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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医者仁心 ...

  •   白窦桦在医院醒来时,不见吴小卷的身影。

      他一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刚缝合好的伤口裂开,剧痛瞬间让他肌肉僵硬,两只鹦鹉激动地大喊大叫,用鸟喙对着呼叫铃一阵啄啄啄。

      护士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匆匆赶来为白窦桦重新处理伤口,白窦桦梗着冒青筋的脖子,看见监工头子随后出现在病房里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监工头子面对白窦桦一个劲嘶气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觉得在这搞悬念没有意义,便直接说,“好消息是你被蛇咬了,没毒;坏消息是你中弹了,刚做完手术。”

      白窦桦额头上冷汗直冒,半挑起眼皮,对监工头子带来的消息漠不关心,满脸写着: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哑声问吴小卷呢。

      监工头子半是责怪半是嫌弃地看着白窦桦,让他一个成年人,别搞得像是小蝌蚪找妈妈,找不到妈妈就变成青蛙在地上爬。

      飞到病房窗边晒太阳的小美应景地吊起嗓子:“你可知Macau~”
      小帅低吟:“不是我真姓~”
      小美&小帅合唱:“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路过的医生推门而入:“谁把这鸟放进来的?吵到病人休息怎么办。”
      护士:“病人自己的。”
      医生:“哦。”

      那没事了,反正是加了钱的豪华单人病房。

      而且病人看样子比鸟更能闹腾。

      白窦桦死盯着监工头子,又问:“吴小卷呢?!”

      医生和护士观察了一段时间,看患者情绪波动不影响身体状况恢复稳定,便各自离开,病房里只剩下监工头子一个健康人。

      健康人不让白窦桦去找吴小卷。

      监工头子告诉白窦桦,吴小卷洗澡换衣服去了,一会儿能回来,老实一点别添乱。

      白窦桦想再添乱也有心无力,伤口还在抽痛,只能一头虚汗地闷进被子里,得知吴小卷没有问题,便什么话都不想再说。

      监工头子上前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腿床脚。
      她说:“别装死,出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

      吴小卷直到天黑才来到医院。

      她身上带着血污的衣服裤子脱了下来,换成监工头子为她准备的新衣服。
      头发也不再乱糟糟的,看起来被仔细打理过,涂了护发精油。

      但吴小卷整个人还是丧丧的,她魂不守舍地一屁股坐到白窦桦病床边,压住了他半条腿,说:“我还以为我来到新的国家、抱到新的大腿,运气变好了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幺蛾子,你说我是不是专门克——”
      白窦桦心情和身体状况明显比白天好上不少,视线从吴小卷进门就没离开过她,见吴小卷来到身边,他腿麻也乐呵呵的,抢先说:“可真得谢谢你了。”
      “身边的人——啊?”吴小卷不明所以,“你谢我什么?”

      白窦桦逗她:“谢谢你没坐到我伤口上来。”
      吴小卷挪动屁股站起身,找了把椅子移过去,很沮丧:“你直接说要谢我不杀之恩就好了。”

      白窦桦这才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顿了顿,调整语气,认真道:“不开玩笑了,我是真要谢谢你,你救了我很多次。”

      吴小卷更耷拉了:“我哪有救你?”

      白窦桦开始细数:“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被人砍掉脑袋,再用枪打成筛子,最后尸体让车撞飞坠落悬崖,被包括蛇在内的毒虫野兽撕碎吞食。”

      “……等会儿。”吴小卷听得眉头打结,“这不太对吧。”
      她反驳道:“在我赶到之前,追击你的那些人就已经弃车步行了;你掉到悬崖边上,我是抓了你一把没错,但如果你没有把我往反方向推,可能也不会掉下去,而且最终爬上来主要还得靠你自己;我们没被毒虫野兽吞食,也是因为头子在马身上安装了定位器,发现带伤跑回去的马之后她立刻派无人机锁定目标展开救——”

      “吴小卷,”白窦桦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小卷,盯不够似的,打断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被感激恐惧症?”

      “援——行动。”吴小卷硬着头皮说完,舔了舔嘴唇,挠头,“你这说的,怎么可能。”
      白窦桦:“还是单纯不能接受我借了你的好运?”
      吴小卷无言以对,她哪来的好运?

      白窦桦:“不然我说谢谢,你怎么没回答不客气?”
      吴小卷:“因为——”

      白窦桦突然咳嗽起来,伤口震动带来的疼痛让他本该涨红的面色瞬间苍白。

      吴小卷立马停住话头,就要去叫医生护士,被白窦桦制止了。

      “不,咳咳,不客气,你说。”

      “……”吴小卷只好回过头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好好好,不客气,行了吧,全世界最懂礼貌的外交大使。”

      白窦桦欣然:“嗯。”

      等他平复下来,吴小卷再拿棉签蘸水润了润他干裂的嘴唇,就忘记了刚才两人说了些什么有的没的,坏情绪也一扫而空。

      一周后。

      白窦桦可以下床的时候立马有医护人员来赶他走,说床位紧张,没大问题就回家休养。

      私人医院,白窦桦一个黑户无故中弹都能住进来,紧张什么紧张,无非是想要钱。

      凑巧监工头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她靠氪金又给白窦桦续了几天豪华单人房,免得他病殃殃的回去碍眼,还要麻烦吴小卷照顾他。

      吴小卷学习生活很忙的。

      这天日子正好,吴小卷学完了现阶段最后一节网课,来医院给白窦桦办出院手续。

      办好回到病房一看,好家伙,人蒸发不见了。

      吴小卷第一反应倒没有感到慌乱,行李都好好的放在病房里,她猜测白窦桦是去公共卫生间上厕所了,或者是到走廊上溜达溜达当做复健运动。
      但当白窦桦半天也没现身,且吴小卷在阳台上发现晕倒的小美小帅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监工头子今天不在医院,说是有事要处理。

      吴小卷语言不通,一直缠着医生护士要求查看监控也没人能听懂。
      于是她只能强压下不安,顺着楼层一间间病房摸去,最后下到一楼穿过大厅去往花园,忽然听见人工湖那边传来噗通声响。

      有什么东西坠湖?

      吴小卷拔腿奔往人工湖。

      静谧的湖边微风带起细枝卷动,仅剩的几片枯叶脱离原组织落到了树下人头顶。

      心乱如麻的吴小卷看着湖面上那块波纹和水泡,祈祷引起水面动荡的不要是白窦桦不要是白窦桦。
      但如果不是白窦桦,白窦桦又在哪里呢,她已经快把医院大楼翻遍了。

      还是说再去外边找找?

      吴小卷望着渐渐趋于平息的湖面,握紧拳头,动作快于一切理性思考。
      当然她做事从来也没太多理性,当即甩下鞋子外套,噗通就跳了下去。

      树叶漂浮在湖面,下一秒,又被刚刚扎进水里的人猛然顶起,带上了岸。

      “咳,咳咳——”
      “……”

      岸边一女一男,一动一静,在唇齿相接,手身相触。

      吴小卷抖抖嗦嗦给被她打捞起来的白窦桦做着急救。

      湖水不算深,吴小卷站里面能露出脖颈,但失去意识的人无法站立,口鼻都被淹没。

      两人刚来这个国家的时候是夏天,现在已近深冬,在表面漂浮着薄冰的湖水里淌过,风一吹便觉寒冷刺骨。

      不知过了多久,吴小卷手底下的胸膛终于能够自行起伏,她霎时松了口气。

      白窦桦急促呛咳一阵,乌紫的嘴唇颤抖着,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底有雾气凝华一样化不开的寒霜,警惕地问:“你哪位?”

      “不礼貌。”吴小卷啧一声,“你应该说谢谢美女的救命之恩。”

      白窦桦:“谢谢——”

      “不客气。”
      “——美女你哪位?”

      “……”

      吴小卷跪在白窦桦身边,直起腰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这人,陪他扮家家:“我是你的私人医生,你生病了我来照顾你,记得好起来之后给我报酬。”
      接着私人医生尽职尽责地问:“告诉我,你刚刚什么感觉?”

      白窦桦于是放下戒备,告诉吴小卷:“痛,窒息。”

      痛应该是因为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在急救时受到了暴力按压。
      而窒息,有可能是因为吴小卷给他做人工呼吸捏他鼻子太紧,嘴巴靠得太牢。

      吴小卷心虚地摸摸鼻子,单手给躺着的人揉了揉胸口顺气:“现在呢?”
      白窦桦盯着她的嘴唇:“还想要窒息的感觉。”

      臭流氓。

      吴小卷捂住嘴,屁股往后一坐,懒得跟刚刚死里逃生的白痴一般见识,她十分钟之前还能肾上腺激素狂飙,动作潇洒英勇救人,现在却彻底手软脚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后怕吧。

      而后怕的对象——白窦桦这个重伤初愈又溺水的病号,更是没得指望。

      她瞟了一眼动弹不得的病号的脸,心想自己之前一直对白窦桦莫名其妙嘴她的事耿耿于怀,现在嘴是嘴回来了,不过这地点情景貌似不太对味。

      吴小卷在这个特殊时刻嘴白窦桦,这不叫占便宜,叫医者仁心。

      吃亏在太有素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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