昭和林小刀...而她自己，正把钥匙插入锁孔...

　　"浅浅！"陆昭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她浑身冷汗地瘫在地上，眉心嵌着那颗珍珠，正慢慢被皮肤包裹。

　　"是记忆珍珠..."方阿婆试图抠出珍珠，指尖却被灼伤，"她在给你看...未来..."

　　林小刀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屏幕上显示全球多地同时出现异常——百慕大三角海域出现巨大漩涡，埃及金字塔群上方盘旋着黑雾，连国际空间站都拍到了南极洲冰层下的诡异光点...

　　"黄泉之门的其他入口。"陆昭脸色煞白，"白珍珠在唤醒所有通道！"

　　苏浅浅摸向锁骨钥匙，却抓了个空——珍珠击中她时，钥匙竟融进了皮肤！现在那里只剩下个锁孔形状的凹陷，隐约可见钥匙在皮下浮动。

　　"来不及了..."她突然走向古井，"白珍珠故意让我看到那个未来...因为她知道我会..."

　　没等众人阻拦，她纵身跳入井中！

　　下坠的过程异常漫长。井水像液态玻璃般包裹着她，无数记忆碎片从眼前闪过：方清薇将钥匙藏进血脉、白珍珠被囚禁在门内、白瑾从出生就被植入幽冥镜碎片...最后是陆昭在七星棺里对她说的那句话："钥匙不是用来锁门的...是用来换命的..."

　　井底没有水，而是个球形空间，四壁镶嵌着数以万计的珍珠。每颗珍珠里都封存着一段记忆，此刻全部亮起来，照得空间如同白昼。

　　"终于见面了。"白珍珠从珍珠墙里走出。她穿着明代宫装，珍珠冠冕下是张与苏浅浅七分像的脸，"我的转世。"

　　苏浅浅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上了方清薇的嫁衣，手腕锁链纹身延伸成实体镣铐。

　　"你搞错了。"她挣动镣铐，"我是来——"

　　"杀我？"白珍珠轻笑，"三百年前方清薇也这么想。"她抬手轻挥，珍珠墙变成透明屏幕，显示着陆昭等人正在井边焦急张望，"知道为什么守门人需要方家血脉吗？"

　　一颗巨型珍珠从顶部降下，里面封着个胚胎——正是苏浅浅基因克隆体！

　　"因为只有你们的身体...能同时容纳阴阳两界的魂魄。"白珍珠的指甲划过珍珠表面，"等我占据你的身体，就能真正打开所有黄泉之门..."

　　苏浅浅突然想起记忆碎片里的画面："不对...方清薇当年是故意放出饕餮...她在拖延时间！"

　　白珍珠的笑容僵住了。

　　"为了等科技发展到今天..."苏浅浅盯着那个克隆胚胎，"你们需要现代医学培养完美的容器！"

　　珍珠墙突然剧烈震动，陆昭的声音透过井水传来："苏浅浅！看左手边！"

　　她转头看去，墙上有颗特别的珍珠，里面封存着...齐墨？他浑身是血地拍打珍珠内壁，嘴型在喊"电磁脉冲"。

　　白珍珠恼怒地挥手，所有画面消失："不必垂死挣扎了。"她掐住苏浅浅脖子，"很快你就会..."

　　话没说完，整个空间突然断电般陷入黑暗！白珍珠尖叫着松手，苏浅浅趁机扑向记忆里齐墨所在的方位。

　　黑暗中，她摸到那颗珍珠——触感竟是金属的！随着"咔嗒"轻响，珍珠表面滑开，露出微型显示屏："输入密码"三个字在闪烁。

　　苏浅浅福至心灵，输入自己的生日。珍珠"砰"地炸开，里面掉出个U盘状装置，正是齐墨常说的电磁脉冲器！

　　"不！"白珍珠的尖叫近在咫尺。苏浅浅转身按下开关，强光瞬间充满整个空间！

　　珍珠墙像被击碎的镜子般爆裂，白珍珠的身体开始崩解。她疯狂地扑向苏浅浅："就算死...我也要..."

　　一道黑影从井□□下，精准贯穿她胸口——是陆昭的桃木剑！剑身上缠着林小刀改装过的导线，通着高压电。

　　白珍珠在电光中扭曲惨叫，身体像烧焦的胶片般卷曲。最后一刻，她突然诡笑："你以为...就这一口井？"

　　她化作黑雾消散前，珍珠冠冕掉在地上，滚出七颗黑珍珠，每颗都刻着不同地标：金字塔、百慕大、南极...

　　井水突然倒灌，将苏浅浅冲向井口。她死死攥着脉冲器和黑珍珠，在即将窒息的刹那被陆昭拉出水面！

　　"齐墨...还活着..."她咳着水，举起脉冲器，"他在..."

　　话没说完，大地突然震动！古井像喷泉般爆发黑雾，在空中凝聚成饕餮雏形。更可怕的是，七颗黑珍珠自动浮起，分别指向不同方位。

　　"七个黄泉通道！"林小刀惊恐地放大卫星地图，"都在同时激活！"

　　陆昭抓起桃木剑："必须立刻..."

　　苏浅浅却按住他："不...这是机会。"她展开掌心，七颗黑珍珠排成北斗七星状，"白珍珠临死前说...这些是'锚点'..."

　　她突然用脉冲器击碎一颗珍珠，对应卫星图上南极的光点立刻熄灭！

　　"我懂了！"林小刀飞快操作电脑，"这些珍珠是远程控制装置...破坏它们就能..."

　　话音未落，剩下六颗珍珠突然射向不同方向！陆昭只来得及抓住两颗，其余四颗如子弹般穿透墙壁消失在天际。

　　"快毁掉手里的！"苏浅浅大喊。陆昭捏碎珍珠，百慕大和金字塔的异常信号随即消失。

　　但已经晚了——剩下四颗珍珠激活的通道正在形成新的饕餮。最糟糕的是，苏浅浅锁骨处的钥匙完全融入了皮肤，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脊椎里生根...

　　"去杭州。"她突然说，"齐墨在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白氏集团的生物实验室。"

　　驱车赶往杭州的路上，苏浅浅体内的异样感越来越强。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瞳孔正变成珍珠白色，又很快恢复正常。

　　"钥匙在改造我的身体。"她摸着锁骨凹陷，"白珍珠说得对...方家血脉是完美的容器..."

　　陆昭突然急刹车！前方路面塌陷，露出个直径十米的黑洞，边缘整齐得像被激光切割。更诡异的是，洞底传来齐墨的呼救声！

　　"是陷阱！"林小刀刚说完，车顶就传来重物砸击声。四条骨鞭刺穿钢板，险些扎穿她肩膀！

　　"白瑾！"陆昭踹开车门翻滚而出。果然，那个半人半蜈蚣的怪物正趴在立交桥上，虽然浑身焦黑，但胸口幽冥镜的碎片依然闪烁。

　　"师兄...又见面了..."白瑾的声音混杂着电子杂音，"喜欢我的新玩具吗？"

　　他指向黑洞。洞底亮起冷光，照出齐墨被锁在手术台上的身影——更可怕的是，他旁边还有排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与苏浅浅一模一样的克隆体！

　　"七年后的月全食太久了..."白瑾的骨鞭指向最近的高速公路，上面车流如常，似乎没人看得见这个黑洞，"今天就是新时代的黎明！"

　　他猛地跺脚，黑洞边缘开始扩张，立交桥像饼干般碎裂坍塌。陆昭拉着苏浅浅跳向安全地带，回头却见林小刀被困在车里！

　　"小刀！"苏浅浅想冲回去，被陆昭死死拽住。

　　"看她的手！"陆昭喊道。果然，林小刀正悄悄组装着什么装置——是齐墨留给她的备用脉冲器！

　　就在白瑾扑向汽车的刹那，林小刀举起脉冲器按下按钮。没有炫目的光效，但白瑾突然僵直，浑身抽搐着坠向黑洞！

　　"不！我的...容器们..."他的惨叫随着坠落越来越远，最终传来"噗通"落水声。

　　三人跑到黑洞边缘，发现底下根本不是道路基层，而是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齐墨的手术台就在正下方，周围散落着白瑾的骨鞭碎片。

　　"绳子！"陆昭解开消防栓上的软管。苏浅浅刚系好，地面再次震动——黑洞开始收缩！

　　"来不及了！"她直接跳了下去，借着下坠惯性踢碎培养舱玻璃。克隆体们像断电的机器人般纷纷倒地，只有齐墨虚弱地抬起头："电磁波...能干扰..."

　　黑洞已经缩小到汽车大小。陆昭刚把林小刀用软管放下来，洞口就闭合得只剩脸盆大。最后一刻，林小刀把脉冲器塞给苏浅浅："用这个...干扰钥匙..."

　　完全闭合前的微光里，苏浅浅看见陆昭的唇语："等我..."

　　黑暗笼罩实验室。齐墨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他的左腿不见了，伤口处缠着沾满黑血的绷带。

　　"白瑾拿我做实验..."他苦笑着指向培养舱，"这些克隆体都缺了点什么...无法成为合格容器..."

　　苏浅浅检查最近的克隆体，发现她们锁骨处都没有锁孔："钥匙...是唯一性的？"

　　"不完全是。"齐墨拖动身体打开电脑，调出份基因图谱，"看这个...所有克隆体都缺少一段特殊序列...白瑾称之为'灵魂编码'..."

　　图谱上闪烁的片段，赫然与长生锁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苏浅浅摸向锁骨，"钥匙不是实体...是这段基因..."

　　实验室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们看见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全部睁开了眼睛——珍珠白的瞳孔！

　　"白珍珠...没死..."齐墨挣扎着抓起手术刀，"她在...这些躯壳里...转移意识..."

　　最近的克隆体已经坐起来，脖颈以诡异角度扭转："找到...你了..."

　　苏浅浅举起脉冲器，却犹豫了——这些毕竟是自己的克隆体。就在迟疑的刹那，克隆体们突然集体惨叫，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肿块，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内脏！

　　"是饕餮！"齐墨惊呼，"白瑾把阴兽基因植入她们体内...作为备用计划！"

　　克隆体们开始变异，骨骼刺破皮肤，肢体扭曲重组。苏浅浅拖着齐墨退向紧急出口，身后的惨叫越来越非人...

　　"脉冲器...能暂时抑制..."齐墨咳着血说，"但治标不治本..."

　　苏浅浅看着手中装置，突然有了疯狂的想法。她扯开衣领，将脉冲器对准自己锁骨凹陷："如果钥匙是基因...那么改写它..."

　　"你疯了？"齐墨想阻拦，"可能会..."

　　脉冲器已经按下。强光中，苏浅浅感觉全身细胞都在尖叫！她看见自己站在青铜门前，但不是记忆里那个未来——这次她转身将钥匙扔进门内，然后亲手关上大门...

　　剧痛消退后，实验室安静得可怕。所有变异克隆体都瘫软在地，皮肤下的蠕动停止了。更神奇的是，苏浅浅锁骨处的凹陷正在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个发光的锁形胎记。

　　"你...重写了钥匙..."齐墨不可置信地摸向那个胎记，"现在它只认你一个..."

　　警报声突然响起，显示屏亮起红色警告：杭州上空出现饕餮雏形，正在吸收城市电力！

　　"是剩下四颗珍珠激活的通道！"苏浅浅扶起齐墨，"白氏集团总部...一定有控制中心！"

　　他们撞开紧急出口，发现外面是地下停车场。齐墨指向角落的货运电梯："直通顶层...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里面站着浑身是血的陆昭和林小刀，脚边堆满符纸和改装武器。

　　"爬通风管下来的。"陆昭简短地说，目光落在苏浅浅锁骨上，"你...成功了？"

　　苏浅浅刚要回答，电梯突然失控上升！楼层数字疯狂跳动，最后停在118层。门开时，他们看见的是个圆形祭坛，落地窗外，饕餮的阴影正在云层中游弋。

　　祭坛中央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把玩着四颗黑珍珠："欢迎光临终局。"

　　他转过身，胸口名牌写着"首席科学家白夜"，面容却与白瑾有七分相似。

　　"白瑾是我弟弟。"男人微笑着按下控制台按钮，窗外饕餮突然俯冲，撞碎玻璃伸进头颅——那是由无数人形扭曲组成的巨大怪物，每张脸都在无声尖叫！

　　"介绍一下，这是用杭州五万市民改造的饕餮。"白夜抚摸着怪物伸来的触须，"只要四颗珍珠归位..."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苏浅浅不知何时出现在控制台前，锁骨胎记发出刺目金光。饕餮像被烫到般缩回云层，四颗珍珠从白夜手中飞向她！

　　"不可能！"白夜扑向她，"你怎么能..."

　　陆昭的桃木剑贯穿他后背。白夜踉跄着抓住控制台边缘，按下某个红色按钮："那就...同归于尽..."

　　整栋楼开始倾斜！窗外饕餮痛苦翻滚，身体分解成无数人形坠落。苏浅浅接住四颗珍珠的刹那，它们自动排列成方阵，投射出全息地图——显示全球剩余黄泉通道的位置。

　　"还没结束..."她握紧珍珠，胎记的光芒笼罩众人，"这只是开始..."

　　大楼崩塌的轰鸣中，没人听见她最后一句话：

　　"我要去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