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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做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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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一干家丁仆从举着火把跑来跑去,火光冲天,左丞相府顶上漆黑的天被映得犹如白日。
看到陆青君来了,几个跪在地上的婢女埋下了头。
“这是做什么?”
陆青君佯装不知。
“二小姐……”为首的一个丫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陆青君蹙眉。
身旁的圆心面色不善地上前:“二小姐问你话呢?光嘴里喊着小姐顶什么用啊!说话!”
“是!是!奴婢说!”
婢女连连俯首称是,神色惊慌:“二小姐,听说府里刺客已经抓到了……”
“哦,是吗?”
陆青君眼底飞快划过一抹阴恻恻的冷光,抿唇微笑:“这不是好事吗,怎的还叫你们跪在外头。”
“奴婢…奴婢……”
婢子的身体不停打抖,声音颤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央蝶!往前在望芳园见你可是伶俐得很,现如今在二小姐跟前怎么就成哑巴了,莫非是有心不敬?”
圆心大喝。
央蝶拼命摇头,泪如雨下:“二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
“圆心!”
陆青君不悦地瞧了她一眼:“还不退下,好端端地说话这么冲做什么?”
“小姐恕罪,奴婢失言了。”
圆心立刻垂下头退到陆青君身后。
“央蝶?我记得。”
陆青君亲自拉起央蝶,动作不容抗拒,央蝶难以拒绝。
“是大姐姐院子里做传事的吧,我见你很是眼熟,寒冬腊月的,跪久了伤膝盖,你们也起来,爹爹和娘那里我去说。”
陆青君温声细语地把后头跪着的几个丫鬟也全部叫了起来。
“谢二小姐……”
央蝶还是抖个不停。
“你不急着说,慢慢讲,说清楚。”陆青君安抚性地拍了拍央蝶的手:“凡事总有一个理字,有我在,断不会凭白罚了你们。”
“二小姐!”
央蝶眼中仍旧装满犹豫纠结。
“嗯?”
陆青君温柔地看着央蝶。
“刺客…刺客找是找到了,却似乎是在大小姐的…闺房里。”央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陆青君对视。
到底还是交代了,陆青君心底的不耐烟消云散。
“怎么会这样!”
陆青君惊叹,随即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忽地压低声量:“如今里头是什么情况?”
“左相大人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三姨娘早早喊人锁了相府,如今大小姐和左相大人还有三姨娘都在里头了。”
央蝶满脸哀戚焦急:“二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
这样一桩丑闻,她们这些命比纸薄的婢子哪里能消受得了!
怕是绝见不到明日的光亮!
“放心。”
陆青君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我现在便进去劝劝爹爹,圆心,我们走。”
话落,陆青君便头也不回地踏入望芳园。
圆心带着几个仆人紧随其后。
劝?
劝是不假,如何劝却不一定了。
陆青君重生归来已两月有余,苦苦蛰伏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她倒要看看那个异世来的脏东西要怎么脱身,今日陆水瑶不死也须交出一魂三魄。
“请爹爹安,请姨娘安。”
陆青君远远就看见跪在正厅中央的陆水瑶。
陆畅沉着脸一言不发。
“你这孩子?半夜三更的过来做什么?”三姨娘递来话茬,眼里那几分喜色忍不住溢出。
换院子的事才过去几日,青君就将绊倒她的人狠狠碾了回去。
果真,自己亲生的女儿就是聪慧。
虽然不知道陆青君到底是怎么知道陆水瑶窝藏了个刺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料事如神算到今夜那刺客会现身的。
但对于那个落了一场水后就开始对付自己的嫡女,自己的女儿能胜过她三姨娘自然喜笑颜开,也就忘了多心喜从何来。
“听闻前些日子的刺客捉住了,爹爹和姨娘都在大厅,女儿身弱愚笨帮不上忙,只得派遣下人抱几个汤婆子、几条披风送来。”
陆青君招手,圆心身后的两个小宫女向前几步跪下,将东西捧起奉上。
三姨娘满意点头,顺势取了一件披风去给陆畅系上,嘴上却责怪道:“你这孩子真是不分轻重缓急,再担心你爹也不能这样随意赶来,刺客哪里是闹着玩儿的事?该是好好待在院子里最好!”
陆畅面色稍微缓和,抬手示意三姨娘住口:“青君从小就身子差,惊梦赶来不易,你这个做娘的又何必如此苛责自己的孩子?”
他示意身边的小厮:“给二小姐寻个软垫来。”
三姨娘笑逐颜开:“是,主君宽厚,妾自难比拟。”
一阵凉风钻入厅中。
坐到软垫椅上,陆青君安安静静地端着热茶暖手心。
门外形形色色的一群人穿梭在偌大的左相府,飘荡的火花扭曲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不大好闻。
茶水的一小团热气飘浮在空中。
前世的记忆回荡在陆青君脑海中。
掉进左丞相府的哪里是什么刺客,别人不知道,她却心知肚明。
上一世,府中闹的这场刺客风波草草收尾,圆心听人说是只猫儿叫看门的家丁花了眼,后院地上的血也是那母猫产子留下的。
陆青君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陆水瑶被仙门收入名下。
原来那晚真有外人进了左丞相府,却不是什么刺客,而是无数凡人口中鼎鼎大名的尘嚣宗剑尊,仅差一步成神。
也是她重生前看见故事中的男主。
念及此,陆青君眼中泛起寒光。
陆水瑶便不必说,那个剑尊更是叫她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上一世她就快要将陆水瑶斗倒了,偏偏这关键时刻他来横插一脚。
救命之恩?
陆青君收紧手指,指尖被杯壁的温度烫得通红。
不断传来的疼痛像是在提醒陆青君那失败的前世是多么愚蠢可笑。
陆青君的眼眸里仿佛是团化不开的浓墨。
她倒要看看,两个人都死在今晚,谁的命能被救下来?
她身后的圆心忍不住打了个颤。
二小姐究竟怎么了?府里上下沸反盈天一片,燃了那么多把子,自己在二小姐身边竟然还被冷着。
整个院子静了好长一会儿时间。
长到陆青君手里的热茶变温,又成了凉茶。
“大小姐还没醒?”
终究是陆畅开了口。
他拧着眉毛差人去后殿查看陆水瑶的状况。
发妻遗女,又是头一个孩子。
陆畅并非无情之人,念及她幼年丧母,总是顾及容忍着。
他本以为自己是仁慈,却错想了事情的发展。
这个孩子一向和他不亲便罢了,现如今居然做出私藏刺客将外男藏于内闺的丑事来!
派遣的小厮刚走出大厅不过数秒,门口就忽地又闯进另一个值门家仆风风火火的身影。
家仆跑着喊道:“大人!不好了!那刺客逃跑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