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物归原主 ...
-
阮清清睫毛微颤。他连这个都知道。她那个几乎长草的私人美食博客，他到底翻了多少遍？
她终于转过脸，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欣喜和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深深烙印进去。
“只是吃饭。”她强调，声音恢复了一些平时的清冷，试图夺回一点主导权，尽管抓着他手腕的动作还未松开。
“当然。”傅斯珩从善如流，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纯晚餐。遵守《阮博士行为规范》1.0版所有条款。”
阮清清这才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抓着他的手。
指尖残留着他手腕皮肤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感，让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
“书签。”她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傅斯珩轻笑，将那枚冰凉的金属书签轻轻放入她掌心。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掌纹，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物归原主。”他看着她把书签紧紧攥在手心，眼神温柔，“现在，能走了吗，阮博士？或者，你需要再给我设定几条晚餐期间的具体行为准则？”
阮清清瞥了他一眼，将书签小心收进口袋，转身朝外走去：“路上再说。”
语气硬邦邦的，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些许。
傅斯珩笑着跟上，与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过分靠近。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天际残留着瑰丽的紫红色晚霞。初夏的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吹拂着道路两旁沙沙作响的竹林。
“霁月”果然离得不远，藏在一处改造过的传统庭院里，白墙黛瓦，环境清幽雅致。穿着素雅旗袍的侍者显然早已接到通知，安静地将他们引至一间临水的包厢。
包厢不大，布置得极有格调，窗外是一方小小的荷花池，几尾锦鲤在初绽的荷叶下游弋。桌上只摆着两副餐具，一瓶醒着的红酒，和一小碟精致的开胃点心。
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没有窥探的镜头，符合他承诺的“安静”。
侍者悄无声息地布完菜，便退了出去，轻轻拉上了门。
包厢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和满桌色泽诱人、香气四溢的菜肴。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阮清清正襟危坐，目光落在眼前的青瓷碗碟上，仿佛那上面刻着世界上最复杂的代码。
傅斯珩拿起公筷，自然地为她布菜：“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是他们家的招牌，据说工序极其繁琐。”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过分殷勤，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冷落。
阮清清低声道谢，拿起筷子，小口尝了一下。肉质酥烂，蟹粉鲜香，汤汁醇厚，确实是她吃过最顶尖的水平。
“怎么样？”傅斯珩看着她，眼神期待，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嗯。”阮清清应了一声，顿了顿，还是客观地补充了一句，“很好。”
傅斯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自己也尝了一口，然后开始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每道菜的来历和讲究。他的见识广博，谈吐风趣，却又不会显得卖弄，只是恰到好处地引导着话题，让这顿晚餐不至于冷场。
阮清清渐渐放松下来。抛开那些扰人的私人情绪，单就这顿饭和眼前的交流而言，是种享受。
他们聊美食，聊各地的风物，聊着聊着，话题又不自觉地滑向了彼此都热衷的技术领域。某个前沿算法的应用，某个看似无解的技术难题的另类思路……
思维再次碰撞出激烈的火花，那种智力上的同频与默契，让两人都暂时忘记了餐桌下的暗流涌动。
傅斯珩很懂得把握分寸，在她眼神发亮、沉浸于讨论时，绝不会出言打断或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他只会在她偶尔停顿时，适时地为她添上茶水，或用公筷为她夹一筷她多看了两眼的菜。
尊重，且体贴入微。
酒过三巡，菜尝过半。窗外月色渐明，透过雕花木窗棂洒入一片清辉。
讨论暂告一段落，包厢里出现了一段舒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虫鸣和池鱼偶尔跃出水面的细微声响。
傅斯珩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宝石红色的液体，目光落在阮清清被月光柔和的侧脸上，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柔了些许：
“所以，阮博士，”他唇角噙着笑，眼底映着烛光和月辉，“我今晚的‘表现’，能勉强抵消掉那‘-90分’里的一个小数点吗？”
阮清清正用勺子舀着那一小盅冰糖燕窝，闻言动作一顿。
她抬起眼，对上他含笑的、带着明显期待的目光。烛光下，他英俊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那双总是带着锐利和算计的眼睛，此刻竟有几分纯粹的真诚。
她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
然后，她微微倾身，也端起自己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红酒，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晃了晃。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物归原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