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升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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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誓约
梧桐树抽出新芽的时候，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翻到了"距中考98天"。这个数字像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连最活泼的学生都收敛了笑意。
东方凌岳的作文风波在校园里悄悄流传。有人私下议论他"叛逆"，也有人佩服他的勇气。但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刷题的速度比以往更快，只是偶尔抬头时，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1 补习班的黄昏
周六的数学补习班人满为患。讲台上，老师正在讲解一道复杂的二次函数应用题："当炮弹以初速度v?射出，仰角为θ时，射程公式是..."
夕阳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把教室分成明暗两半。东方凌岳坐在光与影的交界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忽然，一个纸团落在他摊开的习题集上。
展开是李淼歪歪扭扭的字迹："放学后天台见？有重要的事。"
他抬头，看见前排的李淼正假装认真记笔记，耳根却红得透明。这一个月来，他们保持着某种默契的距离——自从那篇作文之后，东方凌岳明显感觉到班主任注视的目光，他不想连累她。
但这次，鬼使神差地，他在纸团背面写下："好。"
2 天台上的誓言
暮色四合时，天台的风还带着寒意。李淼裹着厚厚的围巾，鼻尖冻得通红，手里却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
"给你。"她把纸袋塞过来，里面是厚厚一叠手写笔记，"我整理了初三所有古诗词的鉴赏要点，还有作文素材...你上次那篇议论文，虽然观点很酷，但论据太单薄了。"
东方凌岳怔住了。笔记的字迹不算工整，但每个知识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重点处还画了可爱的表情符号。他翻到最后一页，看见一行小字："我们一起考上一中吧！"
"我查过了，"李淼的眼睛在暮色里亮晶晶的，"一中的分数线虽然高，但你的成绩肯定没问题。我...我会努力追上来的。"
远处传来城市的喧嚣，几只归巢的鸽子扑棱着翅膀掠过天台。东方凌岳摩挲着笔记粗糙的纸页，忽然想起父亲书桌上那些印刷精美的复习资料。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有些东西，是再昂贵的补习班也买不到的。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融在晚风里，"一起。"
3 图书馆的默契
从那天起，市图书馆的角落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每周日下午，当东方凌岳以"去书店买习题"为由出门时，李淼总会提前占好靠窗的位置。
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并排坐着，各自刷题，偶尔交流也只限于学术问题。但总有些细微的瞬间泄露了心事：东方凌岳会顺手带走李淼的空饮料瓶；李淼会在他说"口渴"时，变魔术般掏出一瓶他常喝的矿泉水。
四月的某个雨天，图书馆暖气开得太足，李淼枕着英语单词书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披着东方凌岳的外套，而他正就着窗外的雨声，在她搞砸的数学题旁边写满批注。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奇妙地交织成一首安眠曲。
"醒了？"他头也不抬，"这道题有三种解法，我都写在旁边了。"
李淼揉着眼睛笑："东方老师，你比补习班老师厉害多了。"
窗外，雨幕中的城市像一幅晕染的水墨画。某个瞬间，东方凌岳忽然希望这个下午可以无限延长。
4 体检日的插曲
中考体检安排在五月。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让人紧张，李淼站在视力检查的队伍里，不停眨着眼睛。
"怎么办，"她小声对身后的东方凌岳说，"我好像连第一行都看不清..."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在医生喊到下个名字时，快速而清晰地说出视力表最下面那行的小缺口方向。李淼跟着重复，顺利通过了检查。
"作弊！"走出检查室时，她红着脸掐他胳膊，"优等生也干这种事？"
"这是战略合作。"东方凌岳嘴角微扬。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光。李淼怔怔看着，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5 志愿表上的抉择
填报志愿的前一晚，东方凌岳书房的灯亮到凌晨。桌上摊着父亲收集的各校数据分析，A4纸上密密麻麻写满计算公式。"一中的升学率虽然最高，"东方弘用红笔圈出某个数字，"但实验中学的竞赛保送名额更..."
窗外忽然传来细小的石子敲击声。东方凌岳推开窗，看见李淼站在路灯下，手里举着一张纸。夜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乱糟糟的，但眼睛亮得惊人。
纸上画着拙劣的漫画：两个小人并肩站在校门口，头顶是"一中"的招牌。旁边用荧光笔写着："说好的！"
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看什么？"
东方凌岳关窗转身，第一次直视父亲的眼睛："我填好了。"
他把志愿表推到父亲面前——第一志愿栏里，"市第一中学"四个字写得斩钉截铁。墨迹很新，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李淼在天台上说"我们一起考上一中吧"时，被风吹红的脸颊。有些约定，比任何数据分析都更重要。
春夜的暖风穿过窗缝，拂过书桌上并排放着的两支笔——一支是父亲送的万宝龙，另一支是李淼送的深蓝色钢笔。墨水不同的两支笔，此刻却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升温之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