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你的名字》未晞光

10、第 10 章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窗户上被糊上一层厚厚的雪花。不过现在的温度不够没法结冰，所以慢慢又融化成水渍从玻璃上汩汩流下。

　　我不知在窗户边站了多久，每次一想到慕云，时间就会过得飞快，一旦想的多了我就又会陷入乱麻中走不出来。

　　所以我总是会想尽办法打断自己的回忆，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工作。

　　拼命的工作就是为了不要回忆起她，但又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她，在这两种互相攻击的矛盾中，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幻莫测。

　　被停学的那一周，是我整个学生时代最重要的时刻，就连后面的高考也无法与之抗衡。

　　上学时的一切形容词和记忆，在慕云的名字面前都要靠边站。

　　她每天都会准时敲响我的窗户，我们一起躲在房间里，谈天说地或者什么也不说，只要我能和她靠在一次就够了，比任何的灵丹妙药都要管事儿，我甚至会忘记打架时身上受的伤。

　　除了我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事，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独家记忆，谁都不能染指。

　　慕云会背着黑色的夜空来到我的房间，然后在天亮前离开。

　　前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夜晚，总希望白天能够快点过去。

　　甚至因为那份焦灼的等待对她产生了怨恨，怨恨慕云为什么要来，又埋怨她为什么一定要在天亮时走。

　　于是，在禁足的第四天，我拽住了准备离开的慕云。

　　“可以不走吗？”我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腕，中指和拇指扣在一起，生怕她挣脱开。

　　慕云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望着那双雾气萦绕的冷淡眸子，我更加用力地捏了下她的手。

　　为了不让她走，我脱口而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白天没有人陪我的话，伤口就会很疼。我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得负责。”

　　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这句话有点道德绑架。

　　慕云从来没有要求我做什么，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说那样的话实在不像话。

　　我的心里也有些慌，怕慕云会生气觉得我得寸进尺。

　　不过慕云没有拒绝，她顺着我的力气坐下来，语气轻缓柔直：“好，我哪里都不去。”

　　那天之后，一直到我上学前，慕云都陪着我躲在房间里。

　　如果我的房间里进来人了，她就会躲在我的衣帽间里。

　　她穿着我的衣服，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头发和皮肤是和我一样的香味。

　　半夜苏醒时，我偶尔会静静地注视她的睡容，靠在她的颈侧牵着她的手腕。

　　突然有一个念头冒出来：如果我们两个是连体人就好了。这样我和她就永远无法分开，我们会共用一个身体、一套器官。因为畸形连体的外貌，我们会被所有人排挤。这样，慕云的世界就会变得狭小，小到只有我才能接纳她。

　　当时，我任性地享受着慕云的迁就，却唯独没有考虑到那几天的失踪给她带去的麻烦。

　　伊卡洛斯沉浸在飞翔的快乐中，不顾一切地接近太阳，最后翅膀融化坠入大海而死。

　　我是那个追求快乐的人，可是最后坠亡的却是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