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佛修今天追到王女姐姐了吗？》苏以瓷

15、第十五章 同居（误）

　　宇宙研究局作为一个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机构，成立至今历经70年，这过程中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收集并保存的各种生物样本，其奇特性、神秘性、珍稀性都超乎人的想象。而786分局在这样一个样本库基础上进行科学研究，为宇研局真正理解这个世界提供了有力的支撑。外勤部门很多法器的底层理论和设计也都出自他们之手。
　　但是与这巨大价值相伴的，是同等量级的、令人寝食难安的风险。对“科研应遵循的道德边界和底线”这一议题的讨论自786分局成立以来就与它相生相伴。它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人类为了生存和进化，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好奇心，会一次又一次忍不住打开这个魔盒。786分局的历史中，封存着很多疯狂、血腥和禁忌的秘密。
　　所以这个分局在宇研局内部非常特殊，它受到极其严格的管控。分局的核心研究员终身不得离职，生活在一片与世隔绝的人造生态圈中；每一份实验数据都绑定了基因密钥，任何违规操作不仅会触发警报，更会直接释放强效神经抑制剂。
　　它每年的安保花费也是个天文数字，安保体系除了针对普通人的无处不在的监控、基因锁门禁等现代科技设备外，还有针对修灵者和妖族的层层阵法、符文等。
　　而唐兮的尸体就是从这样的严密防护下凭空消失了。

　　“现在查到什么程度了？”安肇从昆仑赶回A市已经是一天后了。
　　黄锦安站在花格木窗前，面色凝重：“安全委员会在查。”
　　安全委员会是为监督宇宙研究局而设立的，其成员包括国家的高层领导人、军方代表、妖族代表和民间修灵协会代表。唐兮的尸体在786分局凭空消失，很大可能是内部人员出了问题。唐兮的“死亡”本就受到多方关注，现在更是给了一个借口，可以借此把手伸进宇研局。
　　安肇问他：“那你怎么想？”
　　黄锦安：“任何机构都不会是铁板一块，宇研局更不用说，被多少人盯着。我接手的时候就知道它跟个筛子似的。就让他们去查，看看他们查出什么来。姬满呢？”
　　“她想见姬玄影，我让老曹带她去778分局了。”姬满会跟他回A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姬玄影，他给她这个便利以表明诚意。
　　黄锦安说：“H市的事是针对她的，有人想杀她，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如果知道她还活着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来。还有对她的秘密感兴趣的人也会对她下手。你要盯好她。”
　　安肇摊手：“我又不是她的监护人，总不能天天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吧？”
　　黄锦安摆出领导的架子：“这是给你的任务，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管。”
　　安肇：“……”

　　778分局的环境很好，虽然也有严密的安保，但是环境很静谧，像一个大公园。姬满见到姬玄影的时候他正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曹灵光站在远处的树下，没有打扰他们。
　　姬玄影现在是二十几岁的青年模样，这应该是他妖化时的样子，这么多年来没有变过。
　　但是他的目光清澈，只是很单纯的看着周围的花草树木，不是成年人那种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的眼神。
　　姬满想起，他小时候就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常常一个人坐着。姬玄影的母亲是敌国战俘，因为貌美被蠡王纳入后宫，他出生没多久母亲亡故，蠡王便彻底遗忘了这个儿子，任他在冷宫自生自灭。
　　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聋哑的老仆，日子过得连普通百姓都不如，也因此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子。他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只是可能因为他们的父王造孽太多，最后姬氏只剩下这硕果仅存的男丁。

　　“你在看什么？”姬满在他身边坐下。
　　“姐姐。”他看到姬满好像也不惊讶，只是自然地回答她的问题，“你说落叶的时候树会痛吗？”
　　“大概不会吧。”姬满说，“你掉头发的时候会痛吗？”
　　姬玄影看向她：“你是来接我的吗？这个地方跟我以前待的地方有点像，我不喜欢。”
　　姬满知道他说的是小时候住过的冷宫。
　　姬玄影不等她回答，又问：“大国师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他已经死了。”姬满轻声说，“等你把一切都想起来，我就来接你。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玄影。我以前教过你，所有的困难、伤害、痛苦，都不能依靠逃避来解决。”

　　安肇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姬满和曹灵光刚好从778分局回来。姬满的脸现在不方便被别人看到，所以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见到你弟弟了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
　　安肇知道姬玄影现在的心智和记忆停留在小时候，她这次去只怕也没问出什么来。
　　安肇问她：“后面你有什么安排？”

　　姬满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听说我用过的那个身体被你们弄丢了？”
　　安肇没说话。她轻轻一笑，说：“我能找到它。”
　　“你还能控制它？”
　　对于姬满是怎么在保持本体不死的情况下长时间控制另一具身体这件事安肇一直很好奇，一般来说神魂离体超过二十分钟就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而她用“唐兮”生活了六十余年。
　　“不能了。”她摇头，“它的大脑结构已经完全损坏了。我可以通过阵法感应到它，不过这个阵法需要等满月才能起阵。”
　　安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是十三，需要再等两天：“好。这几天你是想住上次那家酒店还是我给你安排其他住处？”
　　“其他住处？”姬满问他，“还有其他住处？”

　　安肇为了减少通勤时间，在789局附近买了一套房子，一梯两户那种，后来又觉得邻居太吵，就把另外一户也买下来了。那套房子一直空着，刚好可以给她住。
　　姬满问他：“黄锦安是不是让你跟着我？”
　　“是啊。”安肇朝她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我现在是您的保镖了。你要是想住酒店，那我也只能陪你住酒店了。”
　　“那怎么好让安队长陪我住酒店。”

　　安肇的房子确实离789局很近，甚至不用开车，步行可达。小区环境很好，水景和园艺独具审美。每栋楼之间的间距很奢侈，确保每一扇窗都拥有独立的视野和阳光。
　　安肇带着她上了顶层。

　　“一会儿会有人来送日常生活用品和食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我让他们一并准备。”安肇向她演示了密码锁的开锁方式，然后把她让进门。
　　姬满环顾，这套房子的整体装修风格很简约，入目只有黑白灰三色，朝南的大落地窗占据了整面墙壁，采光非常好。
　　“我什么都不需要。”
　　安肇发现她是个极简主义践行者。之前他整理她的“遗物”，发现她身上只有一个手机，手机里只有他这一个联系人，这还是他自己存进去的。她之前在酒店住过一段时间，但是没留下任何日常用品，连睡衣都没有。安肇想象不出，怎么会有人这样过了六十年。
　　如果哪一天她离开这个世界，应该会像她从没来过一样。

　　姬满问他：“我弟弟会在786分局待多久？”
　　安肇说：“分局出的初步评估结果还可以，他现在状态还算稳定，没有攻击倾向。但是毕竟他失控后的破坏性太强，我们肯定要多观察一段时间。而且只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出去了也很难独自生活。”
　　姬玄影虽然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没有人员伤亡，且他也算受害者，所以宇研局没有把他当成犯人对待，等确保他不会对普通人造成危险后，他们会让他回归正常生活。
　　姬满点头。
　　安肇：“那我先走了，我就住在对面，有事叫我。”

　　23:45。
　　穿着警服的刘金军正在街上夜巡。他已经回到了刑侦大队，不过最近队里没案子，他就被派来帮派出所的同事巡逻。
　　这条街是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最近还流行起坐在路边喝酒，喝多了就容易寻衅滋事，辖区派出所每天晚上都能接到不少报警电话。
　　他刚刚劝了一场架，把两个因为“你瞅啥？！”、“瞅你咋地？！”把对方的脸都打肿了的壮汉教育了一番。这会儿两人已经坐在马路牙子上喝成八拜之交了。
　　刘金军害怕自己不走快点会被两人拉着桃园三结义，脚步匆匆地转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子。
　　却有一道风声破空而来。刘金军感到衣服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发烫，然后在他身前出现一道透明但又肉眼可见的气墙。
　　一个巨大的身影撞上气墙，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气墙应声碎裂，那身影被反弹后摔倒在地上，立刻翻身站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刘金军来不及反应，吓得坐在地上。小巷子里很昏暗，刘金军只能看见那身影长着人的身体和头，但是体型有三个普通人那么大，四肢着地，长着一条蜥蜴似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