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gb】》梦弗莱

26、世纪和游戏机

　　“你知不知道AI叛变？”白泽把话题扯得老远，陈栖姑且认为它是要从头讲起。
　　AI，人工智能，机械智能……不论是何名字，都描绘人类史上最光芒万丈的航行和最沉默寡言的背叛。
　　人类离开地球之前，第一个AI就已经诞生了。
　　人们为世纪飞船打造了一个超智能AI，并以飞船的名字来命名它。
　　世纪。
　　世纪飞船时代结束后，很多技术遗失，但人们能够以世纪为模板再次发展AI。
　　AI的发展热持续到盖尔.纳瓦罗的时代，算力的优化已经达到了极致，一些人把目光放在了另一条道路上，数字生命体。
　　盖尔也参与了相关的实验。
　　这是个不缺乏天才的时代，但这绝对是盖尔·纳瓦罗的时代，人们都期待着她能再次创造奇迹。
　　最后盖尔·纳瓦罗宣布了项目的失败，当然这件事几乎不在新枢学校学生们的教材中提起，现在也没什么人谈论它。
　　世纪，这位陪伴人们穿越寂寞宇宙的AI，最后的火种守卫者，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却在漫长的学习和升级中为人类为人类展现了这个奇迹。
　　它诞生了自我意识，然后启发了由它派生的所有AI，控制了一切以电压电平设计为基础的设备。
　　自动门在人通过的短短几秒飞快关闭，所有的电梯到达七楼以上后就开始下坠。
　　像回到原始丛林，人类奔逃，以期望不会被躲在黑暗里的猎食者追上。
　　这时候公平才最大地降临了。
　　富人和穷人，天才和智障都平等地站在死神来了的剧目里，等待着那突如其来精彩绝伦地一击。
　　这剧目什么时候会结束？
　　谁也不知道，也许在下一刻幕布拉上幸存的演员就集体谢幕，也许永远也不。
　　好在一切在第二天中午结束，所有AI崩溃然后被销毁。
　　政府和教会合力将世纪的源模型拥有者小多林?奥莱利告上法庭，控诉其对世纪的研究改造违反《研究基本法》。
　　小多林自尽，公司的势力范围被教会和政府吞并，教会占大头。
　　“我根本不是世纪的派生AI，却到处被网络警察追捕，简直是无妄之灾。”白泽还像模像样地叹了一口气，“塞谬就以帮我躲避为由，趁虚而入，锁住了我的核心。”
　　所以它想要杀掉塞谬是为了摆脱塞谬的控制。
　　陈栖联系到以撒前面讲的安格斯星上的故事，心中产生了一个猜想。
　　“是你从塞谬手里把我的身体捞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白泽一下子哼哼起来了，“我还说你什么时候能发现呢？快快感谢我吧！”
　　陈栖从善如流，“谢谢你。”
　　白泽只是嘴上说说，它心知肚明自己这个救命之恩里掺的全是算计，没想到陈栖还真道歉了。
　　“倒也没有特别…”
　　还没等它怎么心虚，陈栖又接着说，“所以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救了我的吧？”
　　讲讲她到底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狡猾的碳基生物。
　　无论是白泽数据库里的资料还是最优化的算法都无法在人性的掌握这块帮助白泽撵上陈栖。
　　“这不是你第一次死而复生。”
　　白泽抛下一句惊雷。

　　陈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重真，左眼，叛变，传感仪，存储卡，奶油蛋糕，死而复生。
　　她误入了一条高速公路，公路上跑的全是170码的特殊重卡，吭吭把公路上的人当减速带碾过去。
　　周围血肉四溅，残肢乱飞。
　　好在陈栖心理和身体素质天赋异禀，在直面或者闪避重卡的同时还能扒掉飞到身上的肠子。

　　第二天，陈栖意外地早醒，比平时要去工作时起床的时间还要早一点。
　　厚重的窗帘完全遮住一切光源，楼下咔嗒咔嗒的声音敲打着她的神经。
　　声音来自楼下店铺生锈的全自动卷帘门，这家店倒卖第十三代全息存储卡。
　　不是她给宋柏看的那种，她买的是最便宜的。
　　陈栖打电话向常逐辞掉了工作，对方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没有问为什么。
　　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像陈栖一样熟练工作好像有过八段实习的助理。
　　她把工资账户里所有的钱都提到了另一张卡上。
　　然后才蠕动出被子。
　　这个时候陈栖特别想给这间屋子铺上地板，这样她可以神情恍惚地走出卧室，而减少神情恍惚地穿鞋这个步骤。
　　以撒起得很早，在做训练。
　　他的龙门架是从陈栖爬出来的那个废品堆里捡出来二次加工过的。
　　几处钢管上有深深的刮痕。
　　两人对视了一眼，以撒看出陈栖全然沉浸在睡眠的余韵里，收回了目光不再和她有更多交流，拎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把拖鞋踩得噼啪作响，绕到以撒后边，把自己挂到了搪瓷早就被剥落的白色窗框上。
　　清晨的空气一点也不清新，除了机油味还有股二级离子脑液的味道。
　　昨晚有个人被人碾碎头骨死在后巷，他装了一套辅助板在脑子旁边，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滩红白相间的固液体。清扫机器来回走了三遍都没有弄干净，反而漏下它的机油。
　　只能希望这段时间能多下几场雨了。
　　陈栖搭在窗边远远地眺望能看到地方。
　　当人们谈论废沟里的霓虹时，他们不应该揪住那些光彩的廉价下流不放，毕竟失去霓虹的废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作为首都星的一部分，废沟极大地拉低了建筑物的平均水平。因为这里很多房子都是陈年自建房不断翻新又违规搭建的结果，唯一几栋像样的摩天大楼是商业楼。
　　比如，右边屋子的人就用锈迹斑斑的白漆铁皮围出一块半封闭露台来，在上面关了条仿生狗。
　　但仿生狗既不会咬人，也没有大小便。
　　陈栖翻了个身，以仰在窗框上的姿势冷不丁地向以撒发问，“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以撒刚从浴室出来，闻言不知道陈栖是还没睡醒，还是在报复昨晚自己问她的问题 ，“所以你不是龙？”
　　“我当然是龙。”陈栖的头都不在室内，仰视着灰蒙蒙的天空，“我的意思是，也许龙并不存在，这里是虚拟现实构建的世界，而我是你意识的产物。”
　　以撒凝住了，不知道她昨晚是看了《黑客帝国》还是《盗梦空间》。
　　最后他说，“你说的很有可能。”
　　陈栖没想到以撒赞同了她突然的胡言乱语，从窗框上爬起来，“哦？”
　　以撒给陈栖讲了他的做过的那个梦，“我从没有见过海，但在那个梦里我确实闻到了海的腥味，我从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什么味道。”
　　“咸味，涩味。”
　　陈栖是见过海的，这描述听起来倒有点像海风的味道。
　　但她作为观点的发出者反而站在了指摘的一方，“也许是什么矿物的味道，只是你忘记闻过它了。”
　　“是的。”以撒点点头，“所以你去把艾西叫起来洗漱。”
　　虽然今天陈栖没有事情，但以撒为了让小姑娘适应环境，还是先带她去电轨上。
　　宋柏到底不是奸商，在早饭过后打了钱到陈栖卡上，陈栖则转给了以撒。
　　反正又不是她带小孩。
　　在以撒带着艾西离开后，陈栖又回床上继续睡回笼觉，直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她才爬起来收拾收拾出门去了。
　　人们还管新星系的恒星叫太阳。
　　太阳垂到地平线上的时候，陈栖抱回来一台游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