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名侦探小包》倪茸

14、第 14 章

　　公孙策趁着包拯醒转，将早间发生的事，仔仔细细道来。包拯听后沉思半晌，未言语。

　　包兴瞧见公孙策和自家少爷如此严肃，颇为不解：“这有啥奇怪的？包家庄以前来了个老和尚，庄上的妇孺也十分谦卑，偶尔跪拜不足为奇。”

　　包拯又想起厢房旁那间上锁的房间：“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公孙先生，有否可能是大相国寺的水源有问题？”

　　“可我们平常喝的也是井水，为何没有这般效果？”公孙策心里惶惶然。如若包拯主仆有个三长两短，他的罪孽可就太大了，毕竟是他引着两人前来大相国寺。

　　他曾以为了然大师宝相庄严，定与这让人发狂的斋饭毫不相干，昨日一幕，他发现他彻底错了。了然大师肯定知情。

　　三人商议出，天亮离开，大相国寺水深，如他们这般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牵涉过多。

　　三人躺下歇息，包兴累了一天，沾枕即眠。公孙策心中有事，辗转反侧多时后，渐渐传来沉重的呼吸，唯有包拯白天睡多了，此时睁大双眼，炯炯有神。

　　包拯爬下床，穿好衣物，打算趁着月黑风高，再探那间异动上锁的小屋。

　　他轻手轻脚合上房门，门外竟传来一声嗤笑。

　　“你这黑面书生，身体没好，打算去哪？”

　　“何人？”包拯心惊，难道碰上土匪了？

　　展昭嬉笑一声，从屋顶跃下，不带起一丝粉尘，身姿矫健。包拯抬头一望，放心不少。眼前的人衣冠楚楚，一身锦衣白袍，脚蹬皂靴，虽不知来意，却能看出家境不俗。

　　不同于前日在竹林上，今日的展昭发髻整齐，双目有神，腰间佩着名贵的和田玉佩，右手持宝剑，任谁看都知道是富家子弟。

　　这样的富家万万不可能抢劫，包拯心念，他可比我有钱多了。两人互相交换名讳，展昭害怕包拯误会他是贼人，赶紧解释缘由。

　　毕竟谁家正经人士第一次见面从屋顶落下。展昭这一天可没闲着，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他心知肚明这斋饭不对劲。他采用最朴实的方法，趴在大相国寺后厨的屋顶上，全程监视，却无发现一丝古怪。

　　做饭的沙弥足有三人，个个以一顶十，分工合作，手脚麻利，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展昭十分不解，今夜主动来寻包拯，想瞧瞧他如何查个水落石出。

　　随后他自嘲一笑。包拯被他耀眼的笑容给闪到：“说来也不怕你嫌弃，我这人只会些拳脚功夫，不懂得断案，只好采用土办法，猫了一天，总算有点发现。”

　　展昭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告诉包拯。包拯边点头边在前头带路，引着展昭前往小黑屋。

　　包拯听到展昭所言，心念，正愁身边没有个会功夫的人，想瞌睡竟然有人递枕头。这一路运气总归还不错。

　　包拯又将自己前日的见闻，告诉展昭，展昭跃跃欲试，两人一拍即合。

　　有了展昭这般高强的武功，厢房边上锁的小黑屋简直手到擒来。只见展昭并未将剑出鞘，只是右手抓住门上的大锁，用力呵一声，门把裂开，大锁却完好无损。展昭对着包拯释然一笑。

　　包拯震惊，这的确也是一个好办法，铁锁粗大，可门把却是木质，陈旧窄小。展昭害怕里面有埋伏，冲在最前头。

　　包拯越过展昭的背脊，望里瞧。宽约五尺的黑屋里，目之所及，空无一物，却有一扇小门，不知通往何处。

　　展昭掏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光照射下，只见屋里三面灰墙上全是手掌印，有大有小，力道不一，距离那扇小门旁边的几个手印呈血色，令人惊恐万分。

　　展昭护着包拯，两人走进屋里，包拯直奔那扇小门。展昭却站在血掌印前思索：“手印的主人武功不低，我们得小心。”

　　“这手印全是妇女小孩的，没一个成年男性。”包拯用手在血掌印旁比划。

　　“你怎么知道？”展昭习武多年，只能根据掌印如壁三分的痕迹，来判断对方的功力，却无法分辨男女。因习武女子大多手指长，手掌宽，多年习武有老茧不足为奇，与未成年男性的手掌并无区别。

　　“你瞧这个手印，虽指节宽大，却有女子手指特性，通常女子的食指较无名指长，而男性反之。”包拯略微一比划，“其次，该女子虽然会拳脚功夫，却心智不够坚定。”

　　展昭心念，这黑面书生莫不是诓我？男女手指区别对，可就凭个手纹就能看出心智？

　　包拯自顾自说着：“你看她这手印，和这小童手印相比，虽深却杂乱无章。”

　　展昭怀疑门后有人，伏在小门上细听，用手示意包拯安静。包拯适时闭嘴，瞪大双眼，屏息凝视。

　　门后果然有声，不知门后如何，展昭如临大敌，第一次将剑出鞘，握着剑在旁等待。直到包拯找到一个躲避的位置时，展昭一气呵成左手推门，侧身闪到门后，以防暗箭伤人。

　　除了展昭的踹门声，四周寂静，包拯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忍不住站起身探看。展昭也从门后现身，两人四眼相顾，内屋空无一人。

　　展昭伸头探看，三尺宽的小屋仅一床，一椅，一桌，极为简陋。三面灰墙与外屋如出一辙，但房顶却有个见方的破洞。足以推断，在他俩开锁时，就有人从击穿屋顶，倏然离去。

　　可恨的是，展昭自以为武功高强，起码在他几天的观察下，大相国寺没有人能单打独斗能赢过他，可这人竟可悄无声息破窗离去，实在是羞辱人。

　　“穷兵莫追。”包拯叹气，他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心里有底了。锁在这的女子害怕佛门圣地，有辱了然大师的名声，才不管不顾离开。难道是了然大师的妻子？

　　“如何？我拔足脚力，定能追上她，但将她绑回，我却不能打包票。”展昭急切，如果不是包拯拉着他，他定能和此女打个百回合不分胜负。

　　大相国寺附近仅有一条路，除此之外全是茂密的竹林。纵使武功再好，也无法不留痕迹离去。

　　包拯左思右想，怕打草惊蛇，只好拉着展昭回厢房再做打算。

　　另一边，了然大师听眼前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声长叹，双眼紧闭，手动佛珠，该来的终究是不能躲，十八年前的孽该还了。

　　“师兄，求您再帮我一次，我总不能看着他......”眼前的黑衣女子涕泣涟涟，趴在了然大师脚边抑制不住痛哭，全然不顾男女有别。

　　了然大师浑身僵硬，站起身躲开：“师妹，愚兄尽力而为。”

　　师妹听到了然大师的保证，迅速转涕为笑：“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师兄你要知道，这个孩子也有你的一份呢！”

　　黑衣女直起身，娇笑连连。只见她年过五旬，满头银发，却依然娇媚如昔，眼里春波荡漾，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艳动人。

　　次日天大亮，公孙策一觉睡醒，身边多了个人，他吓得失声大叫。余下的三人被这尖锐的叫声吵醒。

　　包拯揉着眼介绍：“公孙兄，这位便是南侠展昭。”说罢，他翻身下床，穿好外衣，边系腰带，“这位是公孙策。”

　　公孙策和展昭互相交换名讳。公孙策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南侠展昭大名鼎鼎，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多年，他一直以为是位年过四旬的中年，未想却是一位不过二十的翩翩少年公子。

　　展昭的外表实在不够粗犷，反而白面束冠，书生气扑面而来，举手投足皆是风度。若是展昭和包装同站一块，任谁都会以为包拯才是那位行侠仗义的侠客，展昭则是一名文弱书生。

　　三人自此互相交换大相国寺的情报。公孙策听此，俱是不信。

　　原来展昭趴在屋檐上观察，了然大师对烛沉思，又常独自召见后厨的戒空。

　　“我看，戒空说不定和了然有些关系。”展昭撇嘴，他行走江湖，见到道貌岸然的和尚老头多了去。嘴里全是道德慈悲，心里打得全是歪门邪道。

　　以他的猜测，了然定是早年四处为非作歹，沾花惹草，诞下孽子，因此偷偷养在身边。

　　“此话万万不可乱说。”公孙策一个头两个大，以他与了然大师相交的日子，了然大师并不是急色之人，更不敢胆大包天将私生子养在佛门禁寺。

　　“你见过后厨的戒空没？他俩长得十分相似，若说是亲父子，也有人信。”展昭冷笑一声，他原以为包拯这个黑面书生能断案，认识的好友也是公正无私的人。

　　“这事还要继续调查。如果了然大师知晓，他为何包庇？传出去对相国寺的名声乃灭顶之灾。”包拯沉默半晌，第一次开口。

　　“可戒空为何如此？如果被人发现，这个是掉脑袋的事。他俩如果真是父子，难道是为了报复了然大师？”包拯转身走到案桌前，拿起笔将疑点一一详细记录。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包兴边跑边叫：“少爷，公孙先生，展大侠，快跑。”

　　火光四射，竟有人朝着厢房放火，目标直指包拯这间屋。熊熊火焰霎时吞并门框，浓浓的黑烟升腾而起。

　　展昭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拉着公孙策、包拯腾云驾雾，脚一登，瞬间飞到厢房外的空地上，眉头深锁。

　　“少爷，你没事吧？”包兴吓得腿软，他刚刚打算去打点热水。他刚转身出门，没走两步，就闻到一股烧焦味，再一回头，厢房屋顶升起一丝黑烟。

　　包拯没回话，盯着屋檐发呆，他看到屋檐上插着一根箭羽。毫无疑问，有人故意站在远处，朝着厢房射出带着火点的箭矢。

　　厢房后山除了竹林，一览无余，前方开阔，放火的人明显站在竹林里，从高往下，因此箭羽呈倾斜状。

　　大相国寺的厢房多为木质结构，星点火烛就能点燃。可厢房里这么多人居住，放火之人显然丧心病狂，纵使要拿他的性命，为何丝毫不顾普通百姓的安危？

　　“能有如此的臂力，武功不低，我看这火就是昨夜那人所放。”展昭忿忿不平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