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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她‘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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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钟离也走了过来,不同的是,她没说话,默默与江星宜并排走在一起。
最后,是江星宜先开口说话:“不期,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钟离:“你说。”
江星宜:“这件事情比较复杂,等过几日我让玉螺给你捎信。”
钟离没多问:“好。”
此时,萧莲馨正在暗处看她们,她身后丫鬟上前一步:“世子妃竟和外男私自约见,王妃,要不奴婢把世子妃喊过来。”
萧莲馨冷哼一声,转身走了:“罢了,一个将死之人,跟她计较什么呀?”
接下来几天,她与钟离商量好了退身之法,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病症也愈发明显。
好在旺炽楼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在假死之前应该能凑齐银子。
自从与温昼争吵之后,他再也没睡过房间,都是去的书房,两人也做到了见面不识。
可江星宜知道,他一直在暗地里给她找太医,每天来诊断她的病情。
终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恐怕永远都猜不到,他费尽心思找来的那些太医,都是他母妃一手安排的。
不知道也好,她与他的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笑话,是注定一拍两散的结局。
只是病发期初,她还能在府里走动几步,可在后面一个月,她几乎都是躺在床上的,时不时就会吐血晕厥过去。
她知道自己死不了,可最难受的恐怕就是玉螺了,眼睛一天比一天红肿。
好几次江星宜差点没忍住,想将实情告诉她,可多一个人知道,她的计划就多一分漏洞,最后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僵局。
她不敢赌,只能躺在床上,无力地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水:“玉螺,我没事,过几日你先去梵州好不好?”
梵州是她打算假死后脱身的地方。
玉螺哽咽着摇头:“小姐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闻言,江星宜又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直到吐出暗血,才稍微好一点儿,有时候,若不是知道实情,她还真有种自己得了绝症的错觉。
这一举动,直接把玉螺吓得大声哭了出来:“小姐,你别吓我。”
江星宜眉头拧在一块,故作生气地甩开她的手:“我不是你小姐,我没有......咳咳咳......我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丫头……咳咳咳……”
“你别这样,小姐,你别赶我走。”玉螺再次抓紧江星宜冰凉的手。
江星宜忍着泪水:“要么你去梵州,要么,你就别认我做小姐......咳咳咳......你自己选吧。”
玉螺哭着摇头:“玉螺两个都不想选。”
闻言,江星宜激动地咳出血,抖动着手:“如今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是要......咳咳咳......要气死我吗?”
见状,玉螺被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哭道:“我去梵州!我去梵州!玉螺明天就去梵州,小姐,你别再动气了。”
听到玉螺的承诺,江星宜才放下心,只是动了气,她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让她觉得自己离‘死’又近了一步。
再次有意识时,她想睁开沉重的眼皮,可尝试几次也睁不开。
门外响起温昼带着怒火的沉音:“治不了?王府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如今本世子的世子妃躺在床上一日比一日痛苦,你们却跟本世子说治不了?!”
太医们不停叩首:“世子饶命,世子妃的病症确实来的太过突然,已经......已经无力回天了。”
闻言,温昼一脚踹向太医,尽管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可颤抖的手出卖了他:“你敢咒江星宜?既然你们这么没用,本世子今天就先杀了你们。”
接着就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江星宜心头一震,这时,一个怒音拦住了他。
萧莲馨:“川儿,放肆!”
她斜眼睨向地上哆嗦不停的太医:“你们先下去。”
温昼双目赤红地握紧双拳,浑身都在发抖。
许是不忍看到自己孩子这副模样,萧莲馨语气温柔了不少:“川儿,这是星宜的命,你就算杀了那些太医又有何用?”
温昼似乎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抱着萧莲馨的腿,哭出了声:“母妃,你教教孩儿,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救她?她不能死,她不能比我先死!”
萧莲馨俯下身,满眼疼惜地看着温昼:“你这是何必呢?”
屋里的江星宜知道,温昼哭的越惨,她死的就会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萧莲馨才离开,接着就是她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进来的人步伐很沉,伴随着低沉的哽咽声。
尽管到了此时,江星宜还是不明白,为何温昼会这样喜欢她,又是何时喜欢上的她,她其实很想再问一次。
可想想,马上就要分别了,就算知道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
随着温昼冰凉又颤抖的手握紧她同样冰凉的手,江星宜还是无法睁开眼。
她能感受到温昼将脸贴在她的手上,闷沉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江星宜,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那日是我错了,我不该跟你顶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睁开眼看看,我跪下来给你道歉了。”
“江星宜!”
“你醒过来啊!”
不知温昼哭了多久,正在她习惯温昼的哭声时,她的唇被温热的两瓣唇覆上......
这一刻,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眼前温昼闭着眼湿润的睫羽,和他贴近的鼻尖,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这混蛋!!!
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手上一点儿力道也没有。
而温昼感应到她醒了过来,非但没有移开贴在她唇上的双唇,反而变本加厉,撬开她的唇齿,用舌尖搜寻她的舌尖,逼得她无路可退,粗暴地亲吻着她。
哪怕江星宜咬他,也只会让他更加疯狂,更加肆无忌惮,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而他偏偏还是一遍亲一边哭,好似是她在占他便宜一样!
她本就难受,被亲的几乎真的要死过去,温昼才依依不舍松开她,但他的额头还在紧紧贴着江星宜的额头。
温昼闭着眼,咬着牙关,泪水不断流淌出来,他颤抖着声音,不停地自责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江星宜,是我害了你。”
若说对温昼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可这份刚露出头的感情与她的自由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她没说话,主动抬头亲吻上温昼的唇,而下一秒,是温昼更加激烈的回应。
就当......是告别吧。
不知反反复复被温昼亲了多久,在她昏迷前依稀听到温昼的沙哑的声音:“你放心,下辈子,我还能找到你。”
这一次,她昏迷了很久,再次醒来几乎是不省人事,王府已经开始筹备起了她的丧事,她依稀能听到外面温昼发疯般的声音在极力阻止。
许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在温昼推门跑向她时,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眼,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了。
而温昼那句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在她耳边许久才散去。
“江星宜,我不许你离开我!”
在原本的计划里,她被下葬后,钟离会将她偷出来,然后她起身去往梵州。
计划总是很完美,只是她‘死’后,温昼非要和她一起躺在棺材里,要陪她一起下葬。
这件事情僵持了整整一天,还是萧莲馨派人将他打晕,才终止了这场闹剧,而她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那天她趁着月黑风高带着积蓄,和钟离一起离开了京城,去了梵州,她对自己这招金蝉脱壳还是很满意的。
而温昼醒来后,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像双目失明。
他起身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往门外走,发现门外全是侍卫,他没看他们,只张了张口:“你们可以撤下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走。
温昼不带一丝情绪再次开口:“本世子要吃饭,你们去准备。”
此时,萧莲馨走了过来,她朝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你们下去吧。”
她又看向温昼,安慰道:“川儿,事情已经这样了。”
温昼点了点头,对萧莲馨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儿臣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儿臣已经想通了,对不起,母妃,让你担忧了。”
本以为她的儿子会大哭大闹几日,没想到会如此快就能想通,这让她十分意外。
但萧莲馨还是忍俊不禁热泪溢出眼眶,她这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你能想通就好。”
深夜
温昼一个人来到江星宜的墓前,蹲下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摸墓碑上江星宜的名字,泪水毫无征兆流了下来:“江星宜,你说得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思想早就被这个世界吞噬殆尽,若不是我一意孤行,问都不曾问过你,就把你娶进王府,你也不会死。”
“我应该先征求你的意见的啊,我应该先......让你喜欢上我,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再娶你的,我明明知道流程的,我怎么就把顺序弄反了呢?”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正说着,他脸色一变,起身拿起铁锹就要刨坟:“你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下辈子,我一定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