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往昔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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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簿言在筹备队的时间并不算长，和同期的其他人相比，他的训练时间几乎少了一半。无论是宋秉之，商涣还是秦臻，都早他许多。
与他同期的学员背景来自政府的不同机关。势力错综复杂，他自己算是典型的军方背景，而商涣，有一个作为联邦首席法官的哥哥在政法机关任职这件事几乎众所周知。秦臻则是典型的议会背景，她的母亲任职于经济发展管理局。
而宋秉之同样来自军方，他的父亲曾任职于军事行动中心，母亲则在行政体系中的生物医药管理局作研究员。
宋秉之进入筹备队比任何一个同期都还要早，几乎处在两期队员的过渡时段。
原因则是当年那场轰动一时的研究污染事件。
事件的经过在当年众所周知，事件的缘由却被按下不表，资料也被封存。
伏染星当年隶属于生物医药管理局管理，而宋秉之的母亲温涟则在位于伏染星的研究所主导某个研究课题，研究方向至今仍属于最高保密级别，需要联邦的最高权限。
同样在伏染星建立研究所的还有其他的医疗课题。基于此，伏染星是当时医学设施最为完备的宜居行星之一。
鉴于伏染星的特殊地位，在研究污染事件发生以前，伏染星在联邦范围内不可交易，隶属于联邦行政议会。
同样因此，伏染星承担着联邦事务员的医学检测和脑机植入工作。
新纪2179年，伏染星发生研究污染事件。伏染星的军方驻军迅速前往污染事件发生研究所进行清理程序。
但当时研究所内的权限污染已经完成，等到军方赶到的时候，研究所的权限判定系统正在执行清除的被动程序，在场军人及研究员甚至附近的居民脑机发生瘫痪，无一幸存。
在联邦所公布的事件记载中，一切都源自于某个研究员的违规操作。
那位研究员与其他研究员在课题上产生了分歧，要求强制转移研究权限，争论中紧急通过脑机开启实验室系统的权限转移程序，由于项目的特殊性，权限污染意外触发实验室的被动清除程序，以至于酿成了最后的悲剧。
宋秉之的母亲作为事件发生研究所的研究员最终死于这场污染，同样可悲的是，宋秉之的父亲宋行之当时正在伏染星休假，得知妻子处于事件之中便赶往研究所，最后也同样死于实验室的清除程序。
在这场污染中幸存的人被安置向其他的宜居行星，伏染星则由军方进行事件后的调查及清理。
宋秉之和宋予之被其他人收养，没过多久便被选拔进入了筹备队。
一场覆灭不少人性命的浩劫却来源于一次小小的分歧。由于这次研究污染的事件，行政议会将其所属的研究院调离伏染星，并在十年后开放了伏染星的交易权限。
唐簿言接着493号星区的相关事宜回到沙吉十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处理序外行星的后续事宜都交给了付戎，无非是做些流程复杂的权限备案，向特别行动处提交军事记录之类的琐碎事务。
更往后的序外行星的管理也并非联邦的管理义务，序外行星作为联邦内的知名灰色区域，强行招收无疑是吞下一颗滚烫的火炭，至于序外行星上来历不明的星际流民即使联邦再头疼，也依然无可奈何。
军委筹备队还是如同当年的模样，训练场上有新的一期的队员在格斗。
唐簿言站在当年的同一片星空之下，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夹在手中。
秦臻收到消息朝他走来，理了理衣服上由于行动造成的褶皱。
“你最近怎么样？刚结束就来筹备处，不需要再休息一下？”
唐簿言朝她轻轻笑了笑：“又不是谁离了谁就没法活了，剩下的人还有很多事要去完成呢。”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秦臻对着他俏皮地弯了弯眼睛。
她突然注意到唐簿言手上的烟：“等等，我突然想起，之前宋秉之给我寄了一盒这烟，说这玩意儿稀奇，让我随身带着，说不定有用。”
说完掏出来一个烟盒，唐簿言从里面抽出来一支，同自己手上这支将要燃尽的比对起来。
两支烟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用某种材料的纸包裹起来，头部又是另外一种材质的黑色包装纸，上面浅浅地印有一些花纹。
唐簿言将这支烟还给秦臻，又微微地抖了抖手里那支，目光远远地望向某个方向，“宋秉之什么时候寄给你的？”
“从493号星区回来，你去特别行动处那天，就在我的办公室。”
“那天宋秉之已经出事了，没有时间给你寄东西，或许是他让其他人给你寄的。”
“那他是让谁寄的呢？一般人可没有筹备队的权限。”
“宋秉之旁边有筹备队权限的人可不少 。”唐簿言把手中的烟碾灭，“筹备处有当年我们同期所有人的档案吧，权限转移给我一份，包括我自己的。”
“突然要这个干嘛？”秦臻一边转移着权限一边嘟囔着。
唐簿言从平台上跃下，一边朝着筹备处的档案室走去：“突然想起来点事情，查点东西。”
秦臻从后面跟上他。
“秦臻，你当时怎么进的筹备队？”
“这，筹备队给我父母发了选拔邀请，选拔通过了就进来了啊。”秦臻一边说着一边用脑机打开档案室。
档案室内放置着不少的钢制磁盘，除此之外还有几台控制台。秦臻从其中挑出了几盘，等待磁盘录入进控制台中，操作着将权限和相关信息转移给唐簿言。
唐簿言在脑机中粗略的翻了翻，轻微的顿了顿，“你来的时候宋秉之就已经在筹备队了，上一期的档案也发给我吧。”
秦臻立起身子，表情严肃的看向唐簿言：“唐簿言，你知道被行动处发现的后果，你确定吗？”
唐簿言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我明白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随时找我兑现。”
秦臻看他已经决定，又恢复到往日活泼的样子。
“真有那一天，我不把你的羊毛薅秃！到时候我要是受处分了，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传输着档案，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深究的大事。
唐簿言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说说你刚来筹备处的时候吧。”
“哼，不就是想问宋秉之吗？你去问小予不就行了，人家可是亲兄妹。”
两人一起退出档案室。
“后面我会去探望她。”
秦臻进入筹备队时，她才十二岁，宋秉之当时已经在筹备队待了三年了，上一期的队员刚刚离开，和她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都没办法不注意这个新环境里面的老手。
宋秉之带着他们熟悉了筹备队的相关设施，介绍了各种训练项目，将他们安置在不同的建筑。宋秉之对筹备队的一切都很熟悉并又游刃有余。以至于后来的队员基本都对宋秉之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唯一能够让这个少年惊慌的只有他年龄稍小一些的尚未成长起来的妹妹宋予之。
宋予之最初并不同他们一起参加训练，白天只是休息区一个人待着，等待着宋秉之结束一天的训练。
到后来，宋予之会悄悄跟着宋秉之到训练场，很快就被宋秉之发现了。
宋予之吵着闹着要加入筹备队，最后宋秉之找了当时负责的军官作了保证才成功。
宋予之参加训练以后认识了许多人，队里的人因为宋秉之也或多或少地照顾着这个活泼的小女孩儿。
宋予之也同样惹人喜爱，进入队里很快就交了不少朋友，训练结束以后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去处。宋秉之也并不过多地管束她，只是每天在墙头那儿等着宋予之回来。
他一个人倚靠在墙边，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哪片天空，或是远方的某朵云，与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既不热衷于少年喜爱的运动或是探险，也不显露出同龄人常有的探索欲。他只是端坐在那，周遭连空气也变得沉静，倘若时间从他旁边流淌，也要绷起足尖轻轻走过。
筹备处在沙吉的永夜区，天上是恒常不变的漆黑，没有人知道宋秉之在看什么。
不过这对新纪人来说尽管奇怪，也并非是什么值得特意关注的事物。
现下对当年进行回忆，秦臻才蓦地想起，那时候，有唯一的一个人，能融进属于宋秉之的氛围里。
唐簿言快要登上自己的舰机离去，秦臻在一旁送别，此刻眉眼轻轻扬起：“唐簿言，原来当年宋秉之就喜欢你。”
唐簿言的嘴角也随着她的眉眼一同扬起，轻轻的挥了挥手，转身向深处走去。
唐簿言和宋秉之是一样的人，秦臻想。
一株春山古树，一方深潭巨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往昔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