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末世）》东东酱

32、32.监狱行

　　弯弯绕绕的荒山脚下有一座监狱。

　　灾难前，这里专门关押重刑犯人。灾难后，监狱塌了大半，里面的穷凶极恶之徒抢了武器，杀了狱警纷纷出逃。

　　官方组织过追捕，大部分逃犯被追到后就地格杀，可仍有些狡猾的逃过一劫。全城撤离后，这些人又偷偷潜回了监狱。

　　由于撤离得仓促，武器库里留了不少武器，食堂仓库的米面粮油、干货也没带走，全被这群人占了。

　　靠着这些物资，他们占山为王，把残破的监狱当大本营，过往的人来一个杀一个，还常组队外出抢掠，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领头人叫吴画，瘦高个，背有些佝偻，脸上没什么肉，眼窝深陷，看人时总阴恻恻的。他原本就是因连环杀人入狱的变态，脑子灵活，手段残忍，手底下没有一个敢违逆他的。

　　监狱里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女人。之前抢来的几个女的，要么被折磨死了，要么成了他们的下酒菜。

　　没错，吴画不仅有性瘾，还爱吃人。在他的影响下，他那几个狗腿子无不以吃人为荣，但凡有一点犹豫的，都会被认为是怂包，一顿好打都是轻的。不敢吃人就意味着不是男人，不是男人，就会被吴画拖进他的专属牢房虐待。有个人进去一次，从此大便失禁。

　　为了不让自己遭罪，手底下那些人恨不得天上掉下个女人来。老天有眼，半月前，他们外出时抓了两个女人回来，一大一小。

　　大的那个性子泼辣，但滋味没得说，吴画享用后上了瘾。虽然也分给手下玩，但或许怕吓到她，这段时间连人都不吃了。小的那个虽然漂亮，但身材干干巴巴的，打算先养一段时间再说。

　　可吴画的新鲜感来得快去得更快，没几天就对大的没了兴趣，转而盯上了小的。就在他准备下手时，那小贱人居然跑了！

　　这可炸了窝了，吴画气得红了眼，下令把大的那个片了吃刺身。这还不算，从前他还以不敢吃人为由把人拖进屋，现在是——不敢跟他对视的，怂！不敢跟他对打的，也怂！这些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糟了他的毒手，一时间众人叫苦不迭。

　　这天，监狱的牢房照常弥漫着血腥气。里间的小牢房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外间的几个男人没一个敢抬头，生怕下一个被拖进去的是自己。

　　突然，“咚”的一声轻响，一道毛茸茸的身影从屋顶破洞跳了进来，是只猫！它毛上沾了些雪沫，尾巴高高竖起，它灵活地躲开障碍，落在牢房中央。

　　众人立即被吸引了，这么肥，要是宰了，够他们吃好几顿了！

　　满脸胡茬的壮汉率先抄起铁棍，起身时动作太急，带倒了身边的空酒瓶。另一个瘦猴似的男人也拔出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抓活的！把皮剥了给我当枕头。”

　　花花像是没察觉危险，反而停下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尾巴依旧高高竖着。这一下更勾得人眼馋，壮汉骂了句便率先扑了上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花花却不慌不忙，几个跳跃就跳上屋顶，钻进破洞没了踪影。

　　“别让它跑了！”有人喊了一声，这些人蜂拥着追出去。

　　他们没发现，踏出监狱大门的瞬间，空气里悄无声息地漾起一层水波纹。

　　花花在前面跑，脚掌踩过雪地，留下浅淡的爪印。

　　瘦猴盯着猫的背影，视线却突然晃了晃：眼前的雪地上，竟堆起了三袋鼓鼓囊囊的米面，袋口裂开道缝，白花花的米粒撒在雪上，十分诱人。

　　他心里一热，刚要伸手去抱，余光却瞥见胡茬男正盯着自己，脸上的肉拧成一团，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你他妈看什么？”瘦猴攥紧短刀，后背发毛。

　　胡茬男像没听见，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瘦猴身后，在他眼里，那不是米面，是两箱崭新的步枪，连子弹都整齐地摆在旁边。

　　有了枪，就不用再受吴画的鸟气了！胡茬男心里的恶念瞬间暴涨，怒吼一声，“那是我的！”举着铁棍就朝瘦猴砸去。

　　瘦猴吓得往旁边一滚，他以为胡茬男要抢自己的米面，眼睛也红了，“敢跟我抢？找死！”

　　短刀朝着胡茬男的肚子捅过去，刀刃划破棉袄，带出一道血痕。

　　另一边，剩下的几人也陷进了混乱。有人看见石头后面堆着半箱罐头，有人看见雪地上放着一箱香烟。在他们眼里，身边的同伴全成了抢物资的敌人，每个人的脸都扭曲着，眼里溢满贪婪和恶意。

　　“我先看到的！”

　　“滚开！是我的！”

　　“别抢我的东西！”

　　咒骂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在雪地里炸开。

　　有人被铁棍砸中脑袋，有人被短刀划破喉咙。他们像疯子一样互相撕打，眼里只有物资和杀戮。

　　躲在坡后的皇甫锦额头渗着冷汗，脸色苍白，精神力已经快透支了，但她不想停。她要看着这些人自相残杀，要为红姐报仇。她死死盯着眼前的场景，操控着幻境，把他们心中的贪婪和恶意无限放大，让他们把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

　　没一会儿，打斗声弱了下去。最后站着的只有胡茬男，他浑身是血，铁棍拄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以为自己赢了。

　　他踉跄着走向自己“看到”的步枪，刚要伸手，眼前的场景突然变了——哪里有什么步枪，只有地上冰冷的尸体和染红的雪地。

　　“怎么会……”胡茬男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突然从坡后蹿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正是皇甫锦让。她眼神冰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朝着他的肚子狠狠捅了下去。

　　“啊！”胡茬男惨叫一声，低头看着肚子上的匕首，又抬头看向皇甫锦让，终于认出了她，“是你……你这小贱人……”

　　皇甫锦让没说话，拔出匕首，又朝着他的胸口捅了下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带着她所有的恨意和痛苦。红姐的惨叫、自己被折磨的日子……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胡茬男倒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皇甫锦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监狱大门。

　　果然，没过多久，吴画提着裤子从监狱里踉跄跑出来。他听到外面的动静，本想出来看看，可看到满地尸体和站在雪地里的皇甫锦让时，眼睛瞬间红了，像要吃人，“你这小贱人！敢动我的人！”

　　他掏出手枪，对准皇甫锦让扣下扳机。可子弹刚出膛，就像撞在无形的墙上，停在半空转了几圈，“啪嗒”一声砸在雪地上。

　　吴画愣了愣，又接连扣了几下扳机，结果还是一样。这时，坡后传来动静，傅雨浓、时冬、肖琳芳和林嵩嵩依次走出来，时冬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吴画。

　　“你们是谁？”吴画的声音发颤，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注意脚下的尸体，差点绊倒。

　　时冬没说话，手指扣动扳机。“砰！砰！”数枪，吴画手里的枪被打飞，膝盖处各炸开一个血洞。他惨叫着跪倒在地，鲜血顺着裤腿流出。

　　“去吧。”时冬侧过身，对皇甫锦让说。

　　皇甫锦让满脸是血，咧嘴笑起，一边逼近，一边对吴画使用异能。

　　吴画只觉得眼前一晕，再睁眼时，地上的尸体突然动了：浑身是血的同伴们扭曲着爬起来，晃晃悠悠朝着他围过来。

　　他们怨恨他把枪收走，怨恨他平日里的欺凌。他们将他团团围住，一只只冰冷的手抓住吴画的胳膊、腿，有人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上，吴画哀嚎，痛得灵魂都在颤抖。

　　紧接着，胡茬男的身影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举着砍刀，眼神怨毒。

　　吴画想躲，却被死死按住，他眼睁睁看着刀落下……

　　而傅雨浓几人看到的却是，吴画突然捡起地上的匕首，眼神涣散，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猛地朝着自己刺去。

　　没过多久，吴画的惨叫声越来越弱，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来，身体一软，倒在雪地上没了气息。

　　皇甫锦让又哭又笑，死了，都死了！红姐的仇，终于报了！

　　花花从一旁走过来，轻轻蹭了蹭她的胳膊，像是在安慰她。

　　傅雨浓走过去，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都结束了。”

　　皇甫锦让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

　　红姐，你可以安息了。

　　解决完吴画，几人走进监狱。

　　刚踏进大门，一股混杂着血腥、酒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就扑面而来，傅雨浓下意识皱紧眉头，用袖口掩住口鼻，其他人也是一脸不适。

　　地上一片狼藉，空酒瓶东倒西歪，啃剩的骨头乱糟糟堆了一地，甚至能看到好几颗人类头骨，眼窝空洞地对着她们；墙角更不堪，黑乎乎的排泄物结成硬块，混着没清理的秽物，几人看了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这地方，她们连一刻都待不下去，为难皇甫锦困在这这么久。肖琳芳看向小姑娘，眼神里尽是心疼。

　　几人顺着走廊往里走，在小牢房看到个被绑在床上的络腮胡，他全身赤裸，身上布满青紫的伤痕，身下满是脏污，嘴巴被破布堵着。看到她们进来，眼里惊疑中带着困惑。

　　时冬面不改色，把扯掉他嘴里的破布，在问到物资去向后，痛快地送他上路了。

　　按照男人说的，几人很快找到了物资，可惜比想象中少——几袋半满的米面，几包菜干和几块腊肉，油桶里还剩小半桶豆油，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就这些啊”林嵩嵩挠了挠头，那他们还能在这安稳地呆下去。

　　傅雨浓笑笑，没有说话。朝不保夕的时候，很多人都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来过的，讲究及时行乐，哪管明天怎么样。

　　接着，几人又去了西边的隔间。这里堆着被吴画藏起来的武器，手枪、步枪加起来有十几把，还有三箱未拆封的子弹。

　　时冬检查了一下枪支，大部分还能用。

　　傅雨浓有些庆幸，“好在这些没用我们身上，不然就麻烦了。”

　　时冬笑了笑，他们这种人，最信不过别人。

　　收好物资和武器，时冬摸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扔了出去。

　　火苗瞬间窜起，很快蔓延开来，浓烟滚滚升空，遮住了半边天。

　　汽车顺着雪地驶离，皇甫锦让靠在车窗上，脸上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