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诡故事中的无根女儿》艾锤锤

21、法事

　　“二妮！二妮！”
　　有谁在叫我？！

　　挣扎着半天才醒了过来，我好像被鬼压床了，明明听得很清楚，却怎么也醒不来。

　　好不容易睁眼就看见建明叔正十分关切的看着我。

　　见我醒了，还伸手用纸拂去我头上的湿汗。
　　我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距离，躲过后又接过纸自己擦起来。

　　还没等我说话，建明叔看着我肯定的说道，
　　“你做噩梦了。”

　　我胡乱的点点头，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梦境的具体内容。
　　但那种惊悚的感觉依旧留在我的体内。

　　“你梦见了什么？”
　　不知为何，建明叔的声音格外的关切。
　　除了母亲偶尔会这样，没有其他人这样对过我，实在有些不适。

　　说起来他好像很关心我的梦，这已经不是建明叔第一次问我这件事了。

　　“我，我……”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
　　“我好像梦见我爷爷了。”

　　我想起了一些稀碎的片段，和前几次一样一用力想反而不太能全部想起。

　　但建明叔好像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他沉思一会说了句。
　　“李建德，我知道了……”

　　说罢又给我盖好被子，离开。
　　建明叔把他自己的被子让给了我，显然他没有做好我们会来找他的准备。
　　至于弟弟和他自己则要么盖外套，要么就这么直接睡。

　　山林里的夜晚还是稍微有些冷。
　　弟弟即使在睡梦中也依旧蜷缩着，看他的表情，也并不安稳。
　　不知不觉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一早，建明叔便出门去准备东西，他让我和弟弟呆在原地。
　　说这所房子他做过些准备，还算安全，等他回来就准备法事。

　　听见建明叔的安排，我和弟弟都老实点头。
　　经过昨天的事，我们都意识到建明叔是有点本事的。

　　“姐姐，你要不要喝点水？”
　　“姐，我这儿还有两个昨天买的面包，要不咋们先吃点垫垫吧！”
　　“姐姐，建明叔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啃着手中红豆馅的面包，这次罕见的弟弟把带馅的让给了我。
　　而他自己则吃着没有什么味道的白面包。
　　嘴巴还不停歇的问东问西。

　　我一方面觉得他确实变了，而来另一方面却觉得这样关心我的弟弟让我很不适应。
　　我还是习惯于以前那个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他，心理总是没来由的有着各种各样的烦躁感。

　　一边无聊的回应着对方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边回想着建明叔自从见面以来就对我颇为热情的态度。

　　我很确定，我见过建明叔的次数只有两次。
　　一次是母亲告诉我的，她说我那时候才一岁，建明叔专门提着鸡蛋，米面上门拜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爷爷聊的并不愉快，于是不欢而散。

　　第二次是爷爷请建明叔来的，虽是被邀请的对象，建明叔依旧在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的东西。
　　最终这次是建明叔生气的离开了。

　　第二次我是有印象的，那时候我已经三岁了，能记事。
　　因此虽然脑海中只有几个片段状的影像，我很肯定那个离开身影就是建明叔。

　　只是这又和建明叔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恐怕只能说明我和他是真的不熟吧……

　　直到下午建明叔才回来。
　　手里攥着一把不知在哪里收集的树枝树杈，另一只手则抱着一个小陶缸，里面似乎装着满满的清水。

　　见我和弟弟肚子不约而同的发出咕咕声，建明叔叹了口气。
　　从柜子里取出，几包泡面？给我们一人泡了一碗。
　　原来建明叔不会做饭？一直都在吃泡面？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建明叔难得的有些尴尬。
　　吃饱喝足后。

　　“好了，李承业和我到院子里去，别一会儿再把我的房子弄脏了。”
　　建明叔一边招呼着弟弟往院子里走去，一边把他摘的树枝一一捡起，连同那坛清水，一起挪到了院子里。

　　我想上前帮忙，却被对方挥挥手推开。

　　“二妮，一会看见什么都不要怕，建明叔在，你绝不会有危险。”
　　最后他对我安顿了这样一句话，便自顾自的忙去了。

　　而难得清闲的我，却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管的感觉很陌生。
　　我只能自个束手束脚，不自在的在旁边看着建明叔的动作。

　　只见建明叔先是把那些树枝用红线在弟弟的腰部缠了一圈，牢牢的固定住。
　　然后让弟弟直接在院子中席地而坐。

　　又在那坛清水里烧了张符纸，接着又挑出树枝中最长的一条。
　　一边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一边用树枝沾着坛中的符水就往弟弟身上撒。

　　整个动作持续的时间非常的长，一直到那坛符水全部都这样被撒干净才停下。
　　而弟弟也开始体力不支，从一开始坐的端正到现在有些歪斜。

　　也许是符水起了作用，弟弟的精神明显没有之前好，耷拉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显的他的肚子好像一直在颤抖收缩。

　　隔着一层衣服我不确定自己看的是否清楚，但这样的幅度也不像是他能控制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稍微在靠近一些。

　　建明叔的动作依旧没有结束。
　　符水撒完后，开始直接用树枝在弟弟的身上抽打，动作也并不随意，好像有着方位的要求。
　　他应该是在按照一定的顺序，从弟弟不同的方向抽打。

　　动作幅度并不算大，力道也不大。
　　但不知为何，弟弟的表情却是越来越痛苦。
　　一开始还在咬牙忍受，后面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攥紧拳头。

　　随着建明叔的动作越来越快，弟弟明显已经不能忍耐。
　　青筋暴起，全身紧缩，开始莫名其妙的护着他的肚子。
　　想尽一切办法躲过建明叔的树枝。

　　可是建明叔动作既轻巧又灵敏，不管弟弟怎么躲他都有办法抽到弟弟的肚子上。

　　本来弟弟已经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看着好像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弟弟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的向建明叔扑去。
　　那架势简直就好像要与建明叔同归于尽。

　　我甚至能听见他的牙齿都在要的咯咯吱响。
　　肩膀的肌肉都在肉眼可见中膨起，弟弟动作极快。
　　前一秒还在地上，后一秒就已经扑向了建明叔！

　　砰——
　　声音响起。

　　建明叔明显早就做好了准备。
　　脚下的步伐稍微腾挪调换就躲过了弟弟的动作，然后又不知怎么一绕。
　　瞬间就来到了弟弟的背后，对着那里就是一个利索的肘击。

　　“啊——呕！”建明叔的力气极大，弟弟在被肘击后。
　　肚子明显一缩，嘴巴中不知吐出了些什么东西，散开一地！
　　整个人都在惯性中弯着腰，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

　　还未结束，建明叔直接整个人坐在弟弟身上。
　　一手揪起弟弟的头发，不让弟弟的头埋进土里，而另一只手则依旧握着树枝在弟弟身上抽打。

　　“二妮，把坛子放到他嘴下！”建明叔转头对我说道。
　　一开始坛子就摆在弟弟的正前面的，但随着刚才的挣扎，早就被踹到了边上。

　　我没有犹豫，立马跑过去拾起坛子就对准弟弟的嘴巴按下。

　　弟弟的表情已经称不上人样。
　　全脸通红，满脸都是挣扎留下的汗水，牙齿咬的死死，死活也不张开。
　　全身肌肉紧绷，明显在用尽全力反抗坐在他身上的建明叔。

　　“哼，真当你爷爷没手段了是吧！”
　　见状建明叔先是冷哼一声，然后一把按着弟弟的头就往坛子上嗑。
　　我都能清晰的听见牙齿与坛沿的啪擦声，看着就感到牙酸。

　　弟弟在用尽全力的抬起头，而建明叔则在使劲儿的往下按。
　　头在两种力道中不断的抖动，一时之间两人就这么僵住了。

　　见状我立即上前，看准时机。
　　一把掐住弟弟的下巴，用力把他的嘴掰开。
　　然后另一只手则竖成两指的样子，直接往弟弟的喉咙掏去。

　　而弟弟也被我这一连串动作惊住了。
　　一开始还被我抢夺先机张开了嘴，反应过来后，对着我还在他嘴里的手就要咬。

　　“敢咬，我就不管你了！！”
　　看着弟弟的脸我狠厉的说道。
　　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的大。

　　眼球向上，紧紧的盯着我的表情。
　　一瞬间他好像确认了什么。
　　从一开始的反抗挣扎，逐渐开始服软，直到最后眼里似乎还有些迷茫。

　　而建明叔见状也乘胜追击，更加死命的把弟弟的头往下按。

　　终于。
　　“呕——呕呕——呕——”弟弟吐出来了。

　　无数的黑色物质从弟弟的喉咙喷涌而出，透过我的指尖流过掌心，顺着手腕直接流入坛中。

　　见状我收回按在弟弟喉咙的手，另一只则依旧死死的掐着他的下颌骨，以防再次闭上。

　　手上沾了不少，我举起手拿到眼前看了看，又动手捻了捻。
　　黑色的，湿湿的润润的。

　　就好像，就好像是土？！

　　看清楚后我连忙转头看向建明叔，只见对方似乎对此情景早就有预料。
　　没等我问出口，就对着我自信的点了点头。

　　源源不断的土还在从弟弟的嘴巴中喷射而出。

　　“呕——呕呕——呕——呕——呕呕——”
　　伴随着土的涌动，弟弟不受控制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那样子仿佛没有尽头般。
　　而地上的小坛也好像有无限的空间，怎么装都装不满。

　　看来弟弟吐的真的是坟土。

　　我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声。
　　只是和建明叔一起静静地看着弟弟的动作。

　　约么过了半个小时，弟弟终于不再继续吐了。
　　建明叔见状也终于松开了他的头发，从弟弟的身上站了起来。

　　而弟弟经过这么一番呕吐，俨然已是气喘嘘嘘。
　　先是头嗑在坛子上不住的喘息，然后身子往旁边一摆，一个翻身就呈大字状躺在了地上。

　　看着他大口喘气的样子，显然现在让他站起身也都是勉强。

　　弟弟的脸依旧通红，嘴角边也依旧满是土，结合着口腔分泌物显得有些黏腻，现在他可什么精力去注意这些。

　　而当我的目光落在弟弟的肚子上时，瞳孔却依旧不受控制的收缩。
　　弟弟的肚子确实变小了，但也并没有完全平坦。
　　依旧是大约三个月左右的样子。

　　我连忙转头看向旁边忙着收拾的建明叔。
　　经过刚才那样一番争斗，建明叔却显得精神良好，丝毫看不出刚才用力的样子。

　　见我投来疑惑的目光，建明叔解释道。

　　“没这么简单，在这儿只能先帮他缓解，后面还得回去解决，还是得去那东西跟前动手才行。”

　　听见建明叔的话，弟弟才仿佛意识到什么。
　　一个骨碌翻起身，连忙摸自己的肚子，只是依旧饱满的样子显然让他有些失望。

　　但也没敢在地上躺多久就赶紧过来帮我和建明叔收拾东西。

　　“好了，李承业，”建明叔对着弟弟说道。
　　“把你自己的东西都装好，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们今晚赶火车回村”。
　　一边说着建明叔一边摆着手往屋里走。

　　“别老指望二妮，大小伙子一个连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不好像什么样子！”

　　听见建明叔的话，弟弟很是不好意思的朝我撇了撇。
　　见我依旧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连忙把自己昨晚翻出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往书包里塞，

　　就这样，我，弟弟，建明叔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

　　回村的路罕见的比来时顺利的多，不知是不是有建明叔在的缘故，我们没有遇到那么多诡异的事件，不管是火车还是汽车都顺利的不得了。

　　就这样，两天后我们回到了土生土长的村子。

　　回家的瞬间，看见我和弟弟，爷爷、父亲、母亲态度本还算热烈。
　　但看见建明叔的脸。
　　爷爷却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张，虽然离得不算近，但我清楚的看到了他面部表情一瞬间的瑟缩。

　　这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