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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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清已经走到了大堂门口，却没有立刻进去。她撑着玻璃门，忽然回过头，隔着朦胧的雨幕和车窗，看向他这边。
然后，她抬起那只没拿东西的手，朝他很小幅度地、快速地挥了一下。
像是告别。
又像是某种无声的……许可。
做完这个动作，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立刻转身溜了进去，消失在大堂深处。
傅斯珩死死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
雨刷器规律地刮动着车窗上的雨滴。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猛地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然后再也抑制不住，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不是难过。
是狂喜。
他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嘴角却咧开一个巨大无比的、傻气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几乎是戳着屏幕发消息。
// Debugging Progress Update: SYSTEM OVERHAUL! (调试进度更新：系统彻底革新！)
// Key received. (密钥收到。)
// Wave detected! (检测到挥手信号！)
// Interpretation: Permission granted for next step? (解读：批准进行下一步？)
// Current Score: ??? (当前得分：？？？)
// Please advise! (请求指示！)
他盯着屏幕，心脏跳得快要爆炸。
这一次，回复来得很快。
只有一个字。
猜。
雨水淅淅沥沥，在车窗上划出蜿蜒的痕。傅斯珩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猜”字，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从头到脚都麻了。
猜？
这比任何复杂的算法、任何精密的代码都让他难以解析。
是让他猜分数？猜她的心思？还是猜……下一步该怎么走？
胸腔里那颗习惯了运筹帷幄、冷静计算的心脏，此刻像个失控的马达，疯狂地撞击着肋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死死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狂喜和巨大的不确定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住。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情绪——仿佛置身于一场没有预设终点的探险，每一步都踩在云端，既飘飘然，又心惊胆战。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过热的大脑降温，进行逻辑分析。
她收了钥匙。
她回头看了他。
她挥了手。
她让他……猜。
这几个变量输入他高速运转的大脑，得出的结论却是一片乱码，最终只汇聚成一个简单粗暴的指令：不能停。必须前进。
他猛地推开车门，甚至忘了拿伞，大步流星地冲进迷蒙的雨丝中，几步就跨上了公寓台阶。
玻璃门感应而开，温暖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前台值班的保安惊讶地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湿气、眼神亮得吓人、明显处于某种亢奋状态的英俊男人。
傅斯珩却根本没注意到旁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部刚刚抵达、正缓缓合上门的电梯。
“等等！”他几乎是扑过去，用手臂格住了即将闭合的电梯门。
轿厢里的阮清清显然被去而复返的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攥紧了手里的丝绒盒子，警惕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上来了？”
电梯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他身上带来的、微凉的雨水气息和浓烈的雪松香。
傅斯珩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前的黑发被雨打湿，几缕凌乱地贴在额角，更添了几分野性的侵略感。他一步步逼近，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
“我猜……”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低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直接碾磨出来，“我猜，阮博士给的‘猜’，不是拒绝。”
阮清清后背抵着冰凉的电梯壁，退无可退。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睫毛上细小的水珠，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滚烫的热意和不容错辨的紧张。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束缚，手指紧紧抠着那个丝绒盒子，硬质的棱角硌着掌心。
“那你……猜错了呢？”她强作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
“那就扣分。”傅斯珩毫不犹豫，眼神执拗得近乎偏执，“扣多少都行。零分，负一百分，负一万分……随你扣。但让我猜，就不能不给我答案。”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甚至有些蛮横，却奇异地击中了阮清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电梯无声地上升，数字一下下跳动。
密闭的空间里，空气粘稠得如同实质，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傅斯珩的目光从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滑到她因为紧张而抿起的、泛着水色的唇瓣上。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阮清清，”他又叫她的全名，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恳求，“给我个提示。就一个。是……这里吗？”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雨水的微凉，极其缓慢地、试探地，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
一触即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