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烈情缘》风狼寐兰

4、报仇?

　　两天之后，当天然带着一万援兵日夜兼程赶到黑石山的时候，却只看到一片焦土。

　　一个被烧成黑色的巨大铁车翻倒在一个沙坑里，兀自冒着青烟，残肢、断臂、内脏、骨头四处飞溅，到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天然翻身下马，慢慢走到那铁车身前。沉默良久。

　　全体将士鸦雀无声，只有战马低低嘶鸣，天地间一片死寂。

　　上万双眼睛齐齐看着他们的将军微微颤抖的背影：那样挺拔，却又带着绝望的孤独。

　　“副将！”天然突然开口，声音空旷。

　　“在！”

　　“去找一找，有没有风魂将军的……尸首。”

　　“是！”

　　士兵们开始分头查找。

　　这一场恶斗死伤无数，很多尸体早已经僵硬，却仍然死抱着敌人做撕杀状，场面惨烈无比。

　　天然站在铁皮车旁一动不动，目光穿过寸草不生的黑石山看向远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将军……”副将走了过来，语气有些迟疑。

　　“如何？”

　　“没有找到风魂将军的尸首，我们……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坐骑。也许……也许他已经……”副将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这铁皮车周围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

　　……

　　这的确是风魂的战马，可惜死亡已经将它健美悍然的身形夺去，徒留下一块黑色的死肉，空洞的大眼依旧张着，仿佛依旧能看到它昔日主人浴血奋战的身影。

　　抚摸着战马已经失去光泽的黑色皮毛，天然狭长的眼中已盈满泪水。风魂，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天然仰天长啸！悲恸天地，声音在山野间回荡连绵，久久不去。
　　风魂，没有你，我就算打下整个天下，又能如何？！

　　待天然重新翻身上马，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往日的爽朗俊逸笑如春风都已不再，那一双墨黑的眼里只剩下决绝的杀戮，在他深不可测的眼底，似乎正酝酿一场血雨腥风。

　　“杨乃五！”

　　“在！”

　　“点齐一千轻骑人马，绕道石口山，和我一起从正面堵截南浣军队！”

　　“是！”

　　“赵文卓！”

　　“在！”

　　“你带八百弓箭手，天黑之前务必赶到石口山坳口埋伏，南浣军一到，就给我射！”

　　“是！”

　　“李寻欢！”

　　“在！”

　　“其余人马由你带领，从后方追赶，势必要把他们堵在坳口里！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

　　青天白日。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这片焦土之上，仿佛劈啪做响。
　　天然抬头，看向头顶那一片无边湛蓝：风魂，别走的太远，至少要看着我为你报仇！

　　是夜，天然带领一千人马长途奔袭八百里在石口山坳口堵截南浣军队，见人就杀。埋伏在左翼的赵文卓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将敌人中段打乱，敌人阵脚大乱，又遇李寻欢在后方堵截，南浣五万军队顿时溃不成军，哀号声震天悍月，坳口中血流成河，天然一杆银枪所向披靡杀敌无数，一直到天亮方才停止。

　　天然本非心狠手辣之人，平日杀敌也都并不这般凶悍可怖，可是这一战，他却停不下来。脑中一幕幕出现的，都是风魂战死时惨烈的场面，他们每个人，可能都是杀死风魂的凶手，他又怎么能停？他又怎么停得下来？

　　是役，天然部降军五千，全部处决，不留活口。

　　朝阳喷薄而出，映着鲜红血光，流了一地暖色。

　　风魂，好兄弟，你看到了么？我为你报仇了！

　　“报——！”一个士兵踏过层层尸体，快马来报。

　　“讲。”

　　“小的昨日在黑石山附近查探，发现风魂将军并未战死。”

　　“什么？风魂没死？”天然黯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现在在哪？”

　　“风魂将军现在黑石山南一百里处的黄沙谷和兄弟们扎营。”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贱名刘草儿。”

　　“好，重赏刘草儿！李寻欢！”

　　“属下在！”

　　“清点伤亡人数，带领兄弟们和我在黄沙谷会合！”

　　“是！”

　　言罢，天然跨上战马，绝尘而去。

　　黄沙谷主帐内，风魂正对着昨天那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女人的胡言乱语头大不已，就听到帐外一阵混乱。

　　“风魂，你他妈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没落，一个人影就冲了进来。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风魂的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你他妈的混帐！我还以为你死了……”

　　风魂笑开了，是天然。

　　“天然，你怎么这个德性？”

　　眼前的天然一身狼狈，身上的雪衣银甲竟都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头发凌乱，黄沙满面，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里还有平日里干净漂亮的模样？

　　“靠，你们演员还真打啊？”

　　天然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满脑袋的卷头发，好象那些咩咩的绵羊。

　　天然没理她，直接抱住了风魂。

　　“我还以为你死了……”

　　风魂大笑，拍了拍他的背：“我哪有那么容易就死？”

　　“他好象睡着了……”那个一头绵羊毛的女人插嘴。

　　风魂扛起他，向内帐走去：“站着就睡着了？总该找张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