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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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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的夜晚，空气里面带着夏天独有的热浪。随着放暑假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校，学校里只剩下留校的学生，偌大的校园空旷下来。
宿舍楼早已熄灯，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一点模糊的光晕，勾勒出房间内的轮廓。
崔衍正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怎么，他猛地一个激灵，毫无预兆地惊醒过来。猫的直觉让他后颈的毛微微竖起。房间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反常。
他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窗户那边。
天蓝色的窗帘合拢，静静地遮挡着窗外的光线。窗帘和地板有一些距离，没有看到脚，后面没有人。
崔衍摇了摇头，这破猫是怎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就在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准备要睡过去的时候。
突然有一只大手伸了进来，悄悄地掀起那蓝色的窗帘。
靠！吓死小爷了！
崔衍浑身的猫都竖起来了。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死死盯着窗户那边，世界上应该没有鬼吧？不过他都变成猫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天知道，堂堂校草，他最怕的就是鬼了。
不是鬼！随着窗帘的撩起来，窗户旁，赫然站着一个黑影！
那人穿着一身深色衣服，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在宿舍里搜寻着，最后定格，贪婪地盯着床上的陆疏！
眼神里的痴迷和占有欲几乎要化为实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渗人。
陆疏的小床就紧挨着窗户，因为是一楼，窗外的杉树投下婆娑的影子，随着风轻轻的动。投影就在窗帘和墙壁上晃荡，正好给那个黑影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崔衍肾上腺素飙升，浑身的毛炸开。
老天爷！陆疏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这个半夜扒窗户的变态跟踪狂到底想干嘛？
陆疏是有什么专门吸引变态的体质吗！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崔衍的注视，视线极其短暂地扫了过来。那眼神冰冷阴沉，像毒蛇一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很快又毫不在意地移开，重新黏回陆疏身上，仿佛崔衍只是一缕无足轻重的空气。
此刻陆疏正睡得沉。他侧躺着，背对着窗户，被子滑落下去，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被子遮住长腿，单薄的背裸露着，那里有着漂亮的蝴蝶骨。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上面，温润似美玉，带着惊心动魄的诱惑。
崔衍看得心头火起，睡觉也不安分！
荡夫！
被子都不会盖好吗！
他清楚地记得陆疏睡前是关好了窗户的，还检查了插销。为什么这人可以打开窗户？
那人确认陆疏熟睡之后，一手轻轻推开窗户，另一手撑着窗台，下一秒就要跳进来！
外面的风瞬间灌入房间！
崔衍再也忍不住了，这变态真的敢进来，他要进来干什么？
家徒四壁的，偷钱还是偷人？
崔衍背部高高弓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龇牙咧嘴地露出尖牙：
“喵嗷！！！”滚开！
他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床上的陆疏似乎被惊扰了，无意识地蹙了蹙眉，翻了个身。
那黑影的动作猛地顿住，僵在窗台上，盯了会儿陆疏的背影。确认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后，那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但崔衍的警告显然起了作用。那人似乎权衡了一下，最终没有冒险跳进房间。他阴沉的目光从陆疏的背影，缓缓移到地上那只炸着毛的蓝色小猫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阴冷，迟早要除掉这个小畜生。
他慢慢地从窗台上退了出去。然后，他竟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伸出手，轻轻地将那扇被他撬开的窗户，又重新合上了，拿出工具在窗外捣鼓着，窗户居然像从未被打开过一样。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又透过玻璃，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陆疏，然后才将那双令人不适的目光收回，最终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窗外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满室冰冷的空气，和一只吓得不轻的蓝色小猫。
崔衍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有些惊魂未定，慢慢地挪到窗帘底下，抬头看着晚上陆疏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栓，那里完好无损。
但刚才那惊悚的一幕，绝不是幻觉。
夜风吹动杉树，影子在窗帘上晃动。
崔衍心里一阵恶寒，这变态手法太熟练了！都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
他回头看向床上依旧毫无察觉的陆疏，心情复杂。
清晨，崔衍一个激灵坐起来，脑袋晕乎乎的，还没有从偷窥变态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陆疏这个傻子，睡得像头猪！差点被变态爬床了都不知道！
崔衍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窜到窗边，仰起脑袋，冲着那扇窗户焦躁地“喵喵”叫了起来。他用爪子扒拉着窗台，试图引起陆疏的注意。
陆疏正把最后一本书塞进背包，听到猫叫，转过头。他看到小猫一反常态地蹲在窗边，而不是围着食碗转，有些疑惑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蹲下身，顺着崔衍的视线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外面。
“想出去玩？”
崔衍见他终于注意到，叫得更急了，甚至伸出爪子指着窗户插销：
“喵！喵嗷！”看窗户！蠢货！
陆疏显然没理解这套复杂的猫语。他看看窗外的杉树，再看着小猫焦躁的样子，心里恍然大悟。
大概是闷坏了。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崔衍毛茸茸的小脑袋，试图安抚它：“今天不行，我要去实验室。”
崔衍顿了顿，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的柔软，“晚上我回来早的话，就带你出去散步。乖。”
乖个屁！
崔衍简直要气疯了！谁要出去玩了，我是要告诉你昨晚有变态撬了你窗户！
他气得一爪子拍开陆疏的手，喉咙里发出不高兴的呼噜声，尾巴像根棍子似的竖着，表达着强烈的不满。
陆疏看着突然发脾气的小猫，有点莫名其妙。他以为它只是耍小性子，没再多说什么，继续收拾起来。
愚蠢！迟钝！无可救药的人类！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崔衍眼睛一闭，窝回了自己的小窝里面，有这个闲工夫提醒这个蠢货，不如自己再多睡一会儿，反正变态盯上的又不是我，提醒陆疏，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陆疏站在书桌前，看着那只炸毛的蓝色毛团。他特意多倒了一些猫粮在小碗里，又检查了一遍窗户。
今天他要去另一个校区的实验室，路程有些远，估计很晚才能回来。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伸手再摸一下小猫，但看到那团绒毛似乎反应剧烈，最终还是没有打扰。他背上书包，跛着腿，轻声地打开门，又轻轻关上。
老旧的空调依旧嗡嗡地运行着。
咔哒，门锁落下的声音传来。几乎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崔衍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哼，总算走了。
崔衍伸了个懒腰，露出粉嫩的小肚皮，然后慢悠悠地从小窝里踱出来。
他先是跳到窗台上，用爪子扒拉着玻璃窗，可惜关得很严实，纹丝不动。不知道昨晚那个变态是怎么打开的，今天他的跳窗计划彻底宣告失败了。
接着他巡视了一下自己的牢房。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抽屉上，那里锁着他的噩梦，那些绝育指南。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他莫名其妙变成猫，会不会和陆疏有关？那个化学疯子是不是偷偷给他下了什么奇怪的药？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怎么偏偏是他崔衍，偏偏在出了车祸之后被陆疏捡到？
陆疏就是想报复之前奖学金的事情。
他立刻跳到抽屉前，用爪子挠了挠锁孔，毫无作用。
可恶！
崔衍累得趴在一旁喘气。他盯着那把锁，又看看桌子上那些写满分子结构式的书。
他凑过去，用爪子扒拉着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书，瞪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方程式。
π键σ键？烃类衍生物？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他看得猫眼发花，头晕脑胀，一个符号都看不懂。别说找出自己变猫的原因了，他连这本书是讲什么的都搞不明白。
崔衍沮丧地用爪子拍上书页。算了，估计陆疏也没那个本事。他要真有这能耐，还用得着穿女仆装打工？
吃饱后的困意渐渐袭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小小的尖牙。
反正那个怪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如再睡个回笼觉。
他懒洋洋地爬回小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尾巴尖悠闲地轻轻摆动。
崔衍想着自己辉煌的校草人生，想着那些追捧他的小弟，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
另一边，陆疏换上了实验室的白大褂，安静地站在自己的实验台前。这个实验室很大，设备精良，有好几个学生和研究员在忙碌。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实验数据，或者闲聊几句。
“师兄，你这个反应条件优化得不错啊。”
“哈哈，运气好。晚上一起去后街新开的烤鱼店？”
“没问题。”
谈笑声就在不远处，气氛轻松融洽。
但这一切仿佛与陆疏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罩。没有人主动跟他说话，没有人看向他。当他需要从公共区域拿取器材时，旁边的人会下意识地停顿一下，或者微微侧身避开，仿佛他是什么不洁的东西。
陆疏垂着眼，专注地看着锥形瓶里正在缓慢变化的溶液颜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习惯这种无声的排斥。他只是默默地记录着数据，计算着下一步要添加的试剂量。
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剩下眼前那些精确的数字。只有在这里，分子式不会嘲笑他，实验结果不会避开他。
他拿起一支滴管，小心地吸取着试剂。
突然，一个毫无关联的念头闯进了他脑海里：家里的猫。怎么样了？
滴管里的试剂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立刻收敛心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实验。
宿舍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崔衍正在做一个美梦。梦里他正在篮球场上潇洒地过人上篮，周围全是女生的尖叫。他得意地笑着，做了一个高难度转身动作。
砰！
现实中的小猫也跟着一翻身，咕噜一下就从纸箱小窝的边缘滚了出来！
失重感瞬间惊醒了崔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