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我只想要污染物》泓三木

28、兵分两路

　　摩天大厦倾覆扭曲，光秃秃的钢筋沾满了血迹，几个男人站在废墟前，凝重地注视着前方。
　　有人说，还找吗？
　　周围一片死寂。
　　昏黄的光线照不清他的脸庞，嘶哑的声音在狂风掀起前到来，他说：
　　“找，姓闵的就这一个妹妹，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
　　单翎攥着这坨小小的白团子，它继承到的记忆就这么多。
　　报什么仇，找谁报，这几个人是谁，好人坏人，都不知道。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单翎盯着她，“杀了他们？”
　　她打了个冷颤。
　　“找到他们？”
　　小女孩想点头，但看到单翎的表情时又停下了，怔怔地望着她。
　　单翎叹一口气，“好吧，找到后杀了他们。”
　　小女孩突然冲单翎扬起一个笑容，接着便消失在了眼前。

　　系统晃悠着过来，盘腿坐在单翎腿边，【她为什么要用这个形态跟你对话？】
　　单翎盯着虚空一点，缓缓地说：“也许她的执念诞生在这个形态。”
　　哪怕要跟着父母四处逃窜，颠沛流离，但始终会和父母在一起。

　　单翎不太能理解父母与儿女之间的亲情，却能理解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执念。
　　她被刻意抹除的记忆中一定有非常关键的事情。

　　单翎从口袋里取出白团，用力一捏，它便隐进了单翎的手掌中。
　　肩膀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很快便消失不见。
　　单翎抬手往伤口上戳了一下，已经不痛了。
　　原来自愈能力被她藏在这里了。
　　单翎笑了笑，如果能看到他们，我会去问个清楚。

　　将意识从脑海中抽离，单翎直接皱起了眉，嘴巴里为什么这么苦？
　　“呸。”

　　“十九分钟四十三秒，子弹。”纪甄一冲綦骄勾勾手，“快点。”
　　綦骄无奈把子弹放进纪甄一手心，“庸医。”

　　“谁在乎。”
　　纪甄一收好子弹，把水递到单翎嘴边，“喝点。”
　　单翎连忙接过，“谢谢，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疯狂漱口涮嘴的单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越咂摸越觉得嘴里的苦味像双氯酚，“菩萨给我喂什么了？”
　　“退烧药，你刚快自燃了。”
　　“是吗？怪不得我觉得很热。”
　　纪甄一看她一眼，“现在好多了？”
　　“嗯，真是神医。”

　　她没说话，吕效和颜枫礼打开车门爬了进来。
　　“要回农庄？”吕效直接开口。

　　綦骄从旁边拿过一张皱皱巴巴的地图，摊开在中央。
　　纪甄一把头灯还给他，照亮了四角处沾着的血渍。

　　单翎越看越觉得这地图眼熟，“哪来的地图啊？”
　　来这么久了都没见过。

　　綦骄说：“从你背包里滚出来的。”
　　单翎：“......”
　　有这事？
　　我啥时候往背包里放...还真放过。
　　启洲重工后排铁皮房中的女人临死前给她的。
　　单翎一直觉得没有用，便将地图放进了背包的侧口袋中，居然被綦骄捡到了。

　　“这地图有用吗？是启洲那个女人塞给我的。”
　　綦骄点点头，“用处很大。”

　　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那是启洲重工的位置，随后又点了几处，“我们在这几个地方杀过变异种，往这是大宜城，斯莉尔森林在大宜城和启洲重工的中间。”
　　离开大宜城之后他们来到了垣城，接着是美人泪湖。
　　这几个地点都在地图上有明显的标志，有的是圆圈，有的是三角，只有垣城以北的位置上打了个五角星。
　　除此之外地图的左半侧也标记了许多，有山脉，沼泽，还有禁区。

　　单翎盯着那被涂黑的区域，“这里为什么叫禁区？”
　　“禁止踏入。”
　　单翎：？
　　綦骄解释说：“每个特执队的队员在离开总部执行任务之前，会有一堂地理课，这里是被明令禁止踏入的区域，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单翎吓了一跳，“吃人？”
　　“不知道。”
　　传说禁区是流星雨撞击地星之后留下的坑洞，聚集了无数变异的植物与动物，但没有考据，当不得真。

　　綦骄继续在地图上画了一条曲线，“这是我们执行任务走过的路线，与地图标记完全重合。”
　　“什么啊？”
　　吕效脑袋一拱凑过去，掰着綦骄的手放到自己眼前，“我看看哪重合了。”
　　他们从最东的总部出发，一路向西，偶尔直南直北，但他们走过的每一座城市确实在地图上有所标记，而且的确是在一条曲线上。
　　“卧槽...”
　　吕效的眼睛都瞪圆了，“还真重合了。”

　　单翎听到这话也感到诧异，“那现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按照地图走了？”
　　“不可以。”
　　尽管他们走过的路线与地图重合，但也只是地图的一小部分。

　　綦骄伸了伸腿，将地图放在膝盖上，往后靠着车厢壁，“日记里有提到那个女人的身份吗？”
　　颜枫礼摇摇头，“没有。”
　　单翎回忆着那天，女人所在的铁皮房应该是工厂做饭的地方，比较简陋，但有锅碗瓢盆等。
　　女人的身份可能是做饭的厨子，也可能是去找东西吃的工人。

　　“她可能是工厂的老板吗？”单翎说。
　　纪甄一摇头，“不是，埋她的时候我摸过她的衣服，是用最便宜的布料裁剪缝制的，一件大概只需要三比券。”
　　单翎眉头一拧，比券是这里的货币吗？

　　“女老板的工厂保守估值在七千万，穿这么便宜的衣服不符合身份，而且她的手很粗糙，关节有轻微变形，是长期劳作导致的。”
　　顺着纪甄一的思路下去，綦骄道：“捡的，或者偷的，但仍不排除是她标记的。”
　　纪甄一道：“有这个可能，可她死了，不论是捡的偷的还是自己画的，都得不到验证。”

　　所以纠结地图的路线还是是否要顺着标记的路线走，没有任何的意义。
　　就算以后的地点都与地图重合，但他们没办法提前拿到变异种的信息，任务就变成了真正的大冒险。
　　綦骄拒绝这样做，只是轻轻在地图上一指，“下一个地点可能在这。”
　　垣城以北。

　　“但我们不去，我们去这。”
　　他的两根手指分别指着垣城和大宜城，单翎知道他的意思，“实验室和农庄。”
　　綦骄轻轻点头，“是，分两队。”
　　“甄一、枫礼和我去实验室，单翎和吕效返回农庄。”綦骄郑重地看着他们，“没有要求，找到能找到的所有线索后立即返回。”
　　他在两座城市中间点偏上的地方点了点，“后天下午六点在这里集合，然后再做决定。”
　　“明白。”

　　“现在出发，我们在垣城下车。”
　　綦骄看着单翎，“你会开车？”
　　“会。”
　　虽然没开过，但都是车，大差不差。

　　单翎话锋一转，“你的伤没事吗？”
　　“所以我带着纪甄一。”
　　“那我呢？”单翎顿时不乐意了，“我也需要她。”
　　綦骄不言语，但意思很明确。

　　单翎被吕效拽走之前也没松口，直到她突然反应过来吕效拽的是受伤的那条胳膊，赶紧从他手里逃了出来，“你想要我命吗？”
　　“不想。”
　　单翎其实一点都不疼了，但不能恢复的这么快，不够现实，只能装着疼到发抖的模样，“你真的想要我命。”
　　吕效横眉竖眼，“造谣零成本！”
　　单翎：“......”
　　服了。

　　吕效开车，单翎坐副驾观瞻，装甲车的操纵方式跟手动挡汽车差不多，偏小型货车。
　　上手不难。
　　天亮之前吕效将綦骄他们送到了垣城，单翎与他换班，终于摸上了装甲车的方向盘。
　　车祸发生前一秒的恐惧还在心头盘旋，手有点抖也有点慌。
　　“走啊。”吕效催促道。
　　单翎轻轻舒一口气，问：“左边油门右边油门？”
　　吕效眨眨眼，果断道：“我开吧，我不累。”
　　“是右边。”
　　单翎直接一脚油门轰出去，又试了试哪个是刹车。
　　恐惧在车碾过破路的时候就没了，出一回车祸给自己送到末世，还能出第二次吗？

　　一路稳稳当当，两个小时后两人再次换班。
　　“可以啊，很稳。”
　　单翎勾勾嘴角，“简单。”

　　吕效开车的速度比单翎快许多，没用多久他们就重新回到了农庄。
　　单翎从车上跳下来，“污染区”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先把电接上吧。”单翎说。
　　吕效嗯了声，抬腿往电箱附近走。

　　她就站在路边，后退了两步，整个农庄小楼映进了单翎眼底，没有灯光的修饰，这里看起来像一座鬼屋。
　　吕效接上电线，小楼楼体的蓝色灯带亮了起来，他冲单翎挥手，单翎走过去。
　　“感觉比前天怪。”
　　吕效也发现了，“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进去看看。”

　　单翎带着吕效从那扇窗户爬了进去，伸手拦住直直往前冲的吕效，“你看着点儿。”
　　此时吕效的鼻尖距离碎玻璃墙只有五公分，他皱眉直起身，张嘴就骂：“这么阴险！”
　　什么鬼人才会在墙上糊一串玻璃渣啊！

　　单翎抬头看，投影仪的脑袋俯冲向下，圆孔正对着他们。
　　她没有多想，踢开门进入走廊。

　　单翎每走过一个转角就会打开灯的开关，直奔永生舱所在的三楼房间。
　　“这个房间的面积是不是不太对啊？墙有这么厚吗？”
　　原先他们都没注意，单翎只是在走廊里多停留了几秒钟，忽然发现两个相邻房间中间的墙有点过于宽了。
　　但吕效过去比了比，也就比他的肩膀宽一点儿，“你觉得是暗室？好像没有这么窄的暗室吧？”
　　恐怕连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