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幻想》曙光之路

5、夜晚的相遇

　　远处传来的惊呼声划破村庄的宁静，沈千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村民连滚带爬地跑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沈千年立刻看向墨尘，却见墨尘只是面朝声音来源，语气平静无波：“何事惊慌？”

　　那村民冲到近前，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墨、墨医仙！不好了！是老屠夫家的闺女！她…她上山捡柴火，被熊瞎子袭击了，腿都断了！可…可她人变得不对劲，跟中了邪似的，见人就咬，力大无穷，好几个去拦她的壮汉都被她抓伤了！”

　　沈千年闻言，心头猛地一沉。这症状……怎么如此像古籍中记载的“千蛊”？

　　千蛊，一种极为阴邪的蛊术，能附身于猛兽，凡被其附身猛兽所伤者，若无特殊解法，轻则神智尽失、化身狂魔，重则血气枯竭、爆体而亡，几乎无解！他只在母亲留下的残破玉简中见过零星记载。

　　墨尘听完，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淡淡道：“带路。”

　　“好，好！您快请！”村民如蒙大赦，急忙转身引路。

　　赶到事发地，眼前的景象让沈千年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林木葱郁的山林边缘，此刻仿佛化作一片血狱。树木折断，地面上溅满了暗红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个披头散发、左腿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女子，正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她双目赤红无光，嘴角咧开，露出如同野兽般锋利的獠牙，疯狂地扑咬着试图靠近的村民。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个手持农具的壮年男子竟只能勉强用绳索将她暂时困住。

　　“女儿！我的女儿啊！”一个身材魁梧的屠夫被其他村民死死拉住，他目眦欲裂，声音嘶哑，“你们放开我！那是我女儿！丫头！你看看爹啊！”他猛地看到墨尘的身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挣脱开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墨医仙！求求您！救救我家丫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沈千年心中不忍，上前将屠夫扶起：“大叔放心，墨医仙既然来了，定会尽力施救。”

　　屠夫泪流满面，语无伦次：“谢谢…谢谢小哥…谢谢墨医仙…”

　　墨尘并未多言，只是低声对沈千年道：“千年，随我进去。”

　　“是！”沈千年精神一振，立刻跟上。他知道，这不仅是救人，或许也是墨爷对自己的考验。

　　越靠近中心，血腥味越发刺鼻。地面上的血迹新旧交错，分不清是那女子的，还是被她所伤的村民的。墨尘突然停下脚步，沈千年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

　　只见那女子被粗绳勉强缚住，却仍在疯狂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她断裂的腿骨刺破皮肉，裸露在外，但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最诡异的是，她周身隐隐缠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正是这黑气让她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与速度。

　　虽然未曾亲见，但这模样与古籍中描绘的“千蛊”发作情形，几乎一般无二！

　　就在这时，墨尘手腕一翻，指间夹着数张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符箓，递向沈千年，视线却始终锁定在那狂化的女子身上。“贴于其额，定住煞气。”

　　沈千年瞬间会意，这是要自己主攻！他深吸一口气，接过符箓，体内灵力运转，身形如猎豹般窜出！他利用树木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女子身后，看准时机，闪电般伸手，要将符箓贴上！

　　然而，那仿佛毫无理智的女子竟似背后长眼，猛地一个极其不协调的拧身，完好的右腿带着凌厉的风声，如钢鞭般狠狠扫向沈千年的腰腹！

　　沈千年大惊失色，这速度与力量，绝非普通村民所能及！他急中生智，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几乎贴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随即足尖点地，迅速后撤，与女子拉开距离。

　　“好快的反应！这…这气息波动，竟有化神期的水准？”沈千年心中骇然，一个普通村妇怎会有如此实力？

　　墨尘清冷的声音适时传来，点破关键：“表象而已。千蛊最擅伪装，能模拟强者气息，惑人心神，使人犹豫不决。莫被其势所慑，找准时机，一击即中。”

　　【千蛊】！墨爷也确认了！沈千年心中激动，更坚定了判断。他再次凝神，观察着女子的行动规律。

　　突然，那女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身黑气暴涨，竟猛地挣脱了绳索的束缚，如同鬼魅般直扑沈千年和墨尘而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小心！”沈千年惊呼，与墨尘几乎同时向两侧闪避。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交错瞬间，沈千年眼神一凛，捕捉到女子扑空后那极其短暂的僵直！他不再犹豫，将灵力灌注于双腿，身形如离弦之箭再次射出，指尖金光一闪！

　　“啪！”

　　符箓精准地贴在了女子的额头正中！

　　女子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身浓郁的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消散。她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獠牙收缩，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恢复了昏迷状态。

　　沈千年长舒一口气，看着那张金光渐渐隐入女子额头的符箓，惊叹道：“墨爷，这符箓好生厉害！竟能直接驱散千蛊煞气！”

　　墨尘走上前，开始检查女子的腿伤，并运起灵力为其疗伤，语气平淡：“你渊爷随手画的。”

　　“渊爷？”沈千年更惊讶了，“渊爷难道是符修？”

　　墨尘一边以精纯灵力接续断骨、愈合伤口，一边答道：“丹、符、枪三修，于他而言，皆是小道。”

　　沈千年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渊爷竟如此厉害？！”想起初次见面时自己还暗自嘀咕漓渊是不是疯子，此刻只觉得脸上发烫，连忙摇头甩开那大不敬的想法——渊爷那般人物，怎么可能是疯子！

　　待女子伤势稳定，脸色恢复红润，墨尘才停手。他看着周围被污血和煞气侵染的林地，微微蹙眉：“此地已被千蛊邪气沾染，寻常草木难以存活，久之恐生瘴疠。改日让弦寂来净化一番。”

　　沈千年好奇：“弦爷爷擅长此道？”

　　“嗯。”墨尘颔首，“走吧，将人送回，该回去了。”

　　虽然对千蛊的来源还有疑虑，但沈千年知道此事需从长计议，便点头应道：“好，回家。”

　　墨尘以灵力托起昏迷的女子，两人一同返回村口。焦急等待的村民们立刻围了上来。

　　“墨医仙，怎么样了？”

　　“丫头她……？”

　　墨尘将女子交还给激动不已的屠夫。屠夫抱着女儿，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更是感激涕零，又要下跪，被沈千年拦住。

　　“多谢墨医仙！多谢沈小哥！再造之恩，没齿难忘！”屠夫连连道谢。

　　墨尘只是微微点头，便转身带着沈千年，在村民们崇敬的目光中，踏着暮色返回无问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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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庄门口，漓渊正双手抱胸，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一边监督着院内的石磊，一边眺望着山路。

　　石磊已经在木桩上扎了五六个时辰的马步，双腿抖得像筛糠，脸上全是汗水和痛苦面具。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好兄弟沈千年快点回来替他求情。

　　说曹操曹操到，漓渊血色的眼眸微动，看到了归来的两人，但他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沈千年看着石磊的惨状，诧异道：“嗯？石磊，你犯什么错了？被渊爷罚得这么狠？”

　　石磊一见救星来了，差点哭出来，带着哭腔喊道：“兄弟！我的亲兄弟！快扶我一把！我不行了！”他试图从木桩上跳下来，却因为腿软直接向前栽去。

　　沈千年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他。

　　“哎呦喂……我就是……就是嚷嚷着想变得跟渊爷一样厉害……渊爷就说……说根基不稳，想上天？先扎六个时辰马步感受一下地气……我这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石磊靠在沈千年身上，声音都在发颤。

　　沈千年听了，哭笑不得，只能评价：“该怎么说呢……勇气可嘉，后果惨重，可怜呐！”

　　这时，无忧从屋里蹦蹦跳跳地出来，笑嘻嘻地喊道：“哟！回来啦！快来吃饭！弦寂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再不来就被我吃完啦！”

　　“来了来了！”一听到吃饭，石磊仿佛回光返照，挣扎着就要往屋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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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沈千年独自一人坐在小河边的大石墩上，就着皎洁的月光和潺潺的水声，仔细翻阅着墨尘给他的那本关于基础药理和毒物辨识的笔记，看得入了神。

　　突然，“喵呜”一声，一个毛茸茸、暖呼呼的东西猛地撞进了他怀里。沈千年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珍贵的笔记差点脱手掉进河里！

　　“嗯？”他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唯有尾巴尖带着一点墨色的灵猫，正睁着一双琉璃般的异色瞳，无辜地看着他。

　　沈千年哭笑不得，拎起这只冒失的小家伙，正想着如何处理，就听见一个清脆焦急的女声由远及近：

　　“对不起！对不起！我家琰儿太调皮了！没撞伤你吧？”

　　沈千年抬头，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少女匆匆跑来。她有着一头罕见的白紫色渐变长发，眼眸灵动如林间小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沈千年将灵猫递还过去，笑了笑：“无妨，小家伙挺活泼的。”

　　少女接过猫，抱在怀里轻轻点了点它的鼻子，然后对沈千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谢谢你不怪罪。我叫白烟玉，住在山庄东边的竹林精舍。你是新来的吗？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沈千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叫沈千年。是今天才跟着四位叔叔来到山庄的。”

　　白烟玉恍然，俏皮地眨了眨眼：“哦～原来如此！我说呢！”她忽然想起什么，“啊，我得赶紧带琰儿回去了，它今晚还没喂食呢！下次再见啦！”

　　说着，她便像一阵风似的，抱着灵猫跑远了。

　　沈千年看着少女活力满满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小径尽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轻声回应：“嗯，下次见。”

　　月色如水，流淌在静谧的山庄，预示着新的故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