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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责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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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泽权在殿外跪了一宿,天蒙蒙亮时,他将衣袍和蒲垫交给了做杂扫的宫女。
伴着日照东升,随着一声声钟声响起,宫门大开,上朝的官员陆续进了宫。
官员们走到殿外,见启泽权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有的官员将手里的折子遮了遮。
“听说他在殿外跪了一夜?”
“哼!我就说嘛!陛下不可能不惩处!若都像他这样办案,岂不乱套了!”
“听说秦非已经放出来了,哎哟,那个惨样嘞......不躺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别说了别说了,这件事儿最后怎么定,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官员们在殿外等了半晌,也不见宫人将殿门打开。
“今日怎么回事?都什么时辰了?”
“是啊!还上不上朝了?我这折子写了一夜,今日可要好好论道论道!”
金相走到启泽权身旁:“殿下跪了一夜,受累了吧?殿下这又是何苦呢?老夫知道殿下破案心切,可这手法也太过激进了!虽然赢得了城内百姓的一片叫好,可这实在是有违司法公正啊!”
“你看看那些官员手里的折子,大多都是参你的!听闻昨日小女也去了公堂?我那小女性格顽劣,不知礼数,还望殿下勿怪!”
启泽权听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我倒觉得金相家的二小姐为人正直,敢做敢当,堪称当代女子之典范!”
金相笑道:“四殿下可真会说笑,呵呵......”
正说着,薛公公前来,躬身说道:“陛下身体忽感不适,今日就不上朝了,各位请回吧。”
官员收起了手里的折子,纷纷散去。
“你说,会不会是被四殿下给气的?”
“谁说得准呢?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今日就不适了?有可能!”
金相拍了拍启泽权的右肩:“那老夫也先回了,四殿下保重!”
启泽权:“相国慢走!”
薛公公走到启泽权身前:“四殿下也起来了吧,跪了一夜,受累了。”
启泽权问道:“义父怎么说?”
薛公公:“陛下说,这件案子还得好好查。四殿下快起来回去歇息会儿吧......”
启泽权笑了笑:“多谢薛公公!”
天启帝伏在案前翻看折子,薛公公前来奉茶,他问道:“外面的人都走了?”
薛公公:“是,都走了,四殿下也回去了。”
天启帝:“哼!这些老匹夫,惯会见风使舵。去,把贵妃给我叫来!”
还未前去通传,秦贵妃便哭哭啼啼地来了。
她跪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臣妾委屈......”
天启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朕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倒先委屈上了?”
秦贵妃:“今日一早非儿被放了出来,半条命都没了......臣妾可就这一个侄儿啊陛下!”
天启帝:“这个秦非,确实被你骄纵惯了,你也得好好反思反思!”
秦贵妃:“我?这?陛下......臣妾的哥哥以身殉国,那时候非儿尚在襁褓之中,他的母亲性格懦弱,母子俩受了不少族人的欺负,臣妾才将非儿接入宫中养育,就是不想他被别人欺负。非儿如今成了这样,确实是臣妾的过错,求陛下责罚!”
天启帝长叹一声:“秦非这孩子命也确实苦,想当年他的父亲也是为了天启才在战场上阵亡......罢了罢了,既然秦非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就要好好管教,他今后的言行举止你都要负责!”
秦贵妃:“是!臣妾今后定会严格管教!”
天启帝:“听说这次是因为一件什么衣服造成的,秦非说那是你给他的料子?”
秦贵妃想了想,说道:“臣妾确实赠给过非儿一匹料子,是去年南洲国上贡的香云纱。”
天启帝惊讶:“哦?这么好的东西你给了秦非?秦非身为禁军统领,整日操练,不适合穿这样的衣裳。去,挑个合适的颜色,给权儿送去。”
秦贵妃:“额这......我、臣妾......”
天启帝:“怎么了?”
秦贵妃:“是!臣妾这就命人去准备!”
—— ——
启泽荣在屋里开怀大笑,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这回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那个野人从小惯会在父皇面前耍小聪明,受尽了好处!
这次犯了错,父皇让他在殿外跪了一夜,一夜!
哈哈!终于惹了父皇的厌烦!
真是大快人心啊!
他看着在树下扫着落叶的青女,如此美人美景,何不作诗一首?
启泽荣提笔正要写下第一个字,近身侍卫来福便前来说有要事汇报。
启泽荣放下手中的笔,两步上前将门掩上,低声怒道:“你怎么突然来了,为何不提前通传?她看见你了么?”
来福瞅了瞅青女:“奴才从回廊另一侧过来,她应该没瞧见......”
启泽荣问道:“什么事?”
来福:“昨夜青女去见了四殿下!”
启泽荣突然一怔:“她去见那个野人干什么?”
来福:“奴才也不知,奴才远远瞧见他们说了几句话,青女就离开了。”
启泽荣:“最近她可有去膳食房?”
来福:“每月逢五都会去!”
启泽荣:“可有发现什么?”
来福摇头:“没有!”
启泽荣回坐在椅子上,仰头闭眼想了一会儿,随后坐起身子说道:“将光禄寺供职人员名册找来一份,本殿下要仔细看看!”
来福:“是!殿下,还有一事......”
启泽荣:“什么?”
来福:“奴才听闻,陛下命人挑选了一匹香云纱送去给了四殿下。”
启泽荣猛地起身:“什么?这个野人哪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他咬着后槽牙,双目怒瞪:“可恶!他又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他明明犯了错,为何父皇还是喜爱他!为何!”
来福低头说道:“殿下息怒!”
启泽荣拿过一旁的茶盏摔了出去:“息怒?你让本殿下怎么息怒!如何息怒!”
“他有什么资格赢得父皇的喜爱!”
青女听见屋内的动静,转身瞧了瞧。
来福说道:“殿下,奴才该走了......”
启泽荣走到门边,将门大开,喝道:“看什么看?扫你的叶子!”
青女瞪眼,真是莫名其妙!
她将落叶使劲扫到一处,扫帚杵在地上“嗑嗑嗑”的刺耳。
启泽荣关上门,低声吩咐道:“继续盯着门外那个!若她再去膳食房,就找人跟进去,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来福:“是!”
*
启泽权一回到廷尉司,就听闻秦非一大早就已经被放走了。
这些人的动作可真快!
他找到柳寿,想告假几日。
柳寿说道:“反正四殿下也住在廷尉司,告不告假又有何妨?”
启泽权叹道:“好累!我想休息几日!”
柳寿笑了笑:“真是难为四殿下了!秦非这事儿确实不太好弄啊!你看......”
他指了指放在墙角的那个箱子。
“那是贵妃娘娘给小女准备的嫁妆,老夫是不得不收啊!”
启泽权:“柳大人一心为公,是百姓的福气!”
柳寿摆手:“呵呵!谈不上......四殿下告假可是要外出?”
启泽权:“就在城内走走,出来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看看上京城。”
*
金佳根一睁开眼,就听见金柔说不好了!
她早就猜到秦非会被放出来,可没想到这么快,才关了一夜,就闹得兴师动众。
还好昨日就把张氏母子送走了......
秦非那样子,不躺个大半月是好不了的!
泽权哥哥跪了一夜,也不知怎么样了。
糟了!金佳根突然想到,昨日约了陈枫在茶馆见面,竟完全忘了!
也不知他昨日等了多久。
金佳根起床梳洗后,便跑了出去,一脚刚踏出大门,金相抬头,与她碰了个正着。
金佳根身子一僵:“父、父亲!”
金相问道:“一大早的去哪儿?”
金佳根:“父亲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金相走上台阶,弹了弹衣面:“怎么?为父回来的不是时候?”
金佳根耷着脑袋:“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金相:“陛下今日身体不适,不上朝了。你这么早去哪儿?身边也没个人伺候!金柔呢?”
金佳根说道:“我跟陈枫约了在茶馆喝茶,带上金柔不方便。”
金相疑惑:“这么早?喝茶?”
金佳根点点头:“嗯,跟陈枫。”
金相说道:“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是,父亲!”
金佳根拔腿就跑,这谎撒得心虚......
她来到天肆茶馆,大步走进去,店小二正在抹着桌子:“姑娘,请问几位?”
金佳根说道:“店家,昨日有没有一位公子,大概长这样的......”她比划了一下:“坐在这儿等人的?”
“等人?原来等的是你啊!”店小二说道:“姑娘快上去看看吧,他还坐着呢!”
金佳根一怔:“他在这儿坐了一晚?”
店小二:“可不是嘛!昨夜我们都要打烊了,他都还不肯走,没办法,固执的很,只有让他坐着了呗......”
金佳根跑上楼去,楼上的包厢门都大开着,只一间紧闭。她推开门,陈枫正直立着身子坐在凳子上。
见有人来,陈枫缓缓扭头,拖着低沉的嗓音,问道:“你来了?”
金佳根走到他身旁问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在这儿坐了一夜?”
陈枫摇摇晃晃:“说好了不见不散......”
“嘭!”
陈枫倒头趴在桌上。
“喂!你醒醒!事情是没说呢!”金佳根拍了拍陈枫的脸:“这么快就睡着了?昨晚怎么不睡?喂!快醒醒!”
金佳根喝了一口凉茶包在嘴里,喷在陈枫脸上。
陈枫一惊,猛地弹起身子:“怎、怎么了......”
金佳根问道:“你要说的是什么?”
陈枫抠了抠脑袋:“说、说什么......”
金佳根:“你约我来这儿,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陈枫晃了晃脑袋:“我、我好累......想睡觉......”
“嘭!”
他又趴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