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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送嫡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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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三姨娘没忍住先一步开口。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来的家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饶命,是小的们武艺不精叫贼人跑了!可那贼人属实武艺不凡啊!他手中空无一物将几个好手伤得吐了血,小的们也无力招架啊!大人饶命!”
“这刺客竟有这样通天的本领?”
陆青君担忧道:“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兴许是大姐姐受贼人胁迫,不得不将人藏下。”
三姨娘心领神会。
“是啊主君,青君说的在理。”
“这近十日来每每午膳时大小姐都草草离场,总是用不了多少膳食就急匆匆赶回望芳园,可望芳园小厨房的动静又时时响个不停,妾还惊责是否是自己操持的膳食不合大小姐脾胃。”
三姨娘满脸不忿:“如此看来,定是因那贼人所致!”
陆青君眉头紧皱:“姨娘说的果真吗?那若是捉住那贼人定要狠狠惩戒,以慰大姐姐这些日子受的苦楚,那可恶的贼人竟还害得大姐姐晕厥,真当是可恨。”
“是啊,你大姐姐落水后调理了许久的身子,现下才安好多久?那刺客属实厉害,她也是受苦了,见那刺客终于被捉住,怕是这时刻紧绷的心一松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母女俩心有灵犀。
默契地一唱一和,成功将场面越描越黑。
陆畅冷着脸叫停:“谴那孽女过来!不醒便是抬也将她抬过来!”
陆畅发怒,登时大厅内重归一片寂静。
遗妻独女,不过如此。
陆青君的眼神无波无澜,幽幽的波光底下一片翻涌滚动。
此一世占尽先机,她必然不甘做一粒小小的尘埃托举他人,既然“世”只是一场荒谬的故事,那她也荒唐一回又有何不可。
一道雪影闯入视线,陆青君抬眼望去,瞳孔覆上深色。
“父亲!”
陆水瑶轻咳两声,被她身旁的婢女搀着却步履匆匆,脸上一片焦急。
“噗通”地一声,陆水瑶直直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云烟!扶大小姐起来!”
陆畅又气又恼,可心中那股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不,女儿有罪!”
陆水瑶推开云烟,倔强地望着陆畅:“女儿罪该万死,藏匿刺客,置相府名誉安危于不顾,虽未酿成大祸却有失体统,愧对父亲教诲!愧对母亲生前厚望,请父亲责罚!”
说完,她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女儿受人所迫,辜负了相府!”
“你!”
陆畅心中苦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今日是打也好骂也罢,陆水瑶绝不辱没相府门楣!”
苍白的脸色在一袭白衫的映衬下更显柔弱可怜。
恍惚间,陆畅似乎看见了那个死去多年的结发妻子……
“父亲,请您宽恕长姐吧!”
岂能如她所愿,陆青君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跪在陆水瑶身侧。
“本朝律例藏奸者当割舌,藏贼者当斩,包庇者处以十板,罚银百两。”
不善的视线投来,身侧如有火烧,陆青君依旧面不改色。
上一世陆水瑶杀了她又如何?
这一世的赢家只能有她陆青君一人,绝不会叫历史重演。
顶着陆畅带着薄怒与不解的目光,陆青君仍旧镇定:“可那刺客武艺高强,长姐起初也定是受其胁迫,怎能算是藏奸?虽有数余家丁负伤,可府中财务并未遗失,又岂能算是藏贼?”
“既非藏奸亦非藏贼,自然遑论包庇二字。”
陆畅脸色缓和,早已不复最初那般面色冰冷。
陆青君这番说辞给如今的场面搭建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好不容易大费周折一场捉住了陆水瑶的把柄,青君竟要主动放过?
三姨娘急在心里,却搞不清自己女儿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不好贸然开口。
“三姨娘更是早已经第一时间将府门落锁,所有知情者都是咱们相府的人,只要咱们一家人齐心,此事定能风波太平。”
陆青君朝地一拜。
陆水瑶眼中的愤怒化为惊疑。
陆青君在帮自己说话!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她哪有那么好的心眼!
“都先起来,别跪在地上。”陆畅沉声道。
拇指在扳指上来回摩挲,他眉心的“川”字就未曾解开过。
青君说的当然可行,可是……
一声令下,圆心和云烟都立刻上前。
这次的陆水瑶倒没有推拒,不出意外,自己应该能全身而退了。
瞥一眼陆水瑶的表情,陆青君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陆青君眼底划过冷笑。
想要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想都别想!
“爹爹可是在忧心那逃出去的贼人?”
陆青君启唇一语道破陆畅那几分犹豫从何何来。
陆畅看向陆青君,颔首示意:“青君,你可有什么主意?”
他这个二女儿虽然身弱,却是难得的聪慧。
之前虽和水瑶有些摩擦,可终归是念及姐妹情分,有此心胸属实为可塑之才。
陆水瑶也看向陆青君。
心中狐疑,莫不是原身这个妹妹知道了自己的厉害想来求和?
呵呵,真是愚蠢地可怜。
陆水瑶打定主意坚决不和这个便宜妹妹和好,岂料陆青君接下来的话叫她如遭雷劈。
“依青君所见,不若先将长姐送去陆家庙中暂住,再派人去追查那刺客。”
在不可察处,陆青君唇畔的狞笑飞闪而过。
她将缘由娓娓道来:“这样一来若刺客捉住便是最好,长姐自然可安然回府。若有风言风语传出,便可传长姐早已身在陆家庙中为亲族出家修行,谣言自不攻而破。”
陆畅心中一惊。
出家修行?
“妹妹为何如此狠心!竟要逼我断发为尼!”陆水瑶当即反应过来,指着陆青君的鼻子哭诉。
好狠毒的陆青君!
看来求情是假,想将她送去做光头尼姑才是真!
陆畅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却并没有一口回绝。
此计虽有不妥,却仍有可取之处。
唯有三姨娘,一颗吊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好,她就说青君怎么忽然犯糊涂,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水瑶看向陆畅,眼中满是受伤。
“父亲!若您实在忧心女儿为家族蒙羞,女儿今日不若一头撞死在陆家大殿前,保我陆家清誉!”
说罢,陆水瑶就要朝身侧的柱子撞去。
在场所有人心中皆是一惊。
唯有陆青君,她早已料想到这步,一个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陆水瑶。
“长姐误会我了。”
一头撞晕又能拖过一晚上。
无赖逃避可耻,却当真有用。
陆青君心中冷笑连连,那她就偏偏不如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