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中考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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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之间》第二十三章：百日誓师
四月的樱花开得不管不顾，粉白花瓣飘进教室，落在摊开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上。倒计时牌翻到"98"这个数字时，整个初三年级的气氛都变了。
1 晨光中的呐喊
百日誓师大会在操场举行，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校长在主席台上喊话时，李淼偷偷戳东方凌岳的后背："你看楚阳。"
楚阳站在队伍末尾，校服拉链敞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当全体学生举起右拳宣誓时，他喊得比谁都响："奋斗百日，青春无悔！"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散会后人群推搡着往回走，楚阳勾住东方凌岳的脖子嚷嚷："最后一百天，小爷我拼了！"可等他转身去捡被风吹跑的横幅时，李淼看见他弯腰时校服肘部磨出的毛边。
2 图书馆的星夜
学校开放了通宵自习室。每晚九点，东方凌岳会在三楼靠窗的位置占座，李淼总是迟到十分钟——她要先去小吃摊帮母亲收摊。
"这道电路题，"某天深夜东方凌岳突然开口，"你试试用基尔霍夫定律。"他推过草稿纸，笔迹被台灯照得发亮。李淼凑近看时，发梢扫过他摊开的物理书，两人同时愣住。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点敲打着玻璃。李淼翻书包找伞，却摸出个凉透的饭团："我妈非要我带的...你饿不饿？"
饭团里的肉松受潮了，吃上去有点韧。东方凌岳慢慢嚼着，看见她手背上烫伤的红痕。
3 篮球场边的约定
体育课成了唯一的放风时间。楚阳总是一个人霸占篮筐，投篮动作带着狠劲。某次他摔破了膝盖，校医室门口，李淼递纸巾时看见他手机屏幕——工厂招工简章，包吃住月薪三千。
"读什么高中，"楚阳突然咧嘴笑，"我这种人……天生当牛马的命。"他扯掉膝盖上的纱布，血珠渗出来，"下个月我妈要去深圳打工了，青春不一，梦想一致，为国为民，加油！，最后，还是一样的话，兵分两路，顶峰相见。"伴着声音的还有些许不甘的泪，似要划破天迹，冲入银河，蕴含着无声的故事……
篮球在地上弹跳着滚远。东方凌岳捡回来，轻轻抛给他："打完这场。"
那天的三分球像长了眼睛，楚阳投中第十个球时突然蹲在地上。汗水混着别的什么，把水泥地洇湿一小块。
4 秘密基地的星空
周五放学，李淼把东方凌岳拉到实验楼天台。落日把水塔影子拉得很长，她掏出一本手账："冲刺计划！"
纸页上画满彩色表格，每天目标精确到小时。在"4月30日"那页夹着干枯的樱花标本，旁边写："等考上一中，要去看武大的樱花。"
东方凌岳翻到最后一页怔住——那是张铅笔拓印的奖状痕迹，楚阳的名字模糊在纸张纹理里。去年物理竞赛，这个总咋咋呼呼的男生拿了全省二等奖。
"他找过你？"东方凌岳问。李淼摇头，指指拓印边缘的油渍："在他打工的便利店垃圾桶里发现的。"
晚风吹起纸页哗啦响，第一颗星出现在天际。东方凌岳突然说："我会考上状元。"
不是"想考"，是"会考"。李淼捏紧拳头："那我至少要进年级前五十！"
5 雨夜的长椅
摸底考成绩出来那晚，楚阳消失了。东方凌岳在便利店找到他时，这个总笑着的男生正在擦货架，工装袖口沾着泡面汤。
"我妈查出腰椎间盘突出。"楚阳把抹布拧成麻花，"读书的事...算了。"货架阴影里，他脊背弯出与年龄不符的弧度。
雨下大了，两人坐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楚阳突然哼起《海阔天空》，跑调得厉害。玻璃窗映出李淼跑来的身影，她举着伞，怀里抱着三份饭团。
"吃了再学！"她头发淋得精湿，饭团却是热的。三人挤在伞下吃晚餐时，楚阳含混不清地说："你俩要带着我的份一起考啊。"
霓虹灯在水洼里碎成星星点点。那一刻东方凌岳突然明白，有些分别像春雨，悄无声息就能把人淋透。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东方凌岳在错题本扉页写下两行字。墨迹被滴落的汗水晕开，像少年心事般模糊又滚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