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是渣男》乔珞珞

5、不能迟到

　　凌烁趁这次咖啡因上头，写邮件连请了一周的病假。申请发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凌深驳回，谁料董事会一封密函，硬是准了他半个月的超长假期。

　　陆当当作为助理，也被通知不需要到岗，喜提白来的十五天假。她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把闺蜜约了个遍，然后“悲痛”地发现，原来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不上班。

　　【一笙笙】：陆当当你专门来凡尔赛的是吧？我忙得四脚朝天了，你说你有俩礼拜带薪假从天而降，你想鲨我可以直说！

　　【蜗思逆蝶】：建议拉黑。

　　没招了。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对假期感到绝望。好像这两周，除了睡到自然醒之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剩王者峡谷了。以前开服一个月上不去的王者，她硬是仅用三天就从星耀二打到了十七星。

　　无聊，无聊透了。

　　第四天，她吃完第八种口味的方便面，准备练个小号从青铜重头再来，凌烁的消息竟先于游戏界面弹出来。

　　【S.tar】：当子姐，约吗？

　　【当当当当】：？？？

　　陆当当按下语音键正要骂，一则定位浮上了聊天框。

　　是一家狗狗咖啡厅，开在距离FG集团不远的商厦里。

　　【S.tar】：狗咖，我请。

　　【当当当当】：少爷，没有别的朋友吗？

　　不多时，几张聊天记录截图被凌烁一股脑甩过来——

　　【S.tar】：有，都上班。

　　这一刻陆当当顿悟，有钱人和穷比居然可以悲喜相通。
　　其实有时候，所谓灵魂契合，志趣相投，不过是假期同步这么简单。

　　因为要和小狗狗亲密贴贴，她特意没化妆，不喷香水，挑了身舒适的卫衣休闲裤，踩上新刷的小白鞋就出了门。凌烁也差不多，换下平日里板正的西装，一身花花绿绿的潮牌，颜值依然能打。

　　两人一进门，好几只萨摩耶一齐涌上前，雪白的毛茸茸团子铺天盖地围住，令人寸步难行。陆当当张臂抱住扑进怀里的一只猛吸一口，“色令智昏”夹起嗓子：

　　“啊啊啊好宝宝你太可爱了！跟妈妈回家，妈妈赚钱养你！”

　　“出息，”凌烁先一步从狗狗堆里抽身，坐到桌前笑叹，“几只萨摩耶就给你迷成这样，怪不得能被我小叔骗。”

　　听他说凌深的坏话，陆当当极有职业精神地一本正经反驳：

　　“骗什么骗，你小叔和我是正经恋爱！”

　　凌烁笑得更不屑：

　　“还正经恋爱，我小叔是正经人吗？”

　　正不正经人不重要，工资社保、劳动合同正经就行了呗。

　　陆当当暗自腹诽，明面儿却佯作吃瘪无言以对，岔开话题道：

　　“你怎么突然想来狗咖，义诊啊？”

　　“没那么高尚，”凌烁说着，rua了一把胖乎乎的狗头，“最近想研究一下宠物抑郁症的课题，接触萨摩耶这种完全不会emo的快乐小狗，没准儿能给我点儿启发。”

　　宠物？抑郁症？

　　陆当当对猫猫狗狗了解不多，尽管日常爱好当互联网姨姨，但宠物也会得抑郁症这种事对她而言还是太小众了。

　　她尚未与凌烁深入探讨，两人的手机就同时响了一声：

　　叮——

　　好，熟悉的办公软件，大概率有人在共同群聊里发消息了。

　　互相对了个眼神后，默契地把手机伸到一起。

　　情况有变。

　　确实是同一个人发的，但不是在群聊。

　　凌深发给凌烁的是：

　　“下午三点半项目会议，012会议室。”

　　给陆当当的则是：

　　“下午三点半项目会议，012会议室，让凌烁别迟到。”

　　“真烦，”凌烁随手把手机撇到桌上，“说好两周假，刚几天啊就叫我开会。”

　　陆当当来不及缅怀即将逝去的长假，如梦初醒般，猛地从狗狗堆里窜起来：

　　“现在两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从这里到公司打车要半个小时……快快快，时间不多了！”

　　“当子姐，”凌烁被她着急忙慌的模样逗笑了，“你们法学不学高数，高中总学过数学吧？半个小时车程，你急什么？”

　　“哎呀不是，”陆当当不想耽误时间，拉起他就走，“你小叔过敏，我们不能带着一身狗毛去公司，得抓紧时间洗澡换身衣服。”

　　她边快步走向商厦电梯，边迅速敲击屏幕：

　　“我订了楼上酒店的客房，两间，现在咱们分头行动，抓紧买身正装，十分钟后酒店大堂汇合。”

　　陆当当算的时间刚好，她买好套装和高跟鞋，又随便从店里拿了套旅行装的彩妆套盒，赶到酒店时，凌烁也正一只脚迈出旋转门。她冲到前台办理入住，趁写卡的空当叮嘱道：

　　“最多半个小时，这里汇合。”

　　“半个小时？”凌烁显然不信，“你化的完妆吗？”

　　“化不完车上继续，不能迟到。”

　　陆当当话音未落，一张房卡便不由分说塞进他掌心：

　　“我2604，你2607，速度！”

　　催命啊！

　　凌烁默默吐槽，却没说出口。

　　和陆当当共事这几天，他看得出来，她很在乎这份工作。甚至，好像比起“凌深女朋友”，她更爱总裁助理这个身份。

　　这可能，就是她口口声声念叨的“社畜的基本修养”？

　　凌烁搞不懂。

　　但他不想找陆当当的麻烦。

　　非常不想。

　　下午两点四十分整，凌烁换上一身笔挺西装，头发简单抓了抓，喷上陆当当塞进购物袋里的男士香水小样，让前台小姐姐着实惊艳了一把。为了不给陆当当压力，他特意踩着点儿下来，没想到，陆当当已经坐在沙发上画眼妆等他了。

　　“走，”她利落收起眼影盘，“车快到了。”

　　别说，这句话真有点儿职场女强人的干练味儿了。

　　凌烁没察觉到自己嘴角在上扬，乖乖跟在她后面上了电梯。

　　环路路况不错，他们又提前打出了二十分钟的富裕，按理说完全能准时到达。陆当当起初也这样以为，专心致志对着小得可怜的气垫镜子接着化妆。

　　然而直到她涂好口红，依然泛潮的头发被自然烘干，导航上的最后一小段距离却显示用时二十分钟。

　　还有十分钟到三点半。

　　自前挡风看出去，双向单车道堵得水泄不通。

　　“师傅，”陆当当握紧手机问，“前面什么情况？”

　　“估计是有事故了，”司机动手调中控屏的地图，指了指FG大厦的位置，“你们去这地方不远，还不如下车走着呢。”

　　“好，”陆当当接得极快，“您看哪儿方便停一下，我们下车。”

　　“停什么停！”玩了一路手机的凌烁终于腾出手按住她，朝她脚上那双崭新的黑色高跟鞋瞥了一眼，“你穿高跟鞋怎么走？”

　　陆当当眉梢一挑，做了个超自信的表情：

　　“之前实习的时候我能穿高跟鞋跑楼梯！”

　　所以呢？

　　凌烁嘴角抽动。

　　是能跑又不是不累，没摔过跤纯属运气好！

　　他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打算再劝，哪承想，高跟鞋技能满级高手陆当当已然站在车门外面，打开步行导航了。

　　刚下过小雨的步行道有些湿滑，陆当当一道小跑，鞋跟敲得嗒嗒作响。凌烁不敢超过她，一直紧随其后，目不转睛盯她的脚步，生怕哪一步不稳，摔个狗啃泥。

　　一公里多走了一半，她速度才开始慢下来。凌烁及时扶住她小臂靠近，力求分担一部分重心。

　　“没多远了，”他蹙眉道，“我背你吧。”

　　“不用，”陆当当微微喘息推开他的手，垂眸看向手机屏幕，“最后300米，还有两分钟，再赶一赶。”

　　凌烁真心想说赶个P。

　　临时通知开会，迟到就迟到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迟到。

　　只是，他不忍心让陆当当前面跑的那段路白费。

　　三点三十二分，电梯门伴提示音打开，秘书赵奇候在这儿，急得直跺脚。

　　“祖宗，您可算来了，”他把笔记本电脑劈头盖脸丢给陆当当，拽起凌烁就往会议室跑，“今天是和德企代表开会，您也敢迟到！幸好有曼婷小姐，人家外商才没生气！”

　　陆当当仿佛听见一辆拉着警笛的车疾驰而过，耳畔回荡两个音：

　　完——啦——完——啦——

　　外商会议，迟到，饭碗，危！！

　　赵奇说得没错，项目会议进行得有条不紊。

　　凌深和德企代表用德语交流，陈曼婷从旁附和，不时微笑。陆当当全程听不懂，搭在键盘上、做会议记录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凌烁看出她的窘迫，主动把电脑揽过来，用几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德语。

　　陆当当一脸懵，他马上朝门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陆当当立时会意，如释重负逃出了会议室。

　　几秒钟后，手机上弹出了凌烁发的消息。

　　【S.tar】：去楼下甜品店买个蛋糕，不用太大，要有小猫图案。

　　【当当当当】：ok。

　　陆当当火速买完蛋糕，寸步不离在会议室门口待命。所幸里面结束得很快，门打开的刹那，凌烁从她手中接过蛋糕，当着德企代表的面打开。

　　会上一本严肃的金发女郎瞬间红了眼眶，攥住陆当当的手，用蹩脚的中文道谢。

　　“不用客气，”陆当当回以礼貌的拥抱，“希望你在这里有一段开心的时光。”

　　凌深和陈曼婷送德商代表到楼下，陆当当松了口气，靠在背后的墙上，弯腰稍歇片刻。

　　“累了吧，”凌烁推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一个蛋糕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拿不能迟到压人。”

　　他是在抱怨凌深，陆当当听得出来，但她现在更好奇另一件事：

　　“今天是外商生日吗？”

　　“不是，”凌烁递给她一瓶水，“是她家小猫生日，我刚才路上刷她ins看到了。”

　　“6！”陆当当由衷竖起大拇指，“太牛了小凌总，四两拨千斤，商业鬼才！”

　　“那当然，”凌烁勾唇，“我是不想继承家产，又不是真饭桶。”

　　“可以可以，”陆当当扶着膝盖坐下，喃喃自语，“我这工作应该是保住了。”

　　可她的庆幸延续了不到五分钟，凌深和陈曼婷便现身在走廊。

　　“凌总，曼婷姐，对不……”

　　啪。

　　她站起来打招呼，话未说完，凌深手里的文件夹不轻不重拍在椅子上，却足以震得她连退好几步。他目光凛冽，漠然扫过凌烁，继而冷冷钉在陆当当脸上，沉声道：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