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从九龙城寨开始》财神关照一下下

22、1977-白银战争（上）

　　南哈蒙的冬日校园里，常春藤缠绕的古建筑还披着圣诞的余韵，大部分学生刚拖着行李返校，空气中弥漫着假期结束的慵懒与重逢的喧闹。然而，这所有的喧嚣都与江雁无关。她的战场，早已不在这里。
　　校长办公室里，经济学和商学的几位权威教授（大部分是戴维斯教授从外校邀请过来的），共同组成了这场特殊的答辩委员会。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是南哈蒙历史上首次有学生申请提前毕业，并且提交的论文题目是《全球大宗商品周期性波动与金融杠杆的相互作用模型构建与实证分析》。
　　江雁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蓝色套装，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过于沉静的黑眸。她站在演示板前，身后是她亲手绘制的、错综复杂却又逻辑清晰的经济模型图谱。
　　“传统理论认为，大宗商品周期主要由供需关系决定。但我的模型引入了金融杠杆乘数和市场情绪放大器，”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穿透力，指尖划过一条陡峭的曲线，“请看1973年石油危机后的白银数据，其价格波动幅度远超供需基本面的变化，这里的差值，正是全球流动性溢价的体现，而杠杆，是这个放大器的核心部件……”
　　一位以苛刻著称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你的模型如何量化‘市场情绪’这种主观因素？这听起来更像是玄学而非经济学。”
　　江雁丝毫不怯，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了一连串数学公式：“教授，情绪无法直接测量，但可以通过期货市场未平仓合约数、投机性净头寸占比、以及主流财经媒体的关键词情绪分析来构建代理变量。我设计了一套加权算法，您可以看附录三，其回溯测试与历史价格走势的吻合度达到了87.3%。”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教授们看着附录里那些繁复却严谨的演算，眼中最初的审视逐渐被惊异取代。这个女孩不仅有着宏观的视野，更有着将抽象概念转化为精密模型的数学能力。
　　答辩结束，委员会闭门评议。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莫北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静立在窗前。他手中捧着一束与他冷硬气质格格不入的花——唯一的、盛放的红玫瑰被深绿色的桉树叶环绕，花瓣如血般浓烈，花语是“在这世界，我除了你，别无他选”。
　　江雁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冷峻的男人与生机勃勃的花束，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恭喜毕业。”莫北将花递到她面前，动作略显僵硬，与他执行任务时的行云流水截然不同。
　　江雁微微一怔，接过花束……这束花的花语，充满了耐人寻味的矛盾与深意。
　　“谢谢。”她低头轻嗅，淡淡的清香，“花很特别。但是我毕业与否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呢。”
　　“他们除了批准通过，不会有其他选择……我相信你。”莫北的目光在她低垂的眉眼间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红。
　　这时，校长和教授们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艾芙琳，恭喜你！全票通过，优秀毕业评价！你是南哈蒙的骄傲，也是我们建校以来，第一个以如此优异成绩提前毕业的学生！哈哈哈，虽然我们才建校没有多久，你也是我们的第一个毕业生！”
　　快门声响起，校报的记者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照片上，江雁手捧那束独特的花束，身侧是满脸欣慰的校长和教授，而莫北，则像一个忠诚的守护骑士，站在镜头边缘，目光沉静地落在她的侧影上。这张照片，后来一直被珍藏在江雁的私人相簿里。
　　毕业证书还带着油墨的香气，江雁已经着手解决下一个关键问题——身份。她需要一张美国绿卡，来确保她未来的金融版图不会因签证问题而动摇。
　　凯丽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她面前。“根据你的情况，我们可以同时走了两条路。”她解释道，“EB-1A杰出人才，基于你已发表的论文、独特的金融模型以及在南哈蒙创造的毕业记录；同时，以你名下苹果、微软公司的股权资产和即将成立的基金公司作为投资和雇佣担保，并行申请投资移民。我咨询过专业律师，他们认为双线并进，万无一失。”
　　资金证明、股权文件、学术成果、媒体报道、专家推荐信……所有的材料都被精心准备，构成了一份无懈可击的申请。移民局的面试官在翻阅这摞沉甸甸的文件时，脸上的表情从程式化逐渐变为震惊。他们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年轻的申请者，拥有这样一份堪称辉煌的“成绩单”。
　　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在加急处理下，短短数周，那张象征着永久居留权的绿色卡片，便送到了江雁手中。它薄薄一片，却仿佛有千钧之重，为她彻底卸下了身份的枷锁。
　　几乎在绿卡获批的同时，新的据点也已经落成。位于帕罗奥图的一处静谧庄园，被江雁全款买下。这里绿树成荫，隐私极佳，更是未来硅谷的心脏，与她即将展开的科技与金融交织的事业血脉相连。
　　与外部低调的奢华不同，庄园内部的改造完全遵循了江雁“功能至上”的原则。
　　江雁的目光掠过主卧空旷的空间，对凯丽下达指令，语速平稳却不容置疑：“这个房间，我需要一张足够宽大、支撑性好的床垫，确保睡眠质量。沿这面墙，”她指向采光最佳的一面，“做顶天立地的书架，木料要扎实，容量要足够大。窗户换成整面的防弹落地玻璃，视野要开阔。窗边，放置一张足够我摊开所有文件的书桌，一把舒适的椅子。这里将是我的卧室，也是我独处和思考的地方。”
　　“明白，老板！”凯丽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勾勒着草图，记录下每一个要求。
　　交代完自己的需求，江雁很自然地转向身侧沉默如山的身影，问道：“莫北，你呢？你住哪里？”
　　莫北几乎没有思考，目光扫过主卧，手指精准却随意地点在紧邻江雁主卧的另一个套间上，语气是一贯的平淡：“这里。有张床就行。”
　　他手指落下的瞬间，凯丽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控制不住地浮现出混合了惊讶和“我懂了”的八卦笑容，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莫北，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语气提醒：“嘿，梅森，你指的那个房间……按照这庄园原来的设计，那可是女主人卧室哦！和老板的主卧是共享一个超大景观阳台的！”
　　“唰”的一下，一抹罕见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上了莫北的耳根。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下意识地想收回手指，却又强自镇定地停在原地，只是紧抿着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副人高马大却略显无措的样子，与他平日冷峻果决的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江雁将凯丽的调侃和莫北的窘态尽收眼底，她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瞥了凯丽一眼，语气平静无波：“那又怎么样？距离近，方便沟通和应对突发情况，这是最优选择。有什么问题吗？”她随即转向凯丽，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凯丽，你也记得在主宅二层，给自己挑一间满意的房间，以后加班晚了，或是遇到紧急情况需要留守，也方便。”
　　不等凯丽继续偷笑，江雁的手指便点向了庄园的副楼和花园区域，开始部署更具功能性的规划。
　　“主宅以外，副楼的一层全部打通，改造成休息区、娱乐室和餐厅。我们需要一个能让人放松的环境。另外，在后花园靠近树林的那片空地，单独划出来，给莫北建一个专业的健身房和室外射击靶场。”
　　她说到这里，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补充道：“当然，设施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强身健体，也能缓解压力。”
　　围观的众人，凯丽和其他新加入的成员都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或摸了摸自己不算强壮的胳膊，脸上露出了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除了莫北还有后续的安保人员，谁会对这些硬核设施有浓厚兴趣呢？
　　江雁仿佛没看到大家的反应，继续道：“还有，主宅旁边的仆人房区域，全部重新装修，改造成集体宿舍。未来进行关键战役时，我们需要封闭庄园，实行军事化管理，以确保信息绝对保密和行动效率最大化。”
　　接着，她提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细节——“凯丽，招聘厨师的时候，记得物色一位擅长东南亚菜系的。我没试过那种风味，大家可以一起尝尝鲜，换换口味。”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时兴起。但在场的人中，只有莫北深邃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他来自金三角地区，童年记忆里最深的味道，便是那些混合了香料与酸辣的食物。他只是在很久以前，某次极为偶尔的闲聊中提过一次。他自己都快忘了，她却记在了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划过他冷硬的心房。
　　“莫北，”江雁转向他，语气变得正式，“庄园的安保升级和日常防卫，由你全权负责。直接与史蒂夫和麦克对接，我需要‘盾牌’提供最专业的方案，包括最新的监控设备、周界防御和应急预案。必要的武器装备，由你列个清单，麦克的渠道负责采购和报备，务必合法且充足。”
　　“明白。”莫北收敛心神，沉声应下，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与专注。凯丽抱着笔记本继续飞快记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也刚刚提交了提前毕业申请，凭借在江雁身边锻炼出的超凡能力，她不仅顺利通过，更是迫不及待地准备正式入职，头衔将是“老板执行秘书”。
　　当几台崭新的、乳白色外壳的Apple II 电脑被小心翼翼地搬进庄园工作区域时，引起了早期团队成员的一阵骚动。
　　“这是……个人电脑？”一个年轻的分析员好奇地触摸着塑料键盘。
　　“从现在开始，它们是我们的武器。”江雁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我要所有的市场数据、分析模型、交易记录，都实现数字化处理。边学边用，一个月内，我要看到效率提升百分之五十。”
　　随着硬件到位，团队的“软件”升级也刻不容缓。在凯丽高效的联络与筛选下，几位核心骨干迅速到位：
　　弗兰克·李，四十二岁，前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后转型成为专为对冲基金服务的顶级律师，眼神锐利如鹰，精通证券法每一个可以利用的灰色角落。
　　薇薇安·陈，三十岁，麻省理工金融工程博士，曾在高盛自营交易部担任量化分析师，对数字和风险模型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被江雁亲自面试后，任命为首席风控与策略官。
　　老戴维斯，五十八岁，毕生精力奉献给会计行业，曾帮助多家跨国公司进行复杂的离岸架构和税务规划，作风老派，但经验无可替代，被请来出任财务总监。
　　在这黄金三角的基础上，江雁继续以远超市场水平的薪资和承诺的丰厚奖金池，吸引着斯坦福、伯克利以及南哈蒙的学术尖子前来兼职。这些年轻人充满活力与才华，负责基础的数据清洗、舆情监控和模型回测。
　　新鲜血液的涌入，让凯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开始利用所有碎片时间，自学各种技术，恶补金融术语和期货交易规则，甚至偷偷报名了夜校的管理课程。她绝不允许自己被后来者取代，她要成为江雁身边最不可或缺的“大总管”。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加州午后，新组建的全体团队成员，接近二十人，齐聚在已然全新升级的会议室里。江雁站在前方，身后巨大的白板上，画着一个在雪坡上滚动、逐渐变大的雪球，下方是优雅的字体：Snowball Capital。
　　“从今天起，我们有了共同的名字——‘雪球基金’。”江雁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充满期待的脸，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
　　“雪球？”凯丽适时地提出了大家的疑问。
　　“是的，雪球。”江雁颔首，“我期望我们的资本，能像从山顶滚落的雪球，在找到最湿的雪（投资机会）和最长的坡（行业趋势）后，依靠复利与势能，越滚越大，直至形成席卷一切的庞大力量。而这寻找与推动的过程，在座的每一位，都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基金的法律架构在弗兰克手下迅速成型。与此同时，江雁之前通过交易员老杰克在旧金山交易圈积累的名声，以及她几次精准、低调却获利丰厚的操作记录，早已在一个小圈子内流传开来。
　　“雪球基金”面向特定合格投资者的募资说明书刚一发出，便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一抢而空。一亿美金的外部资金，几乎是无缝衔接。
　　这，仅仅是开始。江雁动用了自己名下超过一亿的现金储备，并以她持有的苹果、微软、雅达利公司那价值惊人的股权作为抵押，从关系紧密的瑞士私人银行和纽约投行，获得了极为优厚的信贷额度。
　　当老戴维斯将最终的、标注着无数脚注的可用资金报表，郑重地放在江雁那张巨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上时，最顶端的那个数字，让见惯风浪的他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两亿五千万美金。
　　江雁身体微微后靠，目光落在那个数字上，久久没有移动。窗外加州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最终，停在了一份摊开的商品列表的某一行。
　　她的手指，坚定地按在了那个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单词上——白银 (Silver)。
　　她抬起头，眼中不再是平日的沉静，而是燃起了如同发现猎物的母狮般的火焰，清冷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
　　“战争，开始了。”
　　1977年的白银市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江雁深知，像亨特兄弟那样的庞然大物正在水下悄然吸筹，她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意图，成为巨鳄交锋中的炮灰。
　　在和弗兰克反复确认后，江雁利用他们当时找到叮咚期货市场监管的一个巨大漏洞：允许投资者用持有的期货合约本身作为抵押品，向银行申请新的贷款，而贷来的资金，可以继续用于购买新的期货合约。
　　这是一个可以自我循环、无限放大的金融魔术。
　　“我们不能用一个账户蛮干。”江雁在策略会议上定下基调，“薇薇安，计算出在不同价格区间建立头寸的节奏和比例。弗兰克，确保我们所有的操作都在法律框架内，至少是灰色地带。凯丽，协调我们招募的那些兼职生和外围人员。”
　　江雁采取了一套极其隐蔽的“人海战术”和“蚂蚁搬家”策略。她通过各种途径物色了大量背景干净、互无关联的个人，让他们以各自的名义，在不同的经纪商那里，小批量、多批次、不引人注目地买入白银期货合约。
　　同时，核心团队则利用江雁掌控的庞大资金和银行信贷，在关键价位建立起核心多头头寸，并将这些期货合约抵押给银行，获得新的资金后，再次投入市场，买入更多期货……
　　这是一个疯狂的游戏，杠杆被运用到极致。
　　时间进入1977年夏末，被江雁团队主要还是亨特兄弟为首的一众买家悄然推动的白银价格，已经脱离底部区域，走上了一条缓慢但坚定的上升通道。帕罗奥图庄园内，气氛紧张而有序，Apple II电脑的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吞吐纸张的嘶嘶声，构成了战斗的背景音。
　　江雁并没有像普通多头那样，买入后便一味持有祈祷。她的操作，精准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又充满了艺术性的临场发挥。
　　“老板，美联储最新会议纪要显示，对通胀的担忧加剧，部分委员暗示可能加快加息步伐。”一名负责宏观监测的兼职学生迅速汇报。
　　江雁站在巨大的行情屏幕前，眼神锐利。加息预期升温，通常不利于无息资产如贵金属。
　　“薇薇安，模型测算的短期压力位在哪里？”
　　“在每盎司35美金附近，老板。但如果加息预期强化，可能会提前在32美金遭遇抛压。”
　　“通知第一、第三小组，”江雁立刻下令，“在32至35美金区间，分批减持5%的核心多头头寸，锁定利润。同时，让‘蚂蚁军团’（指那些分散账户）在价格冲高时，同步减少买入力度，甚至可以小规模试水做空，进行对冲。”
　　“明白！”
　　几天后，墨西哥一座大型银矿因工人罢工停产的消息传来。
　　“消息确认了！”凯丽拿着刚收到的电传冲进会议室，“主要通讯社已经报道！”
　　“市场情绪如何？”江雁问。
　　“正在快速发酵，买盘涌入！”
　　“好！”江雁嘴角微扬，“收回所有试探性空单。之前减持的资金，连同部分杠杆，在价格突破35美金时，全力加仓！薇薇安，重新计算目标位！”
　　“初步看高到40美金，老板！”
　　她就这样，如同冲浪高手，在信息的波浪间灵活穿梭。利用美联储的“坏消息”洗盘、减仓、优化成本；再利用供应的“好消息”顺势加码，扩大战果。团队成员从最初的困惑，到后来的彻底折服。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老板，对市场的理解远超图表，她是在与市场情绪共舞。
　　当白银价格在众多因素推动下，终于势如破竹地冲破40美金，市场上充斥着“白银破60”、“冲向100美金”的狂热论调时，指挥部里的年轻成员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红光。就连首席分析师薇薇安，也谨慎地表示：“趋势动能依然完好，我们可以继续持有，看高一线。”
　　然而，江雁却在价格触及 45美金的当天收盘后，召开了紧急核心会议。
　　“从明天开盘起，启动‘丰收计划’。”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动用所有可控账户，在不引起踩踏的前提下，用一周时间，平掉我们70%的多头头寸。”
　　“什么？！”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就连最沉得住气的弗兰克律师都推了推眼镜，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老板，现在市场情绪高涨，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我们的成本很低，现在平仓，会错过后面可能最大的涨幅！”那位年轻的交易员再次激动地站起来。
　　薇薇安也深吸一口气，尽量专业地表达反对：“艾芙琳，根据我的模型，这轮上涨的基本面支撑和资金推动力都还没有衰竭的迹象。现在离场，是否为时过早？”
　　凯丽看着争论的双方，手心替江雁捏了一把汗。
　　江雁没有立刻反驳，她走到白板前，画出了一条陡峭的上升曲线。
　　“你们说的没错，趋势看起来很美。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最近三天的成交量在价格创新高时，反而在萎缩？这叫量价背离。你们有没有分析最近公布的持仓报告？商业保值者（主要是生产商）的空头头寸在历史高位，这意味着他们在疯狂套保，他们认为这个价格已经足够丰厚。而投机者的多头净头寸，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拥挤程度。”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市场永远是在绝望中诞生，在犹豫中成长，在疯狂中死亡。现在，报纸头条都在谈论白银，出租车司机都在问该不该买，这本身就是最危险的信号。我不是在预测顶部，我是在管理风险。在别人贪婪时恐惧，这句话听起来简单，但能做到的人，万中无一。”
　　她看向薇薇安：“你的模型基于历史和逻辑，但市场的顶部，往往是由最疯狂的那批交易者的情绪决定的，而情绪，无法被完美量化。”她又看向那位年轻交易员：“记住，在金融市场，活下来，并且把利润稳稳地装进口袋，远比追求最后一个铜板重要。”
　　江雁的权威，以及她那无懈可击的逻辑，最终压倒了所有的质疑。“丰收计划”如期执行。目前，通过一种复杂的、层层嵌套的操作模式，江雁团队实际控制和影响的白银期货合约总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相当于近一亿五千万盎司的实物白银！这虽然还远未达到亨特兄弟控制的规模，但已经是一股足以在市场上掀起巨浪的力量。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核心小组如同一个精密运转的器官。各个小组按照既定指令，在不同的经纪商、不同的时间段，以不同的单量，持续地、隐蔽地卖出。
　　市场起初并未察觉，价格仍在高位震荡，甚至因为残余的买盘而创出51美金的新高。但这不过是强弩之末。
　　随着江雁团队巨量的卖盘如同涓涓细流汇成洪水涌出，市场的天平开始倾斜。价格先是停滞，然后开始小幅回落，最终在某一个下午，当某个大型机构也加入抛售行列时，引发了第一波恐慌性抛盘。
　　价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线坠落。
　　而江雁团队，早已完成了大部分仓位的派发。
　　当“丰收计划”执行完毕，老会计戴维斯带着团队连夜核算出最终结果时，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汇报……汇报老板，以及各位，”他扶了扶老花镜，念着手中的报表，“我们第一回合，做多白银期货战役，初始投入资金约两亿五千万美金，通过波段操作和高位派发，扣除所有交易成本、利息和人员费用后，净盈利……七亿零五百万美金。目前基金总资产，已达到九亿五千五百万美金。”
　　轰！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声欢呼！尽管他们参与了全过程，但当这个天文数字般的利润被正式确认时，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每个人都心神激荡。
　　翻倍还有多！仅仅几个月时间！
　　那位曾经质疑的年轻交易员，此刻看向江雁的目光，充满了近乎崇拜的敬畏。
　　江雁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容。但这笑容很快收敛，她敲了敲桌子，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第一回合，我们赢了，赢得很漂亮。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奖金池一定会让各位满意。”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但是，战争还远未结束。收拾好心情，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布满白银行情的白板，根据趋势和分析，目前价格正在经历获利回吐后的挣扎。
　　“……做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更刺激、也更危险的第二回合，即将开始。而他们的女王，已经磨亮了她的獠牙。
　　白银价格的异常情况，也终于引起了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的注意，监管的目光开始投向这个逐渐疯狂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