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估值》南山篱笆

45、馈赠

　　公寓门口的感应灯应声亮起，一圈暖白的光晕笼罩在两人身上。
　　温澈礼在光里打开门，侧身让她先进。
　　“你先坐，我去泡茶。”他语气自然，将她的包放好，便转身走向厨房。
　　苏昭质在客厅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能听到厨房里传来打开橱柜的轻微响动。
　　然而，预期的烧水声并未立刻响起。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比之前更显犹豫的、开关不同柜门的细微声响，间歇中还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类似翻找物品的窸窣声。
　　时间静静流淌，厨房里的动静非但没有接近完成，反而透出一种渐强的、无目标的探寻意味。预期的烧水声也迟迟未响起。
　　她起身走向厨房，倚在门框边，看着那个对着一排柜子若有所思的背影。
　　“温老师，”她笑着开口，“在自己家迷路了？”
　　温澈礼闻声回头，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伸手将她拉近，圈在流理台前，下巴轻抵她发顶，指着柜子闷笑：“正好，快来帮我找找。茶具不知道塞哪个角落了。”
　　苏昭质笑着从他怀里侧身，指向顶层角落：“那个，肯定在。”
　　他取下来，在她脸颊轻啄一下：“还好有你。”
　　水烧上，他清洗茶具，她就靠在旁边看着。
　　厨房里只有细微的水流声和隐约的水壶加热声，弥漫着一种宁静的、属于等待的日常气息。
　　温澈礼摆好茶具，看向苏昭质，眼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像藏着个小秘密。
　　“水开还要一会儿，”他站起身，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走，带你看个东西。”
　　苏昭质挑眉，带着好奇把手放进他掌心，由他牵着走向一楼的客房。
　　温澈礼推开房门，侧身让开，嘴角噙着笑，示意她进去。
　　苏昭质探头往里一看，脚步顿住了。
　　房间里，衣柜敞着，里面井然有序地挂满了当季衣物，色系高级，质感奢华。旁边的层架上，几只经典款式的提包随意陈列。拉开的岛台抽屉里，钻石、珍珠、宝石首饰折射着顶灯的光线，璀璨得令人眩晕。
　　她目光缓缓扫过满室奢华，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但这点讶异迅速被一种了然的玩味所取代。她不自觉地被眼前的景象牵引着，迈步走进了房间。
　　她转过身，微微歪头看向门口的温澈礼，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探究：“温老师……这些……都是送我的？”
　　“嗯。”温澈礼看着她，眼神温和，肯定地点了下头。
　　得到确认，苏昭质眼底瞬间化为了然的笑意。她抱起手臂，歪头看他，故意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
　　“温老师，按正常流程，不是应该一样一样地送，细水长流吗？”她抬手划了一下眼前这“壮观”的景象，笑道：“你这一出手就是一整个柜子，是打算直接把我未来十年的礼物都包圆了吗？”
　　“别闹。”温澈礼被她的话逗得耳根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近一步，目光扫过满室的衣物，再回到她脸上时，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坦诚：
　　“我就是……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看着觉得适合你的，就都留了一些。想着……总会有你喜欢的。”
　　苏昭质脸上的玩笑神色慢慢沉淀为一种柔软的动容。
　　原来这份“豪横”的背后，是这样一份小心翼翼、只想把一切都给她的真心。
　　她笑着摇头，语气变得无比温柔：“温澈礼，你真是……”
　　她没再说下去，而是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
　　温澈礼先是一怔，随即收拢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在他安稳的怀抱里静默片刻后，苏昭质的指尖无意识地轻抚过他衬衫的袖口。
　　“温老师，”她忽然轻笑，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欣赏的亮光，“说实话，你私服穿搭每次被拍到都能上热搜，不是没道理的。”她目光转向衣柜里那些线条利落的衣服，“连帮别人挑的衣服，都写着你名字的好品味。”
　　温澈礼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不是我的品味好。”他手臂环紧她，语气认真了几分，“是因为苏总本身的衣品就绝。我只是选了符合你气场的东西。”
　　苏昭质闻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从他怀里微微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哦？说到我的衣品……林薇上次还锐评我来着。”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忍着笑说：“她说我，是‘性冷淡风’代言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昭质自己先怔住了。
　　这个词在私密的空间里显得过于直白，她脸颊蓦地滚烫，下意识就想低头避开他此刻必然意味深长的目光。
　　然而，温澈礼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那瞬间的羞窘和退意。原本环在她腰侧的手掌倏然收紧，稳稳地固定住她。另一只手则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温柔却不容拒绝地轻轻托起她的下颌。
　　他的目光沉沉锁住她，眸色幽深得不见底。他缓缓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在若即若离的距离间低语，嗓音沙哑：
　　“性冷淡风？” 他几乎是用气声重复，尾音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我不这么认为。”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落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瞬间夺走了苏昭质的呼吸。他的气息灼热，唇舌间的试探与纠缠让她头脑发昏，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只能依靠他环在腰间的手臂支撑。
　　意乱情迷间，一阵尖锐的鸣音划破了满室的旖旎——是厨房烧水壶发出的水沸提示音。
　　“唔……”苏昭质猛地回过神，双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微微侧开头，气息不稳地低声提醒：“茶……水开了。”
　　温澈礼的动作顿住。他没有立刻放开她，而是维持着将额头抵在她额前的姿势，粗重地喘息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甚至更收紧了些，仿佛在对抗那不合时宜的打扰。
　　几秒钟后，他才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沙哑，充满了未褪的情欲和一丝无奈的纵容。
　　“嗯。”他应了一声，终于缓缓松开她，“我去关。”
　　水壶的鸣音停止，厨房里传来温澈礼关火、冲泡茶叶的细微声响。
　　茶香渐渐弥漫开来。
　　苏昭质站在原地，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胸膛的温度。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衣柜里那套她第一眼就看中的衣服，浅淡的色调，柔软而富有肌理的面料，处处透着低调的雅致。
　　心头一动，某种微妙的冲动涌了上来。
　　“我先去洗个澡。”她提高声音，对厨房方向说了一句，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好。”温澈礼的回应隔着些许距离传来，温和如常。
　　苏昭质走进客房的浴室，在氤氲的水汽中洗完澡，换上那身衣服，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客厅里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光线柔和。温澈礼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低声讲电话。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沐浴后的清爽气息。一个简单的背影，因他舒展的姿态和宽阔的肩线，在此刻的灯光下竟显得格外好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
　　她走到他侧身，带起一阵极细微的风。空气里弥漫开沐浴后干净湿润的水汽，糅合着一丝清冷的、独属于她的幽香，那香气比往常更加清晰可辨，仿佛带着温度，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呼吸。
　　温澈礼正说着话的语调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这细微的干扰让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他的世界在瞬间被按下静音键，瞳孔里只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就安静地站在一步之遥的暖光里，刚沐浴过的肌肤透出一种温润的光泽，未施粉黛的脸清新得不可思议，眼神像被水浸过的黑曜石，清澈见底。那身他亲手挑选的衣服，随着她的呼吸，在灯光下流淌着微妙的光泽，如水般贴合着她的身形，勾勒出她流畅的肩线和纤细的腰身，还带着欲说还休的含蓄。
　　那是一种毫不刻意的、近乎天成的动人。
　　温澈礼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原本平稳的语调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温老师？”的呼唤。
　　他猛地回过神，甚至来不及掩饰失态，便对着话筒仓促沉声道：“事情先这样，明天再议。” 不等回应，直接结束了通话。
　　手机被随手丢在沙发上。
　　客厅里霎时寂静，只余两人交织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向前一步，便跨过了那一步之遥的距离。
　　他低下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深邃，带着未褪的惊艳和一种深沉的温存。他开口，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沙哑得厉害：
　　“洗好了？”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珍重。
　　“嗯。” 她轻声应着，话音未落，已微微侧身，让裙摆荡开一个柔软的弧度，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衣服我很喜欢。谢谢你。”
　　这句直白的感谢和毫不设防的展示，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温澈礼本就绷紧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沉地锁住她，从她微湿的发梢，看到她因笑意而弯起的眼睛，再缓缓滑下，掠过棉纱裙温柔包裹的曲线。那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能穿透那层柔软的布料。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颈侧的肌肤，感受着她骤然加速的脉搏，而后顺着她手臂的线条缓缓下滑，最终虚虚地停在她的腰侧。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炙热。
　　苏昭质的心跳骤然失控。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诚挚的分享和感谢，似乎点燃了某些更深沉、更不受控制的东西。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暗潮，那里面清晰的渴望让她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想后退。
　　然而，她细微的退缩反倒像是某种邀请。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掌心微微用力，虚扶在她腰侧的手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昭质！”他唤她，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唇瓣，目光深邃得像要将人吞噬。
　　他又靠近了些，鼻尖习惯性地蹭过她的，呼吸交织，唇与唇之间只剩下一个心照不宣的、诱人采撷的距离。
　　他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带着无需言说的期待。
　　苏昭质的心跳如擂鼓，她微微仰起脸，迎向他，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温澈礼的唇终于轻柔地覆了上来。开始的触碰是试探的，温软的，像蝴蝶停驻花瓣般小心翼翼。他含住她的下唇，不疾不徐地吮吸，用舌尖耐心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带着一种珍视的、品尝的意味。
　　这个吻里拥有无尽的缠绵和引诱，引诱她一点点打开自己，沉溺其中。
　　苏昭质被他温柔至极的吻搅得心神俱乱，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感受到她的回应，温澈礼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更紧地箍进怀里，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缝隙消失。
　　苏昭质彻底沉溺在他带来的快感中，那攥紧衣襟的手松开了，转而环上了他的颈项，指尖下意识地穿过他微湿的发根，温柔地缠绕着，将他向自己拉得更近。
　　她仰起头，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回应得热烈而坦诚。
　　当这个漫长的吻结束时，她已浑身发软。
　　温澈礼深深看她一眼，那目光深沉得让她心悸。
　　她瞬间读懂了他未言明的意图，脸颊绯红地将脸埋进他颈窝。
　　这无声的默许让他唇角勾起，随即俯身将她抱起。
　　上楼通往房间的过程，被无限地拉长了。
　　他的步伐稳健而缓慢，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清晰。
　　苏昭质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能感受到他手臂支撑的力量。
　　她的视线所及，是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和随着步伐微微滚动的喉结。
　　这段楼梯，仿佛成了一道界限。
　　每上一级台阶，就离日常的客厅远一步，离他私密的卧室近一步。
　　在整个过程中，温澈礼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低头看她一眼，目光里带着安抚和询问。
　　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没有开口叫停。
　　卧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外界彻底隔绝。
　　温澈礼将苏昭质轻轻放在床沿坐下，床垫微微下陷，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目光与她平视，没有急于靠近，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给她适应的时间。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暧昧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刚才在楼下的缠绵勇气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私密空间蒸发了，苏昭质的心跳快得不成样子，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温澈礼察觉到了她的紧绷。他伸出手，没有触碰她，只是轻轻覆在她揪紧的手背上，掌心温暖干燥。
　　“昭质，”他低声唤她，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带着安抚的魔力，“看着我。”
　　苏昭质抬起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急迫，只有深不见底的温柔和一丝被她紧张模样逗笑的纵容。
　　他微微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了一个轻柔如羽的吻。
　　然后，他直起身，站在她面前。
　　他的手指缓缓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却始终牢牢锁着她，像是一场缓慢的、征询她同意的仪式。随着纽扣解开，隐约露出紧实的胸膛线条。
　　当他把衬衫脱下，随手搭在椅背上时，苏昭质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灯光下，他上身匀称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带着一种长期锻炼形成的、充满力量感的美。这和她平日里看到的、总是衣着严谨的他截然不同，是一种更具侵略性的、纯粹的男性气息。
　　她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眼神慌乱地想要避开，却又像被磁石吸引，无法移开视线。
　　看到她这副模样，温澈礼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性感。他再次靠近，单膝跪回她面前，握住她微微发颤的手，引导着她的指尖，轻轻触碰自己胸口温热的皮肤。
　　“别怕，”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蛊惑而温柔，“是我。”
　　指尖传来他坚实胸膛的温热触感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直接敲击在苏昭质的心尖上。
　　那股莫名的紧张，奇异地被这真实的触碰和他的低语安抚了，渐渐化作一种更深的、令人心悸的渴望。
　　她终于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主动环住了他的颈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的肩窝。
　　这是一个无声的、彻底的交付。
　　温澈礼收拢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吻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加深入、更加缠绵，带着不再掩饰的火热，引领着她，共同沉入这个只属于彼此的、悸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