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尘》火埚香菜

74、琉璃

　　秦统领一事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传颂着他的“事迹”，连街边小孩儿也知道皇城禁军统领是个土匪头子。

　　禁军的名声一落千丈，走哪儿都不受百姓待见。

　　秦非在家里躺了半月，身体虽好了大半，可他却不敢出门，怕被百姓扔鸡蛋。

　　张氏这个贱妇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哼！烧了她的房子，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启泽权！金佳根！更可恶！

　　你们最好别落到我手上，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金家的谣言终于平息，金嘉祁开始重新准备他的纳采礼，这回他要亲自上门提亲。

　　他命人画了两只大雁，拿着图纸去了陆氏琉璃坊。

　　“掌柜的，我要定制！”

　　他将图纸打开：“大雁，要红色的。”

　　掌柜的看了看，说道：“府尹大人，这动物琉璃成品工序繁杂，恐要些日子，请问您急着用吗？”

　　金嘉祁笑道：“掌柜的不必客气，今日我前来只是客人。不急着用，什么时候做好，我什么时候来取，这是定金。”

　　他将两个银锭子放在桌上：“还劳烦掌柜的向工艺师傅知会一声，一定细细雕琢，将我这对大雁制得栩栩如生。”

　　掌柜笑道：“一定！一定！”

　　金嘉祁前脚刚走，金佳根又带着金柔来到陆氏琉璃坊。

　　掌柜的见来着气度不凡，便笑脸相迎：“请问姑娘想买什么？”

　　金佳根看了一眼柜子上的琉璃：“随便看看。”

　　她在前面走着，掌柜在后面跟着，逛了一圈，没有她喜欢的。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我们这里还可以定制。”掌柜说道。

　　金佳根想了想：“就是那种......感觉......”

　　掌柜问道：“什么感觉？”

　　金佳根说道：“就是送人的......要体现那种感觉......”

　　掌柜问道：“敢问姑娘是送给谁？”

　　金佳根：“送给一名男子，。”

　　掌柜笑道：“哦呵呵！我明白了，姑娘是要送给情郎吧，我懂姑娘的意思了！”

　　话落，他拿出一个彩色的琉璃杯：“很多人都送这个给心仪之人，不妨姑娘也试试？”

　　金佳根摇头：“不喜欢，太俗气！”

　　掌柜：“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大可画下来，我们可以定制。”

　　金佳根想了想，拿笔在纸上画起来。

　　她画了一个圆圈、身体和四肢：“这是一名英姿煞爽的男子。”

　　在男子右肩上又画了一个圆圈：“这是一只鸟。”

　　又在男子背后画了一条直线：“这是一根箫。”

　　画好后，她将图纸递给掌柜：“就照这样做，我只是大概画画，知道是什么就行，不必太在意细节！一名好看的男子，右肩匐着一只鸟，背后挂着一根箫，就这样！”

　　掌柜仔细看了看图纸，皱眉说道：“这成品工序繁杂，得花不少时间啊！”

　　金佳根说道：“没事儿，慢慢做，什么时候做好我什么时候来取！”

　　“掌柜的，今日生意这么好啊哈哈！”一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金佳根扭头一看，竟是他？

　　“哎呀！洪师傅今日怎么得空了？”掌柜迎了上去。

　　画师说道：“我前来当然是为了生意嘛！”

　　掌柜：“前几日不是才交了货，怎么又要......？”

　　画师：“你也知道，为了做那刺球耗费了我不少心力，眼看就要做成了，结果还差一点儿，所以还要劳烦掌柜再帮我多做一些啊！价钱好说！”

　　金佳根突然说道：“掌柜的，我们先来，先做我们的！”

　　画师扭头一瞧，是她？

　　“原来是这位姑娘，上回为您和那位公子做的画，可还满意否？”

　　金佳根说道：“当然满意，画师作画非常不错，可是今日我先来，掌柜理应先做我的！”

　　画师笑道：“那是自然！不知姑娘定制的是什么？”

　　金佳根将图纸拿出来给他看。

　　画师看了一阵，皱眉问道：“不知姑娘这画的是什么？”

　　金佳根说道：“就是你上回画的那位公子，右肩上是鸟，后背是箫。”

　　画师听后，捧腹大笑起来。

　　金佳根不悦：“你笑什么？”

　　画师笑道：“姑娘画得也太抽象了！这叫工艺师傅怎么做？哈哈哈哈！”

　　金佳根上前一把夺回图纸，画师又说道：“不妨......不妨让在下为姑娘画一幅，在下还模糊记得那位公子的模样。可好？”

　　金佳根斜眼说道：“当然好了，你画的肯定像！”

　　说罢，画师开始画起来，不一会儿便画好了。

　　他递给掌柜，掌柜一看，笑道：“果然洪师傅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哈哈哈哈！”

　　画师：“过奖了！姑娘可还满意？”

　　金佳根不服气的说道：“还不错！掌柜的，记得先做我的啊，这是定金！”

　　他将一包银子递给掌柜，掌柜接过：“是！是！一定先做你的！”

　　金佳根走后，画师将一旁的盒子推给掌柜。

　　掌柜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十个金锭！

　　“这、这是......”

　　画师说道：“这次要五百根，急！”

　　掌柜惊道：“五、五百根？这哪儿做得出来？不行不行！太多了！”

　　画师急道：“掌柜！帮帮忙！这回是最后一次了！”

　　掌柜苦恼：“可、我......我也不是只做你一家生意嘛！还这么多活呢......”

　　画师：“我知道，所以特意找的你们陆氏？你们这儿做工好、又细致，成品没有一点瑕疵......哎呀掌柜的，我都是你们这儿的老主顾了，帮帮忙？”

　　掌柜：“可那姑娘的......”

　　画师：“先做我的，那位姑娘的排在我后面，可好？”

　　掌柜：“仅此一次啊！”

　　画师：“好好好！多谢掌柜的！”

　　*

　　金佳根躺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画，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欢喜。

　　也不知泽权哥哥现在在干什么......

　　“不好了小姐！”金柔推门而入，大声呼道。

　　金佳根坐起身子：“怎么了？什么事慌成这样？”

　　金柔站定，说道：“外面都在传，说小姐您和四殿下已经在、在......

　　金佳根一惊：“在什么？”

　　金柔：“在一起了！”

　　金佳根：“什么？这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金柔：“怎么办啊小姐？老爷现在很生气......”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婢子的声音：“小姐，老爷请您过去。”

　　金佳根给金柔使了一眼色，金柔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门外婢子应道。

　　金佳根起身正了正衣襟，向门外走去，突然又折返回来，将墙上的画取下收起来。

　　她四下看了看，最终把画放在了衣箱的最深处。

　　金佳根一到书房，金相就让她跪下，房门紧闭，金柔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金佳根跪坐在地上，还未等父亲责问，便委屈道：“爹～您要怪就怪外面那些造谣的人啊，怪我干嘛？我什么都没做！”

　　金相怒道：“无风不起浪！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传你跟四殿下？不传别人？”

　　金佳根：“我哪儿知道！”

　　金相扶着脑袋：“现在你的名声尽毁，你说怎么办？”

　　金佳根起身，拍了拍衣裙，金相怒道：“跪下！”

　　“爹！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混账！就算之前没关系现在也有关系了！你哥哥现在正在跟柳家议亲，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你这个事！哎......咱金家是不是撞邪了！”

　　金佳根瞥眼：“爹爹可以请个道士来看一看......”

　　金相：“胡说！”

　　他看了看地上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摇头长叹：“近日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好好反思反思！”

　　金佳根：“女儿知道了！”

　　她回到卧房，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突然闹起了这样的事！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把画翻出来看了看，又收好藏了起来。

　　哎！现在门也不能出了，该咋办？

　　入夜，金佳根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起身拿着烛台来到窗边，推开窗，一阵凉风袭来，吹灭了烛火。

　　金佳根随手将烛台放下，趴在窗柩上，外面一片漆黑，连月亮也被阴云遮住了。

　　微风阵阵，凉意袭来，她缩了缩脖子，正要把窗户关上，突然“嘭”地一声，房前落下一块瓦片。

　　她立刻警惕起来：“谁！”

　　“佳根，是我。”

　　启泽权从房檐跳下，缓缓起身。

　　窗前佳人望着来人模糊的脸，喜出望外：“泽权哥哥，你怎么来了？”

　　启泽权：“来看看你。”

　　他走到窗前，金佳根说道：“近日外面在传......”

　　启泽权将手指伸到她的嘴前：“别说话......”

　　他手背轻触她的脸庞，沉声道：“几日不见，瘦了。”

　　金佳根捂着他的手：“泽权哥哥，这几日你在忙什么？”

　　启泽权：“佳根，等过了腊月二十八，我就向金家提亲，可好？”

　　金佳根眼睛一亮：“怎、怎么突然......”

　　启泽权眼里藏着一丝难过：“若可以，我明日就想登门拜访！”

　　金佳根：“泽权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蔡大人的案子？”

　　启泽权摇摇头：“佳根，我想守护你一辈子......”

　　腊月二十八日过后，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