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之心》渡千川

25、第25章

　　弥漫着铁锈和尘埃味道的空气猛地灌入肺叶，带着陈腐的气息。昏暗的光线下，地下走廊向前后延伸，看不到尽头。杂乱的脚步声和模糊的呼喝声在迅速逼近！

　　“这边！”陈星低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与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猛地发力狂奔！

　　林夏拉紧兜帽，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跟上他。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放大，砰砰地敲击着心脏。宽大的斗篷阻碍着行动，但她不敢脱下，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伪装。

　　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猛地从后方拐角扫射过来，照亮了前方布满管道和锈迹的墙壁！

　　“发现目标！七号通道！追！”经过扩音器处理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快！”陈星头也不回，速度更快了几分。他对这里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在错综复杂的岔路口毫不犹豫地选择方向，时而推开一道虚掩的防火门，时而钻过低矮的维护通道。

　　林夏跌跌撞撞地跟着，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了铅。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压榨着她最后的体力。她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甚至能听到能量束擦过墙壁发出的滋滋声和水泥爆裂的碎响。

　　他们在开枪！虽然似乎是威慑和逼停为主，但流弹的危险依旧致命！

　　陈星猛地一个急转弯，将她拉进一条更加狭窄的甬道。他迅速从腰带上摘下一个烟雾弹，拔掉保险销，看也不看地向后抛去！

　　噗——！

　　浓密的灰色烟雾瞬间爆发开来，迅速弥漫，充斥了整个后方通道，暂时阻隔了追兵的视线和追击路线。

　　“走！”陈星趁机拉着她再次加速。

　　咳嗽声和愤怒的叫骂从烟雾后传来，追击的速度明显被拖延了。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两人在迷宫般的下层结构中亡命奔逃。灯光忽明忽灭，阴影幢幢，每一次拐弯都可能撞上新的敌人，每一次脚步声都可能引来致命的攻击。

　　陈星的表情冰冷如铁，只有偶尔扫过周围环境时，眼中才会闪过专注和计算。他不仅是在逃跑，更像是在利用复杂的地形与身后的追兵周旋。

　　突然，他猛地将林夏推向一旁一根粗大的蒸汽管道后面，自己则紧贴着另一侧墙壁！

　　几乎就在同时！

　　咻！咻！咻！

　　数道能量光束精准地射在他们刚才经过的位置上，将地面熔出几个冒着青烟的小坑，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另一队人从侧前方的岔路口包抄过来了！他们被夹击了！

　　“妈的！”陈星咒骂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他猛地探身，手中的能量手枪瞬间激发！

　　砰！一道炽白的能量束呼啸而出！

　　侧前方传来一声闷哼和人体倒地的声音，随即是更猛烈的火力还击。能量束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而来，打得他们藏身的管道和墙壁碎屑纷飞，灼热的金属蒸汽嘶嘶作响。

　　交火！真正的交火！

　　林夏紧紧蜷缩在管道后面，捂住耳朵，巨大的枪声和爆炸声震得她耳膜嗡鸣，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贴近！

　　陈星利用管道和墙壁的掩护，极其冷静地不时探头还击，每一次短点射都能换来对方火力的短暂停滞或一声惨叫。

　　但对方人数占优，火力凶猛，步步紧逼。他们被彻底压制在了这个角落！

　　“不能待在这儿！”陈星一边换上一个新的能量弹匣，一边对着林夏低吼，声音在枪声中有些失真，“我数三下，你往右边那条窄道跑！别回头！”

　　“那你呢？！”林夏惊恐地问。

　　“我断后！快！”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找到‘鼹鼠’！”

　　“一！”

　　更多的能量束打在掩体上，火花四溅！

　　“二！”

　　林夏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

　　“三！跑！”

　　陈星猛地从掩体后跃出，手中的能量手枪爆发出密集的火力，瞬间压制了侧前方的敌人！

　　林夏一咬牙，用尽最后的力量，从管道后冲出，扑向右边那条黑暗狭窄的通道！

　　就在她冲入通道的瞬间！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后方烟雾弥漫的主通道里扑出！速度极快，手中一道反着微光的金属丝线，直取陈星的脖颈！

　　“小心后面！”林夏失声尖叫。

　　陈星显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致命危机，而他正处于火力压制后的短暂间隙，根本来不及完全转身！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凭借本能猛地向侧前方扑倒。

　　嗤啦！

　　冰冷的金属丝线几乎贴着他的后颈皮肤划过，带飞了几缕头发和兜帽的碎片，狠狠勒进了他刚才依靠的蒸汽管道外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陈星重重摔倒在地，就势翻滚，手中的枪口瞬间调转，看也不看地向后盲射！

　　砰！

　　那道黑影似乎没料到他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如此迅猛地反击，身形微微一滞，灵活地避开了能量束，再次融入阴影之中。

　　而侧前方的敌人趁着这个空隙，火力再次覆盖而来。

　　“走！”陈星对着林夏的方向发出嘶哑的怒吼，同时翻滚着寻找新的掩体，继续与两方的敌人交火。

　　林夏看着他那在交叉火力中显得无比渺小却又异常凶狠顽强的身影，眼眶猛地一热。

　　但她知道，留下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枪火和烟雾笼罩的战场，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黑暗狭窄的通道深处。

　　身后，激烈的交火声和爆炸声混合在一起，越来越远，最终被曲折的通道彻底隔绝。

　　只剩下她一个人。

　　在无尽的冰冷的黑暗里。

　　亡命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