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晕晕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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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走到甲板这一小段路，楚时意还是不可避免地扶着栏杆吐了个天昏地暗。
但他近十个小时都没吃东西，吐也吐不出来，只烧得喉咙发痛，脸色惨白。许小玄皱着眉轻轻拍他的背，童漪人都懵了，小声问支巧凌：“这位漂亮兄弟啥情况啊？感觉他都快死了……”
支巧凌担忧道：“楚先生他晕船比较严重。”
“楚哥！”柏乐池手忙脚乱地哭喊，“楚哥，我再也不邀请你去坐船了啊，您老人家快去躺会吧！”
楚时意扶着栏杆弯下腰，额角的冷汗混着眼尾的湿意滑过脸颊，他哑声笑道：“别啊，我还年轻着呢。”
“……你省省吧。”许小玄道。
他上前两步，半蹲下-身，回头瞥了楚时意一眼：“上来，送你去休息室。”
宿宏挑了挑眉，眼看着许小玄背着楚时意往船内部走去。他拍了拍手：“回神了各位，我们也有事干的，安排一下工作。”
胡杰犹豫道：“不、不跟上去看看吗？他们不会有危险吗？”
“危险？”宿宏哼笑，“有就有吧，反正有那小子在，应该死不了。真出事了这俩人也不是哑巴，会喊的。”
“是，是吗……”胡杰低下头。
船内部有一股鱼肉腐烂的腥臭味，木板一走一声咯吱。这艘船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许小玄估计船头到船尾大概是八十米，而且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都结了蛛网。
一眼望去，昏暗一片，船内部采光似乎不太好。许小玄往里走了半分钟，终于在中间找到了门上画着“鱼骨”的船员休息室。
他没有立刻进去，反而又往前走到尽头，果然最里面的一扇门上有“落日”，并且后门被一串手臂粗的锁链封死了。
楚时意喘了口气：“怎样？”
“……”暖暖的气流打在耳边，许小玄皱着眉偏了偏头，“……两个休息室之间隔了差不多二十米，我带你回前面一个。里面那间最好不要住人。”
楚时意也赞同：“确实，锁了门，不方便逃跑。”
许小玄道：“我等会进去看看，顺便把这里检查一下。”
楚时意笑眯眯道：“嗯嗯，好可靠啊。”
“……。”
鱼骨门口，许小玄一手拿着剪刀，一手缓缓推开木门。意外的是，里面竟然很干净，就像有人经常打扫一样。
一扇窗正对着门，打开就能看见海面和夕阳，两张床靠在窗户旁，空间不大不小，和学校的宿舍差不多。许小玄仔细掀开被子查看了，并没有异样，甚至被子都是新铺的。
他把楚时意放在床上，又在休息室转了两圈，再次确定真的没有异常：“好了，你休息吧，有事喊我。”
“……嗯。”
楚时意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没一会就昏昏沉沉。他盖着被子却还觉得冷，只好把自己蜷缩起来，心脏跳得很快，呼吸急促，身上不停冒着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擦掉了他额头上的冷汗，又喂他喝了点温水。楚时意勉强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许小玄乌黑的双眸。
“……小玄？”
许小玄托着他的后颈：“嗯，再喝一点。”
楚时意依言喝了点，一阵阵反胃感又涌了上来，他轻轻蹙起眉，偏开了头。许小玄把水杯放下，扶起楚时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掀开被子一角，手探进去摸了摸，果然一点也不热。
这个人四肢冰凉，好像很难暖和起来，每次都要在被子里捂很久才能变暖，又躺很久才能睡着，没睡一会就又得起来。
“……”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许小玄的掌心贴在楚时意上腹部，顺时针轻轻打着圈，动作很稳。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微凉的皮肤上，似乎是感觉到热意，楚时意无意识地往身后蹭了蹭。
“厕所在出门右侧十米的地方，我检查过，除了简陋没别的问题。”
许小玄手上动作轻缓，表情淡定地说着自己刚才的检查结果，“附近的几个房间也看了，都没有东西，休息室里应该是安全的，你可以安心休息。但不排除有意外，所以你别睡太死，遇到危险记得喊。”
楚时意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许小玄顿了顿，继续说，“我现在要去外面看看其他人了。”
楚时意只感觉身上暖了很多，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难得睡得安稳了些。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推了推自己。
他皱了皱眉，意识仍然混沌，没有醒过来。
那东西又推了推他，力气比上一次大了些，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声音：“醒……你醒一下……”
如此这般推了三四次，楚时意终于艰难撑起眼皮，心脏狂跳不止，花了两三秒才看清眼前的人，楚时意发胀的大脑空了半晌，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楚时意哑声问：“你怎么了？”
竟然是胡杰。他蹲在床边，一脸为难地缩回手：“你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我一个人有点怕。”
“……”楚时意闭了闭眼，“你怎么在这里？”
胡杰道：“哦，我、我不是抽到了‘观测’么，那个艺术家也是‘观测’，我们俩轮班的……”
楚时意头有点疼：“说重点。”
“好，好。就是，”胡杰磕磕绊绊地道，“艺术家他先去了，我暂时不用工作，但我也不敢去找线索，就想来休息室待着吧……我问了那个高中生的，他说你在这里，让我看着你，所以我才……”
楚时意听明白了。
他和许小玄来船员休息室时，宿宏正招呼大家分配工作，眼前这人虽然抽到的是和柏乐池一样的“观测”工作，但八成因为胆小没敢第一个去，所以柏乐池只好先去试水了。
胡杰成功躲掉了第一轮工作，又一寻思，找线索危险，还是躲起来最安全。躲哪里呢？当然是休息室，那还躺着一个晕船的呢，正好能作伴，于是他问了许小玄位置。
许小玄大概觉得这人是个废物，但废物归废物，毕竟是个手脚健全的人，遇到危险总会喊，拿来守着楚时意再合适不过了，于是就告诉了他。
楚时意理清了思绪，面无血色地闭了闭眼，有点无语：“小玄不是说让你看着我吗，你现在叫醒我做什么，难道有危险了？”
胡杰紧张道：“没、没危险。”他好像神经一直很紧绷，恐惧着一切风吹草动，眼神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楚时意静了瞬，那点被强行叫醒的不开心也无奈消散了，他轻轻叹了口气，“那是怎么了呢？”
胡杰乞求道：“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下厕所？”
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楚时意身上还是没力气，头重脚轻，他无力地垂着眼皮，声音干哑：“抱歉啊，我起不来……你自己去吧，厕所就在出门右转十米的地方，小玄检查过了，没危险的。”
由于不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有情况再喊我。”
虽然喊了他也不一定能起来。但这话更多是心理上的安慰，还是有必要说一下的。
胡杰不死心，继续求了几次，楚时意头脑发昏，还没听清三句，就又迷迷糊糊地半晕了过去。胡杰无奈，在另一张床上枯坐了半晌，最后一咬牙，自己推开了门往右走。
许小玄检查得仔细，他说厕所里没危险，那就是真的没有危险。虽然条件很差，就摆了几个木桶。
“……呼，”胡杰也没心思嫌弃，他只想赶紧回去。他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又看，确定昏暗的走廊上没东西，这才松了口气，“好像……真的挺安全的。”
胡杰蹑手蹑脚地走到画着“鱼骨”的木门口，轻轻推开门，坐回了自己的床上，看见对面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楚时意，他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
静了许久。
胡杰总觉得浑身起毛，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他盯着对面床上鼓起的被子，指甲无意识地掐着肉，心想：“我就找他说说话，只是说说话，又不做别的，他脾气挺好的，应该不会生气的。”
他放轻脚步走到楚时意床边，伸手推了推被子，里面的人没动。
他又推了推，还是没动。
“这……”胡杰有点着急，“你怎么睡这么死？”
可他一连推了十几次，被子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胡杰有点奇怪，这人虽然晕船很严重，但上一次明明推三四次就醒过来了，这次怎么会这么久还不醒？
胡杰终于品出一点不对劲，哆哆嗦嗦想：“他不会……不会……”
不会是死了吧？
他腿一软，往后跌坐：“啊，我可没害你啊！是你自己不陪我去厕所的……你、你要是去了，不就没事了？”
这时，被子小幅度地动了动，像是有人在里面翻身。
“？”
胡杰咽了口唾沫：“你没死吗？”
“喂！”
那人却不再动了，胡杰又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他有点生气，用力往下拽开被子：“你没死就没死，吓唬我做什么？！不想搭理我也用不着这样吧！”
灰色的被子下，是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
“你……！”胡杰这下又不敢确定了，这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或者是晕了，刚刚醒了一下？
胡杰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不决。
跟这人同一站来的那几个人好像都挺在意他的，胡杰想，那群人上一站活了六个，肯定很厉害，跟着那群人会比跟着童漪靠谱……毕竟童漪看不上自己。
他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又没理由跟着那群人，但如果救了这人呢？他们说不定就会保护他了。
想到这，胡杰手缓缓落了下去，掰过那颗黑乎乎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晕晕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