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未晞时》》今妩

16、平安夜的苹果

　　十二月二十四日，教室里的气氛比往常要活跃许多。虽然学校明令禁止过洋节，但同学们还是悄悄准备着小小的礼物。林未晞的书包里，装着一个用银色包装纸精心包裹的苹果，系着浅蓝色的丝带。

　　整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宁。数学课上，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她竟然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同桌沈思雨在课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她才慌忙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林未晞，你今天怎么回事？"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身体不舒服吗？"

　　她红着脸摇摇头，余光瞥见陈望正好奇地看着她。这一刻，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午休时间，同学们互相交换着平安果。林未晞磨蹭到教室里只剩几个值日生，才敢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包装精美的苹果。她小心地抚平包装纸上的褶皱，犹豫着该什么时候送出去。

　　"未晞，你看！"沈思雨突然冲进教室，指着陈望的课桌。桌上已经堆了好几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最显眼的是一个系着红色蝴蝶结的礼盒，旁边还放着一张小卡片。

　　"听说那是三班班花送的。"沈思雨压低声音，"她喜欢陈望好久了吧。"

　　林未晞的手一抖，那个精心准备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她默默把苹果塞回书包最里层，银色包装纸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下午的课，她一直心不在焉。那个红色蝴蝶结的礼盒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她看见陈望课间打开礼盒，里面除了苹果还有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他拿起卡片看了看，随手塞进了书包。

　　放学铃响，同学们说说笑笑地离开教室。林未晞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教室里空无一人时，才敢拿出那个没送出去的苹果。包装纸已经有些皱了，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握着那个冰凉的苹果。路过垃圾桶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扔掉。拆开包装纸，苹果在暮色中泛着诱人的光泽。她咬了一口，甜中带酸，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回到家，妈妈惊讶地问："哪来的苹果？不是说要送给同学吗？"

　　"他收到了更好的。"林未晞轻声说，转身进了房间。

　　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上画了一个被拆开的礼物，在旁边写道：

　　"原来平安果也分三六九等。我精心挑选的苹果，终究比不过别人送的巧克力礼盒。但至少，我咬了一口，尝到了它的味道。就像这场暗恋，虽然无人知晓，却也真实地存在过。"

　　写完这些，她打开窗，让冬夜的风吹散房间里的暖气。远处隐约传来圣诞歌声，她想起陈望拆礼物时漫不经心的样子。也许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安夜。但对她来说，却是鼓起勇气又悄悄退缩的一天。

　　这个平安夜，林未晞学会了一个道理：有些心意，注定只能藏在心里。就像这个被她独自吃掉的苹果，甜与酸，都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