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魔法师失忆了也不会ooc》不是冷缘

7、凯乌斯

　　从城外回来之后，奥菲拉邀请伊斯多尔一起去法师塔的食堂吃个早饭。
　　至于烈焰马，奥菲拉已经联系过红叶镇了，说是它偷跑出来的。在红叶镇的人带它回去之前，只能先将它安置在后院马厩里，也顺便给它喂一点草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什么魔力流动的原因，虽然半天都没吃饭了，但伊斯多尔依旧完全没觉得饿。不过既然已经到了饭点，她应该稍微吃一点。
　　她不认为不会饿就应该省去吃饭这件事。哪怕现在对她来说摄入食物并非必需，哪怕她已经失忆，她也能确定，自己也一直保持一日三餐。她喜欢好吃的东西。
　　所以在看到一盘热乎乎的煎蛋培根配黄油烤土司端上桌的时候，伊斯多尔感到了由衷的喜悦。
　　这和捡回一点关于魔法的记忆的那种愉快不同。掌握自己命运的踏实感和生活中的小幸福有本质上的区别。就像培根的烟熏咸香和吐司借助咸黄油淡淡的调味，虽然都是加了盐，但入口依旧有所差距。培根的油脂富足，而吐司酥脆绵软，和润滑的溏心蛋一起，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而且理所当然。
　　“食堂的主厨跟着调运物资去了，所以今天的早饭比较简单，是厨师助理做的。”奥菲拉解释着，端着自己那份坐在了伊斯多尔对面，“如果您不喜欢，可以等集市开了，我派人帮您买点好吃的。”
　　伊斯多尔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享受地叹了口气：“不用了，这样就行——非常好吃。”
　　奥菲拉似乎对她直白地将满足表现在脸上略感惊讶，随后跟着笑了：“那就好。我会转告厨师助理，他知道被认可了一定会很高兴。”
　　接着她们不再说话。奥菲拉拿起叉子，轻轻把吐司上的黄油刮匀了点，又挑起煎蛋和培根放在吐司上，配着一起吃。
　　食堂不小，除了靠着厨房的长桌，还摆了几十张长桌，配着长椅。法师塔留守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起床了，不断有人在她们身边走动，但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人吵闹。
　　伊斯多尔吃着吃着抬起头，就见门口一人直直地向她们走来。她看不清对方男女，第一眼先是注意到了那头格外柔顺的银发。
　　很少有人会把头发留得那么长，几乎都要拖到地上。伊斯多尔很怀疑这人会不会用魔法对头发进行养护，上面居然还闪烁着奇异的流光——有这种魔法吗？应该有的吧。
　　其次就是他的穿着了。他没有穿法师袍，而是一身方便的骑装，但看上去面料不菲，做工精致。即使风尘仆仆，他全身上下依旧整洁体面。那双漂亮的浅色眼眸泛着细碎的光，若有似无地在观察她们。
　　“部长，我回来了。”那人开口，是温和好听的男声，“魔兽的事解决了吗？”
　　“哦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晚一点呢——虽然有一点小乌龙，不过魔兽也算被赶走了，但红叶镇还需要你。坐吧，你吃了饭没？”奥菲拉伸手示意他坐下。
　　他将长发拨到身前，小心地坐到奥菲拉边上：“还没。我等下准备回家一趟，就先不在食堂吃了……这位是？”
　　“这是伊斯多尔大人，那位刚从红叶峡谷出来的魔法师——大人，这是凯乌斯·银舌，银舌家族的继承人。”
　　原来他就是凯乌斯，看起来还算结实。听莱拉那群孩子说的，伊斯多尔还以为他会是一个非常魁梧的战士。
　　不过确实，魔法师不需要魁梧。
　　她没有错过凯乌斯一瞬间的愣神：“原来是您……久仰大名，大人叫我凯乌斯就行，家族继承人只是虚名。”
　　“你好，我已经听过你的名字了。听说你是这里最强的。”伊斯多尔礼貌地笑了笑。
　　凯乌斯很谦虚地答道：“大人说笑了。我才刚成为高级魔法师，不算什么的。”
　　高级魔法师，和奥菲拉一样。不过他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也才二十出头。
　　又是一位前途无限的年轻人。
　　“我们再这样继续恭维下去，早餐就要凉透了。”伊斯多尔开了个玩笑，接着看向奥菲拉，“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关于你们的姓氏——毕竟我在红叶峡谷里待得太久了——为什么有人有姓，有人没姓？是贵族和平民的区分吗？”
　　奥菲拉竟然没有半点意外，而是耐心地解释了起来：“姓氏这个东西确实容易让人误解，这得从历史说起。比帝国建成更早之前，所有人都有姓氏。根据记载，最普遍的姓氏继承方式，是根据父族和母族强弱来决定的，哪一方家族实力更强，孩子就继承哪一方的姓氏，由他们来抚养和教导。这也导致了强大的贵族更强，弱小的平民更弱。
　　“繁星夫人创立了法师塔后，为了保护平民魔法师的资源，以证明忠于法师塔为名，开始倡导法师塔中的魔法师放弃姓氏，脱离家族。放弃姓氏的魔法师能够享受更多的优待，包括法师塔资源的倾斜、更优质的委托任务和工作——这对平民魔法师来说几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早期这种制度遭到了很多贵族反对。不过繁星夫人的社会地位无可取代，成为她的门徒本就是非常光荣的事情。更何况早期的法师塔审核制度尤为严苛，哪怕是魔法师家族的传人能通过审核的也屈指可数；而且繁星夫人没有强制放弃姓氏的魔法师完全终止对家族的帮助。比起法师塔提供的大量资源，所谓家族的名誉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发展到现在，加入法师塔后去掉姓氏，或者出生时本就没有姓氏变成了特别普通的事，法师塔也从繁星夫人的私人学院变成了帝国的魔法师服务机构。”
　　奥菲拉讲起这些来可以说是眉飞色舞，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大大咧咧，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看得出来，她非常崇敬繁星夫人。
　　凯乌斯接话道：“现在姓氏已经不能决定法师塔的待遇了，因此我们家依旧在传承姓氏——准确来说，这应该更接近于封号。这是我太公带领魔法师们击退血族入侵，当时的皇帝陛下封赏的。我母亲告诫我，人类作为血族的主要食物之一，大多都很脆弱。我们这种少数天赋上佳的人，一定要继续寻找克制血族的魔法，绝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这个，凯乌斯，今天早上驱赶的魔兽是一只吸血蝙蝠。保险起见，可能要你去检查一下魔力残留。细节内容你去前台问盖文要，应该已经做成文件了。”奥菲拉忽然记起来这件事，提醒道。
　　凯乌斯听到她这么说，严肃了不少：“那我得先走了。二位回见。”
　　他起身，匆匆往法师塔大厅去了。
　　伊斯多尔目送他离开，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问奥菲拉：“吸血蝙蝠怎么了吗？”
　　“我们这里出过一次血族伪装成吸血蝙蝠袭击旅人的案子，从那之后每次有蝙蝠魔兽出现，都要拜托银舌家族的人检查一番。”奥菲拉抿唇，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痛苦神色，“那是一次极其惨痛的教训。前任部长认为自己没有做好调查，直接申请卸去职位，前往总部领罚，我才接任的……”
　　伊斯多尔有些语塞。比起已经解决的案件，面前突然变得消沉的奥菲拉更让她觉得棘手。
　　她不了解事件的始末，完全不清楚该从哪一点来安慰对方。
　　可干看着奥菲拉难过也不对。
　　“额……那个……没事的，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这话干巴得她想找杯水顺一顺。
　　奥菲拉看出了她的无措，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您见笑了，大人。当年作案的血族已经被处决，后续问题也都处理好了，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不过是偶尔会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如果您没有救下红叶镇的居民，我现在估计只会比前部长那时更加自责。”
　　伊斯多尔张了张嘴：“……可这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
　　无论是血族还是古代魔法阵，这些事换了任何人来都无法预料。
　　为什么他们都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呢？
　　应该为此付出代价的明明另有其人，比如被处决的血族。
　　“谢谢您，我很高兴您能这么说，大人。可我终究是红叶城法师塔的部长，与魔法有关的事情都应该由我负责。”
　　伊斯多尔没再说话。
　　或许是因为她对社会现状的了解有限，所以无法理解这种思维，还是不要发表多余的意见了——失忆前她也是一个隐居在森林的怪人，不是吗？
　　奥菲拉也趁机转移了话题：“我们在楼上为您安排了房间，我带您过去休息休息。一会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带您参观红叶城。如果您想出去走走，我另外找人给您带路。”
　　“你一晚上没睡了吧。”伊斯多尔跟在她身后，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即使是部长，也该保重身体。”
　　“四五点那会我睡过了。刚才市长约我去和阿克拉家主聊一聊捐物资的事——就是我们城里最老牌的贵族——他们家底丰厚，可以为红叶镇重建提供不少资金。等聊完我就回来休息。您也是，大人，您也应该一晚上没睡了吧？”
　　“嗯……其实睡过了。没事。”
　　在废墟上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也算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