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江衍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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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刚结束，江衍作为学生会干部，跟随学校“职业教育体验团”来到了市机械工业学校。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职高的校园，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切削液的味道，与省重点高中里书香与粉笔灰的气息截然不同。
1. 实训车间的重逢
参观数控机床实训车间时，江衍在震耳欲聋的金属摩擦声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楚阳穿着深蓝色工装，正弯腰调试着一台老旧机床的参数，额头上沾着油污，眼神却比初中时更加锐利和专注。
“楚阳？”江衍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在车间轰鸣中几乎被吞没。
楚阳抬起头，看到穿着干净校服的江衍，明显愣了一下。他快速关闭设备，用棉纱擦了擦手走过来，脸上露出意外的笑容：“江大学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江衍感觉到楚阳掌心粗糙的茧子，而楚阳则注意到江衍指甲缝里残留的墨水痕迹——那是熬夜刷题留下的印记。
2. 铁网围墙下的对话
利用休息时间，两人溜到车间后面的小空地，这里曾经是钢铁厂的废料场，如今堆放着职高的实训废料。一道生锈的铁网围墙，将职高与外面的世界隔开。
“听说你拿了物理竞赛省一等奖？”楚阳递给江衍一瓶矿泉水，“恭喜啊。”
江衍接过水，目光扫过楚阳工装上的名字标签：“你呢？在这里怎么样？”
楚阳咧嘴一笑，露出熟悉的虎牙：“比解数学题简单。至少在这里，每一个参数调整都能立刻看到效果。”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道伤疤：“上个月操作失误，被铁片划的。不过因祸得福，我因此改进了安全操作流程，还被老师表扬了。”
江衍注意到，楚阳说话时眼睛里闪烁着他在学校里从未见过的光芒——一种将理论转化为实践后的成就感。
3. 星图与电路图
楚阳带江衍参观了他的“秘密基地”——一间堆满废弃零件的小仓库。墙上贴着一张手绘的星图，旁边是复杂的机床电路图。
“还记得初中时我们和凌岳一起看流星雨吗？”楚阳指着星图，“我现在用数控机床做了个星轨演示仪，虽然粗糙，但比肉眼观测准确多了。”
他启动设备，几个齿轮带动灯珠在黑暗中划出模拟的星轨。“可惜凌岳那家伙去了附中后，就再没人跟我讨论开普勒定律了。”
江衍默默看着简陋却精密的装置，突然说：“上周天文社观测，孙婷婷还提起你，说要是你在，肯定能修好社团那台老望远镜。”
楚阳的笑容微微凝固，随即更大声地笑起来：“那丫头现在还是那么咋咋呼呼的吗？”
4. 不同的轨道
参观结束的哨声响起，江衍该随队离开了。在车间门口，楚阳突然塞给江衍一个小零件：“用废料车的，是个北斗七星的形状。带给孙婷婷那丫头，就说...祝她下次物理考试别再把单位写错。”
江衍握紧那个还带着机油味的金属片，看着楚阳转身走回轰鸣的车间的背影。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两人已经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轨道。
回校的巴士上，江衍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想起楚阳墙上那张星图旁边的机床电路图。他掏出手机，在加密日记中写道：
“今日观测到双星系统分离现象：一颗进入预定轨道（我），另一颗改变航向（楚阳）。但引力扰动持续存在，证明曾经的交汇并非幻觉。”
5. 深夜的数据分析
那晚，江衍在宿舍熬夜分析物理竞赛数据时，不自觉地将楚阳给的“北斗七星”零件放在键盘旁。他调出初中时五人小组的合影——照片上楚阳笑得没心没肺，手臂随意地搭在东方凌岳和他肩膀上。
通过面部微表情分析软件，江衍计算出当时楚阳的快乐指数高达92.7%，而今天重逢时的指数是78.4%。这个13.3%的差值，让他第一次对“人生选择最优化理论”产生了怀疑。
凌晨三点，江衍给楚阳发了条短信：“机床坐标系与天体坐标系的转换公式，是否需要考虑相对论效应？”
五分钟后，楚阳回复了一张照片：他用机床废料拼成的简易日晷，在月光下投出清晰的影子。附言：“在我的世界里，精度达到0.1毫米就够用。替我问婷婷好。”
江衍关闭手机，在竞赛题的空白处画下两个相交的椭圆轨道。在焦点位置，他轻轻点下一个点，标注上：“记忆的奇点——此处引力无限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