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重生获得神壕系统后决定发疯》天气晴朗有小雨

11、陆言

　　主会场人声鼎沸，仿佛一个巨大而华丽的漩涡。闪光灯如同密集的闪电，将一张张精心修饰的面孔映照得如同假面，粉丝狂热的尖叫与媒体记者急促的提问交织成一片名利场特有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喧嚣。空气里混杂着高级香水、发胶和一种名为“欲望”的灼热气息。何欢带着周雯，逆着人群，目标明确地穿过这片浮华之地。周雯身形微侧，为何欢隔开所有可能发生的碰撞与打扰。何欢步履从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被淹没在噪音。
　　与主会场金碧辉煌的喧嚣形成尖锐对比，“先锋单元”的展映厅蜷缩在展馆最偏僻、光线最暗淡的角落。推开那扇厚重的、漆皮有些剥落的门，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喧嚣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空气中漂浮着旧座椅绒布、灰尘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老旧投影仪的微焦气味。稀稀拉拉的观众，目测不超过二十人，像被随意撒落的棋子，散落在略显陈旧的座椅上。灯光昏暗得仅能勉强视物，唯有前方那块不算大的银幕，是这片昏沉天地中唯一的光源。
　　何欢径直走向最后一排无人的角落，那里阴影最浓，视野却最开阔，能将前方的一切尽收眼底。周雯在她斜后方的位置坐下，保持着警惕，却又像融入阴影。何欢优雅地落座，身体微微向后靠，闭上眼，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陈宁搜集来的那沓资料。众多参展导演、编剧、核心人员的名字和简介如同数据流般闪过。而当“陆言”这个名字出现时，那种熟悉的、如同轻微电流窜过脊柱的直觉---“精准人才雷达” 的明确提示再次降临。就是他了。但直觉归直觉，她需要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验证：亲眼确认这份“价值”是否值得她投入时间和资源。所以，她出现在了这里。
　　灯光彻底暗下，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吞噬。银幕亮起，片名浮现---《静默的河》。何欢抱臂靠在椅背上，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完全将自己沉浸入了陆言打造的那个世界。影片讲述了一个关于失去与坚守的故事，背景设定在一条即将因城市化而消失的古老河流旁。没有炫技，没有宏大叙事，只有细腻到近乎残忍的人物刻画和一种压抑不住的、对逝去事物的哀悼与追问。随着剧情推进，那种从粗糙技术和有限预算中迸发出来的情感张力，那种不顾一切、近乎偏执的叙事野心，让何欢微微眯起了眼。这不是一部成熟的工业产品，这是一颗还在剧烈跳动、甚至带着毛边的心脏。它难看吗？从技术角度看，是的。但它值钱吗？从它所蕴含的、未被市场规训的纯粹灵魂来看，无价。
　　灯光再次亮起，刺破了放映厅的黑暗，也打断了银幕上的河流。稀落的掌声响起，带着礼貌性的鼓励，更反衬出空间的寂寥。主创团队被主持人请上台，寥寥数人，站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无措。何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站在边缘的那个年轻人。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旧的纯色T恤和一条普通的牛仔裤，站在台上，与这个即便简陋却依然试图维持“仪式感”的场合格格不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熬夜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在短暂的、面对空荡观众席的茫然之后，迅速沉淀为一种压抑不住的倔强，甚至是一丝对自己作品的、不容置疑的珍视。何欢默默观察着他略显局促的肢体语言，听着他回答主持人问题时，语言简短甚至有些笨拙，但涉及到创作理念时，眼神里瞬间迸发出的光芒，与她手中资料里那个“因坚持己见而被资本抛弃”的年轻导演形象，完美重合。“还算合格。”何欢在心中完成了最终的评估。技术可以打磨，团队可以组建，但这种对创作的赤诚和近乎顽固的坚持，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核心资产。
　　放映正式结束，观众稀稀拉拉地起身离场，交谈声细微而短暂，很快便消散在门口。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台上的主创们也松了口气，带着复杂的神情准备下台。何欢没有动，她看着陆言几乎是立刻摆脱了那种需要应酬的状态，快步走到一旁，开始沉默地收拾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简单的设备，动作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与环境保持着一种疏离感。何欢对周雯微一颔首，周雯会意，留在原地警戒。何欢则起身，步伐从容地穿过正在拆解的三脚架和散落的线缆，走向那个角落。
　　“陆言导演？”何欢开口，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一股天然的不容置疑的气场，清晰地穿透了后台略显杂乱的背景音。陆言愕然抬头，手上还拿着一个镜头盖。当他看清站在面前的是一位容貌气度皆非凡的陌生女性时，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困惑。他飞快地搜索了一遍记忆，确认自己绝不认识眼前的人。“我是，您是哪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下意识的防卫。何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平静然而话语的内容却石破天惊：“我有意为你成立一个工作室。”陆言瞳孔微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何欢继续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预算无上限。创作你绝对自主，我不干涉你的任何艺术决定。”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陆言手中那个略显寒酸的设备，然后重新落回他的脸上，说出了那句让人不快的评价：“就像这部《静默的河》很难看，但也很值钱。”陆言的脸瞬间涨红了，像是受到了侮辱，但何欢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僵在原地。“难看在技术，粗糙，青涩。但值钱在灵魂，纯粹，有力量。”她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视那颗为创作而跳动的心脏，“我相信，足够的资金和专业的团队，能让你灵魂里的东西，不再被粗糙的技术所拖累。最终，我们会拍出一个让你、也让我都觉得‘幸好投资了你’的作品。”说完，她不再多言，手腕一翻，指尖夹着一张只有名字和一串电话的黑色名片，递到陆言面前。“明天这个时候，”她的语气带着最终的决定性，不容拒绝，“打我电话。过时不候。”
　　然后，根本不给陆言任何反应、提问或者拒绝的机会，何欢利落地转身，高跟鞋在水泥地面上敲击出冷静而清晰的节奏，朝着周雯等待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后台的阴影处。
　　陆言怔怔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仿佛还带着一丝冷冽香气的黑色名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着何欢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名片上那个简单的名字“何欢”，感觉自己像刚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而过，头脑一片空白，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这一切，真实得不像一个梦。
　　何欢带着周雯从那个与世隔绝般的“先锋单元”展映厅走出，重新步入主会场浮华喧嚣的声浪中时，那短暂的寂静仿佛在她身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她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些光鲜亮丽的身影，选择直接离开。
　　次日午后，阳光透过竹帘，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何欢正在审阅“云庭生活”新管理团队提交的扩张计划书，桌面的手机响起一声沉稳的震动。何欢放下笔，拿起手机，划开接听，没有立刻说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陆言的声音，比昨天在展映厅时少了几分戒备，却多了几分紧张和不易察觉的激动：“何……何总您好，我是陆言。”“说。”何欢单刀直入。“我……我考虑清楚了。”陆言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我接受您的合约！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他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对创作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何欢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已料到。“很好。”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工作室的法律和注册手续，我会让人处理好。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开始构思你的下一部作品。我不干涉你的创作，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她的信任，更像是一种施加压力的方式。“何总您放心！我已经有一些想法了！”陆言连忙保证，声音里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干劲。【滴！新任务：耗资不低于50亿，拍摄一部票房达到100亿的电影。】“系统对陆言这么看重？”何欢微微挑眉，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陆言那双倔强的眼睛，以及《静默的河》中粗糙却澎湃的力量感。既然如此，不如顺势而为，直接在这个领域掀起风浪。
　　她直接拨通了张菁的电话。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张菁干练的声音传来：“何总。”“张菁，”何欢开口，“我决定进入娱乐圈。”电话那头有半秒的沉默，似乎是不明白何欢过大的跨度，娱乐圈与“云庭优选”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张菁没有提出异议，她相信何欢肯定是做好准备。“明白。请何总指示方向。”张菁毫无迟疑的回答道。“我们现在不需要从零开始。你的任务是，立刻筛选市场上所有效益不佳、但资质齐全、拥有基本专业骨架的经纪公司或小型影视制作公司。”何欢的语速平稳，却带着一种安心的指示，“有几个要求，首先资质牌照必须完整，第二核心团队要有可用的骨干，那些混日子的冗员不在保留之列，第三债务清晰，没有不可控的法律风险。”她顿了顿，语气加重，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鼓点上：“资金不是问题。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一个能立即投入运营的实体。”“此外，”何欢继续部署，思路缜密，“同时也要利用你所有的人脉和行业信息网，收集那些合约即将到期、或有强烈意向跳槽的实力派演员、有潜力的新人，以及……不得志但确有才华的幕后人员，比如编剧、美术指导。尽快把名单和初步评估报告给我。”她的野心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既然要玩，就不要小打小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张菁在电话那端深吸一口气，她能感受到何欢话语中磅礴的野心和雷霆万钧的力量。“完全明白，何总。我会立刻调研对接，二十四小时内会向您提交初步筛选目标和人才名单。”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力。“很好。”何欢挂了电话。
　　结束与张菁的通话，何欢随即联系了陈宁。“何总。”
　　“两件事。”何欢指示清晰，“第一，我们需要组建一个更强大的法务团队，以应对未来在娱乐圈可能面临的各种复杂情况。你负责整合天衡安保和‘云庭生活’现有的法务资源，同时，可以从顶尖律师事务所挖人。我要的是最强悍的法律盾牌。”“第二，你立即对接陆言，以最快速度帮他完成个人工作室的注册手续。所有法律和财务流程由你把关。暂时独立运营，待张菁那边的收购完成，再将工作室并入新公司，作为旗下的独立创作单元。”“明白，我立刻去办。”陈宁记下要点，转身离去。
　　书房里重归宁静。何欢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庭院中那棵姿态孤傲的罗汉松上。导演已就位，公司的骨架正在搭建，人才的罗网已然撒开。一切，都已悄然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