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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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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崔衍惊慌地挥舞着四肢，幸好猫的本能还在，他在半空中笨拙地扭动身体，最后啪叽一下，四肢着地摔在了桌面上，虽然有点狼狈，但没受伤。
他惊魂未定地趴在桌上，心脏怦怦直跳，身上柔软的猫毛随着呼吸颤抖着。
吓死猫了！
他回头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个简陋的小窝。这么小的窝，边缘连个防护都没有。绝对是那个跛子故意的！好让他睡觉时摔下来，杀人于无形！
太阴险了，活该遇到变态。
崔衍愤愤地用爪子拍打着桌面，对陆疏的恶劣印象又加深了一层。
他决定再也不睡那个破窝了。他环顾四周，最后相中了房间那把椅子，那是陆疏常坐的。他跳上去，在椅面中央团好，把脑袋搁在爪子上，气呼呼地继续睡。这次可得稳当点。
哼，想摔死小爷？没门！
睡着的崔衍不知道，他嫌弃的那个的小破窝，是某人用自己柔软的衣服一层一层铺好的。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空气里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陆疏回来收拾好东西，看向还在椅子上摊成一张猫饼的崔衍。
他伸出手，不是像往常那样抚摸，而是轻轻将崔衍整个抱了起来。
将牵引绳的一端系在小猫的脖子上，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崔衍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没搞清状况，就失去了人生自由。
陆疏当他是狗养吗？
是可忍熟不可忍，崔衍龇牙咧嘴的，准备故技重施再咬敌人一口。
哪知下一秒就被放进了一个书包里。拉链没有完全拉死，留了一道透气的缝，但里面的空间顿时变得逼仄起来。
“喵！”干嘛！
崔衍瞬间清醒了大半，不安地在书包里转动身体。黑暗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陆疏要带他去哪儿？
终于藏不住了，要对他下手了吧？还是嫌他麻烦，要把他扔掉。
恐慌瞬间攫住了他。崔衍在书包里焦躁地抓挠着内衬，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要扔也得把我扔我家门口啊，你这个穷鬼知道我家住哪吗！
陆疏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隔着书包，用手掌很轻地拍了拍他，算是安抚。然后崔衍就感觉书包被背了起来，一摇一晃地开始移动。
完了完了，这变态要把他带到哪个角落里面偷偷宰了吗？
崔衍在黑暗里绝望地想。
他竖起耳朵，紧张地捕捉着外面的动静。他听到陆疏跛脚走路时轻微的脚步声，以及校园里隐约的喧哗。
拉链被拉开，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伸了进来，小心地把他从黑暗的书包里捞了出来。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雨丝，此时已经出了校园。陆疏用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撑开了一把黑色的旧伞。
雨天的街道行人匆匆，没人注意这个跛腿少年。
崔衍窝在陆疏怀里，能感受到他走路时身体的轻微晃动，还能闻到陆疏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
感觉有点奇怪，和他预想的的场景不太一样。好像有点温馨？
崔衍猛地甩甩头，他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想法。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出了校门，机会多了，得想办法逃跑！
他立刻开始转动小脑袋，琥珀色的眼睛机警地打量着四周，绿化带旁的巷子看起来很不错。
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脖子上的狗链像是焊接上去的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得。见小猫在怀里蹬来蹬去，陆疏轻轻地捏了捏小猫的屁股，警告它在外面少折腾。
崔衍感觉一股热血涌上脑壳，天呐！这个变态居然又摸他屁股，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要不要脸了。
怀里的小猫不闹腾了，陆疏把他抱得紧了紧。雨天地滑，他走得比平时更小心。
崔衍有点泄气，只能蔫蔫地趴回陆疏怀里，任由他抱着走。雨势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噼啪作响。
陆疏抱着小猫，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微微蹙起了眉。这么大的雨，抱着猫就算打着伞，也难免都会淋湿。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猫，又看了看自己的书包。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小猫放回了书包里，把拉链拉开一道足够透气的缝隙，然后小心地将书包背在胸前，这才撑开那把黑色的旧伞，一头扎进了雨幕中。
宠物医院的旁边，就是本市最大的省立医院。
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医院门口停下，一个气质温和的少年仿佛看到了什么，打开了车门。
正是崔衍的发小，兰言舟。
他是专程从国外赶回来，来探望因车祸昏迷至今未醒的发小。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旁边路口，就是这一瞥，让他的目光顿住了。
大雨滂沱中，一个清瘦的身影正艰难地前行。雨水打湿了他大半边身子，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苍白安静的侧脸，兰言舟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陆疏。
这个角度真像啊，实在是太像记忆中的人了，只不过那人现在在国外进修。
无聊的生活里面多一点乐子也好，聊胜于无。
兰言舟几乎没多想，下车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司机举着伞赶紧跟上。
“陆疏？”兰言舟的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的惊喜。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在这里？要去哪儿？我送你。”
陆疏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路面，尽量避开水坑，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抬起头。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人。
洁白的衬衫没有一丝褶皱，嘴角总是噙着一摸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陆疏记得兰言舟偶尔会来他们实验室，也跟他有过几次简短的对话，但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叫住他。
陆疏看着兰言舟被妥善保护在伞下，一丝不苟的衣着，再对比自己湿透了的狼狈状况。
白色的T恤已经湿了大半，有一些不太雅观。陆疏下意识地把胸前的书包抱得更紧了些，仿佛那是一个可以隔绝视线的盾牌。
“不用。”
陆疏垂下眼睫，声音很低，几乎被雨声淹没。他不想和这种光芒万丈的人有太多交集，他们就是两个世界里面的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
兰言舟却仿佛没听到他的拒绝，或者说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又靠近了一步，目光落在被他紧紧护在胸前的书包上，语气更加温和：
“怀里是什么？需要帮忙吗？”
他的关心真诚而自然，带着一种天生的亲和力。
站在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陆疏低垂的眉眼，白嫩的耳垂隐藏在发间，看得人口干舌燥。
听了他的话，陆疏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敏感的开关，猛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伞沿的雨水溅了他一脸，他也毫不在意。
“没事。”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冷硬，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防御，“我先走了。”
说完，他不再给兰言舟任何开口的机会，抱着书包，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融入了茫茫雨幕之中。
雨水打湿白T恤，紧紧的贴在少年的腰部，勾勒出弯弯的弧度，仿佛一只手就能环绕过来。
兰言舟站在原地，看着那几乎瞬间就被大雨吞没的背影，眼里闪过郁气，真是难搞。
不过嘛，不着急，一步一步的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而此刻陆疏紧紧护在胸前的书包里。
崔衍折腾了一早上，早就扛不住困意。书包轻微的摇晃着，像极了一个完美的摇篮。他缩在书包里面，早就睡得昏天暗地。对外面这场短暂的相遇，毫无所知。
他完美地错过了与他的发小相遇的机会。
陆疏在一个宠物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他收了伞，抱出崔衍走了进去。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前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正在写东西，听到门铃响抬起头。
崔衍一醒来就看到医院两个字，再闻到这味道，浑身的毛瞬间又炸了起来！
宠物医院，没想到是来绝育的！原来之前锁抽屉什么的都是麻痹他的！这个阴险的骗子。
“喵嗷！！！”放开我！
他在陆疏怀里拼命挣扎起来，四肢乱蹬，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陆疏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差点没抱住。他有些笨拙地试图安抚，声音低低地：“别怕，只是做个检查。”
年轻医生见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哟，小家伙脾气还挺大。别紧张，就是做个常规检查，疫苗打了没有？”
他的声音很清爽，动作也很专业，帮忙轻轻按住了躁动不安的崔衍。
崔衍才不信。检查？检查什么？
肯定是检查他蛋蛋发育好了没有，好方便下刀！他挣扎得更厉害了。
陆疏看着激动的小猫，有点无措。他犹豫了一下，抱着猫转过身，背对着医生，低下头用只有他和猫能听到的音量，极其小声地解释：
“我们必须要打疫苗，不然的话就永远不能出门了。”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用手安抚着受惊的小猫。
不能出门？那还得了，那他怎么回自己的身体。崔衍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他扭过头，怀疑地瞅着陆疏。
真的假的？
陆疏看着他那双充满怀疑的琥珀色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崔衍将信将疑，但总算不再拼命反抗了，只是喉咙里还发出不高兴的咕噜声。
年轻医生看着这一幕，觉得有趣。他目光落在陆疏还敞开着口的书包上，“你用这个装它过来的？”
陆疏点了点头。
医生皱了皱眉，语气温和但带着不赞同。
“这可不行。书包不透气空间又小，猫咪在里面会害怕，而且也不安全。最好买个专用的猫包。”
陆疏听着，目光看向医院角落货架上摆着的几个猫包。最便宜的那种，也要好几百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崔衍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嗤笑一声。
呵，就陆疏这个穷鬼，还给他推荐猫包，这个医生真是脑子短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