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王庭》叁冬玖

28、第二十八章 睹物

　　我赶在京城下钥前进了城，城中一片繁华，我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将马匹交给店小二，就出门了。

　　我走在街上，行人很多，但无一人议论陛下吐血一事，好似它从未发生过。我又去了茶楼，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很久，茶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来来往往的客人什么都谈论，唯独没有听到吐血一事，我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也许只是那个南洋人想引起大家注意，胡乱说的，我心想着。突然，旁边桌子的人低声说：“陛下可能要选秀了。”同席的人有些惊讶，问：“你听谁说的？消息可准？这几年各大世家可都盯着呢。”“当然，真不敢想象陛下登基的第一次选秀，那场景得多壮观……”我紧紧攥着手中的杯盏，虽然眼睛盯着台上的说书人，但心早就浸渍在无尽扭曲的矛盾中，无法自拔。

　　我走出茶楼，漫无目的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心里只觉得更加撕裂疼痛，不知不觉，突然抬头，只见眼前是那威严神圣的皇宫，身后是曾经发生过太多事的小院，这里装满了我的心事和我们的事。

　　我缓缓走过去，门上落了锁，透过门缝，能依稀看到里面的桂花树和树下的桌子，和我离开时一样。我飞身翻墙进了院中，除了夏日的虫叫声，一片静谧。我扫了扫四周，随后坐在了树下，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月亮，很圆很亮，好似从前一样。我想起两年的朝夕相处，真是造化弄人，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为了齐琰能成为真正的帝王，田柚就不能活在阳光之下。

　　良久，我从桂花树下站起来，见房门没有落锁，就走进屋内。我点上蜡烛，里面与我在时一样，干净整洁，想来是有人时长打扫。书桌上还有我写字用过的宣纸，我翻动着，突然一张写着“玉炎凝辉，似卿眉目含光；木由生意，如我心事成柚”的宣纸映在我的眼前，是齐琰的笔迹，我拿起来，仔细看了又看，片刻，将它揣进怀里。我又尽力将桌上的一切尽力摆放成原来的样子，就离开了小院。

　　第二日，我并没有离开。我带上头面，又坐到茶楼，还是没有听到任何齐琰的消息，即使有了消息，也是真假难辨，不如去问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人。

　　一连数日，我躲在皇宫侧门的隐蔽处，等出门采买的郑西出宫。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五日后的一个傍晚，我见到郑西带着一个小太监出宫了。见他们走进一小巷僻静处，连忙上前打晕了小太监，将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我故意变了音调，说：“不要喊，不然小心你的舌头。”郑西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我问：“陛下，怎么样了？”郑西结结巴巴答：“没…没事了。”我问：“陛下为何吐血？”郑西满脸疑惑，试探的问：“庄将军封锁了这一消息，好汉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虽带着头面，但也怕他识破自己的身份，今日也属实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我想着，又将手中的匕首紧了紧，说：“回答问题。”郑西连忙答道：“是西北送来的奏函，具体小的就不知道了。”我又问：“陛下现在如何了？”郑西答：“病了几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御书房不出来。”我又将手中的匕首往郑西的脖子上凑近了几分，告诫他说：“透漏天子私事，若让外人知道，你大内总管的位置就要换人了。”郑西是个极聪明的人，连连点头。

　　我又来到小院外，从外面看，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翻墙进来，扫视一下四周，与我那日来时一模一样。

　　我站在桂花树下，往日的记忆一拥而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我随手擦了擦，又走进屋内，点上一支蜡烛。走到书桌旁，一块紫色的圆玉映入眼帘，记得上次来还没有，是陛下来过，脑中飞速的思考着，我上前拿起那块玉，是与曾经齐琰送给自己的月牙玉玦可以合成一块的，我的心跳的很快，向房中四周扫去，除了我，并无一人，我又翻了翻桌上的宣纸，发现有几张宣纸上有齐琰的字迹，应该是他这几日留下的。日日思念的人，近在咫尺的心痛，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扶着书桌，身体有些的抽搐。许久，我将带着齐琰笔迹的宣纸都揣进自己怀中，想见他的心思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我离开小院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和那几页宣纸一起拿走的还有那块紫色圆玉。那日，田澈呈递奏函时，一起将我的那块月牙玉玦也送进了皇城，今日见到了齐琰的那块，还是忍不住想给自己留点什么，想来他也不会怀疑到乔由头上。

　　翌日，京中无事，我就又回了平州。

作者有话说

　　[爆哭][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