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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管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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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颜在离开战神殿时,路过弟子,回身叫住他,“应诺,帮我准备一房间。”
应诺转过身来,那尚带稚气的眸子,亮得像两颗刚洗过的黑葡萄:“嗯?给谁准备呀?”
”我。”
应诺眼神一道八卦的光闪过,“咦,师父,您不是住战神殿吗?怎么想起……要住别院啊?”
炽颜微叹气:“战神殿,来了位不速之客。”
应诺好奇心更加浓烈,瞪着圆圆的眼睛:“是不是刚飞升的那位高手?”
炽颜半虚着眼瞧向他:“先准备房间好吗?”
“好好,我这就去。”应诺爽快答应,似乎是有大八卦要跟所有人分享,脚步快得越来越兴奋。
飞速打扫房间后,就去告诉师父,可以入住了。
炽颜住进新房间。
还是不放心战神殿那边的情况。
关上门,抬手一挥,空气涟漪荡漾,凝出一面光镜。镜中,是战神殿的画面。
此时,殿内,杀意浓烈。
幽蓝符链高悬如星瀑,齐齐震颤。千柄金色光刀凭空凝形,刀口燃着赤焰,从四面八方斩向那道瘦削身影。
柒燃足尖一点,人如惊鸿,在刀幕缝隙里翻飞。
一束光刀贴着她细腰掠过,割断一缕乌发,另一束直取咽喉,她仰身,脊背几乎折成桥,刀锋擦着颈侧,割出一线血痕。
三招过后,已记其形、其速、其角、其势。
她一个响指,幽蓝光刀于虚空划出,像方才光刀的复制品,
“以彼之道,还彼之刃。”
千柄光刀齐刷刷倒卷!
幽蓝光刀对斩金光,殿内爆鸣如万雷齐落,刀风把地面银砂掀成浪。
金光碎,禁制崩,符链节节断裂,坠地化作流火,眨眼熄灭。
下一道,是阵法。
七颗古星,自穹顶投下光柱,化作七名银甲星君,各持兵戈,步罡踏斗,星力汇成一柄通天巨戟,对准她颅顶,夹带万倍威压,轰然斩落!
柒燃抬眸,眼底倒映那毁天灭地的一戟。
瞬时分身七人,抬手举过头顶,徒手去接。
巨斧劈落,斧刃开天。第一道分身,虎口精准扣住斧刃“七寸”之处。虎口炸裂,鲜血顺着斧槽狂涌。掌心的幽蓝冰纹沿斧背逆爬。
金叉贯日,尖啸刺耳。第二道分身,金叉刺穿掌心,血珠溅起。她却顺势旋腕,五指如钩,死死扣住叉身,掌心幽蓝顺着金叉螺旋侵袭。
七道分身一一压制对方,巨神虽然被她控制,但力道太大,嘴角献血流出,等待蓝光蔓延整个巨神,一瞬化为璀璨星沙。
轰!
星沙炸散,亿万光屑纷扬而下,落在七道分身肩头,落在她鲜血淋漓的掌心,像一场盛大的雪,祭奠刚刚结束的战斗。
分身归一,手掌鲜血淋漓,她再次甩一甩。
然后进入下一道禁制。
依然以身自挡,这是最快了解招式的方法,禁制和阵法破了一道又一道,她伤也越来越多。
炽颜在暗处看得心惊。
难道,她真的打算一直这样破下去?
已经伤成那样了,她还要继续?
她到底是有多恋战?
简直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战斗机械。
不行,再这样被她破下去,那战神殿的名声都被她毁了。
再次遁入战神殿,推开大门。
“够了!”
余音震梁,在殿内回响。
柒燃停了动作,一道龙影直天朝她飞来,她一跃后退,退出图案圈,龙影消失。
大殿一瞬寂静。
炽颜看见她手指滴落鲜血,心口莫名一抽,又立即冷声,“别以为你自残,就会换起我的怜悯,我不会放你出来的。”
柒燃甩甩血,眸色平静,又带着些许傲慢,“不用你放,我也可以出来。”
炽颜喉结微动。他不确定对方是否有那实力破除所有禁制和阵法,他不敢赌。
深思熟虑过后,指间勾出两道猩红符印,一道给自己,一道化作流光飞入柒燃体内。
“此为疼痛转移之术。往后,你所受的痛,都会转移到我身上。战斗,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受伤,我受痛。”
柒燃偏头,理解不了他那奇怪的脑回路。
是道德绑架?
还是他脑子有问题?
“把疼痛转移到你身上?那岂不是,我可以放肆破阵?”
炽颜咬紧牙关,拳头紧绷。
她说的没错,如果接下来,她一旦放肆乱来,那时候,情况将难以想象。
不过,她既然能通过仙选,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坏。
赌一把。
“随你。”
柒燃久久没有说话。
甩手,血液甩在地面图案上,触发阵法,一柄巨剑破空朝她飞来,她没躲,任由那剑穿过胸膛。
她没感觉,只是嘴巴有血往外冒。
而炽颜胸口却炸开一团血雾,肋骨似被巨锤击碎,口吐鲜血,疼痛让他勉强站立。
昂起头,俯视她,眼里似有那句“有本事,再来,我承受得住。”
柒燃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刻,似乎觉得此人有些天真,但偏偏就是这副天真,把她给制住了,连怒意都涌不出来。
这两败俱伤的场面,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鼻息哼一声,甩袖而去,离开战区,朝寝区走走。
这人终于休战了,炽颜卸了力,背脊抵在门框上喘气。
浴室的穹顶高而幽暗,稀疏的光像一柄薄刃,斜斜切在柒燃手掌的伤处。
水流顺着刃口淌,冲淡血迹,露出泛白的血肉。她垂眸,看血线被冲得七零八落,一时竟分不清是水在流血,还是血在流水。
她有些出神,方才那人拿道德来做切入点,这招似乎太过“聪明”。
一时她都无法应对。
时间忽然过的好慢,她从来没有这样静过。
伤口浮现点点幽蓝,逐渐缝合翻裂的皮肉,手掌恢复如初,身上所有的伤也都被抹平,连衣服的破损和血迹,都被一一修复和清除。
时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生生拉长,她甚至能听见布料修复的“嗤啦”声,能数清每一颗光点缝合皮肉的“嗒嗒”节奏。
滴下的水珠砸在脚背,声音脆得刺耳——原来静到极处,连一滴水也能惊动耳膜。
她起身,侧头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铜镜里的那张脸,冷得像雪,像刀,像冰冷的战士。
她这“死侍”之躯,本来就是为师父使命而生,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道路被无形的手掐断,窒息感涌上喉咙,让她难以呼吸。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停滞不前,她喜欢前进,为了目标,不断前行。
或许,消除那人附在自己身上的符文,她就可以继续战斗。
盘膝打坐,脑海漫入数不尽的量子代码。
但是在亿万代码中去寻找那符文的代码,无非是大海捞针,除非她知道其原理,还能轻松找到,并消除。
看来这个方法不可行。
得换个思路。
她脑海一个念头闪过。
既然,战神殿明面上出不去,那从地下呢?
说不定可行。
她单掌覆地,幽蓝灵光自掌心溢出,顺着地面游走,地面属性被改变,变得柔软。
地面无声下陷,她整个人被温柔吞没,沉入幽暗深处。下一息,地面愈合,连尘埃都归位,仿佛此处从未有人驻足。
殿外,战神殿弟子应诺抱着木盘,衣物叠得棱角分明,药瓶在格间叮当作响。他一路踮脚,心跳比脚步还急。
伸头,探入殿内。
“高手,我来给您送药了。”
轻步朝寝区走去,把木盘规规矩矩摆到案上。
再次探声:“高手?”
没见回应,他打开床罩:“高手?”
又打开柜子:“高手?”
又趴在茶几下看:“高手?”
又拿棍子在浴池里搅:“高手?”
他意识到不对劲,脑海一种可怕的念头:“完蛋了!”
他嚎出一声变调的惨叫,一路烟尘冲向师父小屋:“师父!高手不见了!”
炽颜还在盘坐调息,突然听到这不得了的消息,立马遁身去了战神殿。
四处找了看,确实不见人影。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逃过战神殿?!
柒燃在地下一路改变前方属性,在地下游走,虽然漆黑,却大致找得到方向。
就在她觉得能一路出战神殿时,却在前方碰了璧。
前面就像一面铜墙铁壁,任她怎么改变属性,就是穿不过。
不知这里是哪里,上去看看。
她浮到地面,一看,却是在战神殿内的外围,脚下图案感应到了她,触发了阵法。
阵法一出,黑暗顺着纹路侵袭而来,所到之处,吞噬为无。
她衣角被黑暗侵染,一扯回,就发现衣角已经被吞噬,缺了一角。
她意识到不对劲,脚一登,朝殿内中心飞去。
所过之处,阵法和禁制一一暴烈炸开,她脚再次一瞪,遁空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