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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回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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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悸年回到悬崖边四处查看,一无所获。
他看向那个从石天一手里悄悄拿走的东西,一只竹编的羊挂件。
沈昌是属羊的,沈悸年曾亲手编了两个羊挂件,大羊送给了父亲,小羊自己留着。
沈悸年扯下自己身上那个,两个放在一起除了大小分明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也许这是石天一捡的。我还是拿回去问问父亲。
沈悸年正低头想着,地上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出现。
等沈悸年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拍在后背。
沈悸年很想回头却无法动弹。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发动全身的灵力去抵抗,然而体力的灵力却不受他的控制!
他不仅调动不起来,甚至感受到他们在流失。
父亲,是你吗?
沈悸年拼命想问出声,声音却堵在喉咙发不出来。
身后的人似乎感受到他在抵抗,加大力量,沈悸年越来越痛苦。
“算你倒霉。”身后人冷笑道。
沈悸年终于承受不住,嘴角溢出鲜血,手无意识松开。
两只羊掉在地上时,沈悸年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余光看到东西落下无意识扫了一眼,下一秒顿住。
他定睛一看,身体僵住,又看向快被自己吸干灵力的背影。
猛地收手。
沈悸年没了支撑倒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黑衣人冲上前翻开地上的人,当看到沈悸年的脸时猛地后退。
“沈悸年……年儿!年儿!”他跪下来拼命摇晃沈悸年的身体。
带着面具的脸掩盖不住慌张。
他抓起掉在地上的挂件,手抖得握不住。
再看向被月光照得惨白的沈悸年,他伸手去探鼻息。
在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时,黑衣人急忙扛起沈悸年,消失在夜色里。
石天一在说完沈悸年三个字之后又晕了过去。
围观的人立马把他背下山,禀报公孙彻。
石竟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回乌兰石家。
大夫看过之后说石天一伤得不轻,经脉灵力俱损。
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公孙彻问弟子们沈悸年在哪儿,有人说石天一回来不久,看到沈宗主背着沈悸年回房间了。
“背着?悸年怎么了?”
弟子:“只看到少宗主毫无动静伏在沈宗主背上,似乎也受伤了。”
公孙彻惊:“什么?”
来不及多问,公孙彻急忙又去沈家住的院子。
一进去发现白亦正在门口来回踱步。
“弟子说悸年受伤了?怎么回事?严重吗?”
白亦正:“父亲说哥练功走火入魔了,祖父的朋友正在里面医治。”
“我进去看看。”
公孙彻抬脚就要开门,白亦正连忙阻止。
“哥正昏迷不醒,父亲交代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公孙彻疑惑:“这……”
那边石家少主昏迷不醒,亲口说是沈悸年伤的他。
这头沈悸年也昏迷不醒,还不让进。
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内,沈悸年盘腿坐在榻上,身后沈老宗主不断给他灌输灵力。
沈昌身穿晚宴常服面色惨白愣愣坐在一旁。陈雁满脸担心地看着毫无生气的沈悸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紧张观察着。
门外传来争执声,沈昌僵硬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抢救的沈悸年,他慢慢起身朝门口走去。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必须亲眼看到悸年。”
“您真的不能进去,祖父交代任何人不能打扰。”
门开了,公孙彻和白亦正停止推搡。
“父亲,哥怎么样了?”白亦正急忙问。
沈昌摇头:“经脉全断了。”沈昌垂下眼睛,拳头紧握。
“怎么会这样?他们上山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公孙彻震惊道,同时百思不得其解。
沈昌沉默了两秒,声音沙哑道:“若是年儿能活下来,再向您解释。”
沈昌眼眶涌上眼泪:“神医正在抢救,请宗主暂时不要惊扰。”
看到沈昌如此悲痛,公孙彻也有些动容,思索片刻后答应:“好,等悸年醒过来再说其他的。”
“多谢”沈昌流下眼泪,强忍着回头进了屋。
关上门沈昌再也忍不住,滑坐在地抱头压抑着哭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经过老宗主和沈昌连番灌输灵力,山通老头施针,终于护住了沈悸年的心脉。
“能救回来吗?”陈雁陪在旁边流了一夜的眼泪,此时憔悴得不成样子,眼中闪着希冀。
山通叹口气,非常为难道:“希望不大。”
陈雁跌坐在椅子上。
“他现在灵力全无,经脉全断,其实和死了无异。护住的心脉也随时有可能断。”
陈雁扑上去拉住山通,哀求道:“求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吧。”
沈昭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沈昌跪下膝行到山通脚边:“神医,都是我的错,只要您能救回年儿,要我干什么都行。求求您了。”
山通退后一步:“你们别这样。”
陈雁已经泣不成声,站都站不稳。
山通犹豫着:“其实有个办法……”
几人惊喜看向他。
“但是风险极大……”
这时门外传来喧闹声,接着听到有人大声喊道:“把沈悸年交出来!伤了我儿还想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当我乌兰石家好欺负是吧?!”
山通看向门外:“我只有一成把握,且不能有任何干扰……”
门外公孙彻劝道:“石老弟你别这样。事情还没弄清楚,两个孩子都没醒,我们先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冷静,我儿昏迷前亲口说是沈悸年伤的他,那么多人听见了,还能有假?”
“可是悸年也受伤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还是等他们醒了问清楚再说吧。”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争吵停歇。
沈昌眼眶通红,面如死灰出现。
“父亲,哥醒了吗?”白亦正在门外守了一夜,心里有太多疑问,但依然尽责拦住了所有想进去的人。
沈昌艰难开口:“悸年……没救回来……”
“什么?”
“什么!”
“怎…怎么可能……哥他……”
沈昌往旁边让了让,白亦正急忙奔了进去。
石宗主怔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也跟了进去。
沈悸年躺在榻上,双眼紧闭,脸上毫无生气。
“哥……”白亦正轻轻唤了一声,像怕吵醒他似的。
陈雁趴在塌边痛哭:“年儿……你怎么忍心丢下娘……”
白亦正看向低头坐在一边的祖父,还有摇头叹息的老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昨晚还活生生的兄长,怎么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石宗主看到沈家人悲痛欲绝还是半信半疑。
他伸手探了探沈悸年的鼻息,又摸向颈侧。
“儿啊,你等等娘!!!”
陈雁哭喊一声后猛地起身朝柱子撞过去。
刚进门的沈昌眼疾手快拉住她,但陈雁的头还是撞上了柱子,瞬间流下鲜血。
“雁儿!”
其他人被吓到了。
“母亲!”白亦正跑过来查看。
陈雁晕乎乎睁开眼睛,看到沈昌后疯了一样打他。
“都怪你!是你把儿子害成这样的!你还我年儿!”陈雁一边打一边哭喊:“是你逼他日夜练功,是你非要他出人头地,他就是沈家的傀儡!”
沈昌承受着陈雁的打骂,低头一声不吭。
沈昭明把脸撇向一边。
石宗主在搭了脉之后发现沈悸年确实心跳脉息全无,这才收回手。
这时石竟从外面跑进来:“师父,天一醒了。”
石宗主惊喜。
“他说不是沈悸年伤的他……是沈悸年救了他。”
石宗主顿住。
石天一清醒后说昨晚被黑袍面具人袭击,有人出现打断了面具人,他晕倒前看到是沈悸年。
当他听说沈悸年走火入魔已经死了时也非常震惊。
沈昭明让白亦正去找一辆宽敞的马车,他们要即刻带沈悸年回紫竹林。
几人在屋内面面相觑。
方才事态紧急,石宗主在门外咄咄逼人,为了实行山通的方法他们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报出死讯。
但现在石天一自己澄清了他受伤与沈悸年没有关系,是不是就不必非要说沈悸年死了,就说刚才探错了。
但陈雁提出反对。
“神医您说只有一成把握,若是……难道要再对外宣布一次吗?反反复复难道不会惹人起疑?”陈雁看向沈昌:“你还是祈祷石家和公孙家不会查到你头上吧。”
沈昌低头无法反驳。
沈昭明:“一成把握也是希望,如果悸年能活过来,我们又该如何解释?”
陈雁沉默两秒后,带着倔强道:“不管年儿能不能活过来,世上都再无沈悸年。”
沈昭明蹙眉:“你什么意思。”
陈雁直视沈昭明道:“养育之恩沈悸年已经还给沈家,如果他能活过来,他就只是我的儿子,不再是沈家少宗主。”
沈昭明听懂陈雁的意思后咬牙瞪着陈雁:“既如此,我为何要救他?”
沈昌忙道:“一定要救他!他是我的儿子您的孙儿啊父亲!”
陈雁决绝道:“如果你们不救年儿,我就把所有的事都抖搂出去。”
“你!”沈昭明被威胁,愤怒地指着陈雁。
“要不你就杀了我。我们母子一起死,看会不会有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昌跪在沈昭明面前哭求:“父亲,我只有年儿一个孩子,求您救救他吧!您不爱我这个儿子,难道连唯一的孙儿也不爱吗?”
最终直到他们离开公孙家也未澄清沈悸年的死讯。
回去后沈昭明把沈悸年秘密带到后山。沈昌在山下义庄找了具和沈悸年身形相似的尸体,由山通易容成沈悸年的样子,第二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烧掉,葬入沈家墓地。
沈悸年走火入魔身死的消息很快传遍江湖,听到的人无不惋惜天妒英才。
在山通的努力下,最后一命换一命,沈昭明用毕生灵力重塑沈悸年经脉,保住他一命。
但沈悸年迟迟未醒。
沈昭明身体很快衰竭,死前终于对沈昌说了句对不起。
沈昌跪在父亲床前哭到昏厥。
自此在江湖颇具盛名的紫竹林一夜落败。
弟子走的走散的散。离开的弟子大多就近去了虚幻谷。
对他们来说,哪里能依靠能学到本事,哪里就能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