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发布会前夜，我把请柬烧给了妈妈
...
-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屏幕还亮着公关部刚发来的策划案——满篇都是“感谢苏老夫人用苦难铸就品牌”“苏总继承遗志重获新生”之类的肉麻话。
“周秘书。”我敲了敲内线电话，“让他们把‘感谢苦难’那部分全删掉。”
“可是苏总，温情路线更——”
“我不是来感谢苦难的。”我打断他，“我是来终结它的。”
讲稿是我自己写的。
凌晨两点，工作室的台灯把稿纸照得发白，我在“证据展示环节”后面画了个粗粗的箭头：程世坤遗书扫描件、母亲被篡改的病历对比图、新加坡保险箱里那叠银行流水——每一笔苏振海挪用公款的记录，都要在直播里公开。
“晚璃姐！”林小棠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发梢还带着傅氏大楼的冷气，“傅总让我带了套直播方案，用边缘节点绕开主流平台的流量池，要是他们敢卡我们的信号——”她晃了晃平板，屏幕上跳动着绿色代码，“我就把信号切换到全球二十三个备用节点，保证全网无死角直播。”
我扯了扯嘴角：“陆明川买通导播的事，韩叙刚跟我说了。”
“那老东西想插播伪医学报告？”林小棠气得虎牙咬得咯咯响，“我这就去改倒计时画面——”
“不用。”我把病历对比图拖进素材库，“开场五秒倒计时，就放这张图。”
凌晨四点，祖宅里檀香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气息钻进我的鼻腔。
我蹲在母亲的灵位前，火盆里的请柬正慢慢蜷曲成灰。
那是她和父亲的婚礼请柬，被苏振海锁在书房里二十年了，昨天刚从他的保险柜里找出来。
“妈。”我把派克钢笔轻轻放在供桌上，笔帽上的刻痕还是我十岁时用铅笔划的，“这是你当年签设计稿用的笔，我找回来了。”
火光照亮了灵位旁的U盘，里面存着发布会全程的录像。
另一个空白U盘被我握在掌心，“等直播结束，我刻成盘给你烧过去。”
风掀起门帘，廊下突然多了个保温箱。
我掀开盖子的瞬间，草莓的香气混合着奶油的甜味扑鼻而来——慕斯表面用裱花袋挤着歪歪扭扭的“娘亲”，糖霜还有点化了的痕迹。
我掏出手机给傅夜沉发消息：“奶油化了。”
他秒回：“路上跑得太快了。”
又一条消息：“明天我坐在第三排最边上，不说话。”
我盯着屏幕笑了，火盆里的纸灰打着旋儿飘起来，像母亲当年裁下来的碎绸缎。
凌晨五点，直播服务器突然发出蜂鸣声。
林小棠的尖叫声从耳机里炸出来：“遭到DDoS攻击！备用链路延迟到200毫秒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韩叙的声音传了进来：“攻击源定位到苏氏总部十七楼，那台标着‘休眠’的终端——是苏振海埋下的钉子！”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权限日志像瀑布一样涌现在屏幕上。
果然，有人正试图往直播流里注入伪造视频：画面里的“我”披头散发，举着“伪造证据”的白纸，背景音是精神科医生的诊断录音。
“小棠，开启蜜罐。”我调出追踪程序，“诱使他提交解锁密钥。”
林小棠倒抽一口冷气：“你要——”
“群发给董事会成员。”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IP地址，“这是今晚最后一个礼物。”
当财务总监王强的工号出现在解锁界面时，我按下了回车键。
同一时间，董事会群里弹出了九十张截图：攻击时间、操作记录，甚至还有他和苏振海的聊天记录——“只要搞垮发布会，股份分你三成”。
屏幕里，王强的脸在监控画面里扭曲成一团。
他大概没想到，那台“休眠”终端的摄像头，从来就没关过。
天快亮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晨雾漫过城市的天际线。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法院发来的提醒：“明日上午九点，苏振海挪用公款案开庭。”
楼下突然传来刹车声。
我俯身往下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大厦门口，车窗摇下一条缝，露出半张戴着墨镜的脸——是白薇。
她的手指敲着方向盘，我仿佛听见她内心的声音乱成一团：“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晨光照亮了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母亲当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我转身走向化妆间，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得像是敲在谁的要害上。
有些戏，该谢幕了。有些局，才刚刚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