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画魂渡卿》妖Le妖气

3、第三章 代祭

　　三个月前，皇上突发恶疾，久治不愈。

　　恰逢京城大旱，流言四起，有说是因祭祀不周，天降惩罚。以李相为首的朝臣纷纷上书，要求太常卿以身献祭，平息天怒。

　　荒唐！她心中冷笑，这分明是朝廷党争，李家欲借机铲除异己。阿玉近来颇得皇上赏识，恐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宣儿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殷红陌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决绝：“备轿，我要去见太后。”

　　“可是太后她……”

　　“快去！”殷红陌语气坚决，“顺便让人传话给秦大人：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宣儿震惊地抬头，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照我说的做。”殷红陌起身，走向妆台，“另外，将我那支赤瑕玉簪取来。”

　　赤瑕是她及笄时秦弄玉所赠，以红玉雕成樱花形状，是他家传之宝。这些年来，她一直小心珍藏，从未示人。

　　半个时辰后，殷红陌身着朝服，头戴赤瑕簪，出现在太后居住的长乐宫外。

　　“皇后娘娘请回吧，太后凤体不适，不见任何人。”守门太监恭谨却坚决地拦驾。

　　殷红陌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把这个呈给太后，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关乎大周江山社稷。”

　　太监见到玉佩，脸色微变，急忙躬身入内。不久后，宫门大开。

　　太后端坐凤榻之上，手中把玩着那枚玉佩，面色并不明朗：“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先帝所赐。”殷红陌平静回答，“先帝临终前曾召臣妾，说若遇危及社稷之事，可持此佩直谏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你倒是沉得住气，五年不曾用它。如今为了个太常卿，值得吗？”

　　殷红陌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为的是大周江山，不为任何人。秦大人若被献祭，必寒天下士子之心。且李相一派势力已然过大，若再放任他除去异己，恐生不臣之心。”

　　“好一顶大帽子！”太后冷笑，“皇后，你可知后宫干政是何罪过？”

　　“臣妾知罪。但臣妾更知，若江山不稳，母后与臣妾皆将沦为亡国之人，何谈权位？”殷红陌抬头直视太后，“母后可曾记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典故？”

　　太后瞳孔微缩，沉默良久方才叹道：“好个殷红陌，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站起身，踱至窗前：“但你可知，皇上病重，太子年幼，如今朝局如履薄冰，一步错，步步错。”

　　“正因如此，更不能让李家一手遮天。”殷红陌跪地叩首，“臣妾有一计，既可解旱情之忧，又可保秦大人性命，更能制衡丞相势力。”

　　太后转身，目光如炬：“说。”

　　三日后，北郊祭坛。

　　秦弄玉身着白色祭服，被押送至祭坛中央。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李相站在最前，面露得色。

　　“吉时已到——”礼官高唱。

　　就在这时，一队禁军突然涌入，分开人群。紧接着，太监高声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全场哗然。皇后亲临祭祀现场，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殷红陌凤冠朝服，在宫女侍卫簇拥下缓步走来，气势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皇后娘娘，此乃祭祀重地，您不宜……”李丞相上前阻拦。

　　殷红陌冷冷打断：“丞相大人，本宫奉太后懿旨，特来主持今日祈雨大典。”

　　她不等李相反应，径直走向祭坛高处，转身面向众人：“天道无常，灾异示警。本宫昨夜得先祖托梦，言明此次旱灾非因祭祀不周，而是因朝中有结党营私、蒙蔽圣听之事。”

　　百官骚动，李相脸色骤变。

　　殷红陌继续道：“先祖指示，祈雨只需诚心忏悔，无需人祭。故本宫决定，今日在此代天子祈雨，以自身为祭，求上天垂怜！”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皇后代祭，闻所未闻！

　　殷红陌不理会众人反应，开始诵读祈雨祭文。她的声音清越坚定，回荡在祭坛上空。

　　秦弄玉望着高处的身影，眼中情绪复杂。

　　今早他收到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便知她必有行动，却没想到她会以自身为赌注。

　　祭文诵毕，殷红陌取出赤瑕玉簪，高举过顶：“以此簪为信，求上天垂怜，降甘霖以救苍生！”

　　说来也奇，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很快变成倾盆大雨。

　　“下雨了！下雨了！”人群欢呼雀跃，纷纷跪地叩谢天恩。

　　大雨中，殷红陌与秦弄玉目光相遇，他抬头望向某个方向，眼中闪过惊诧继而了然的微笑。

　　但紧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秦弄玉微笑颔首后，祭坛地底突然涌出黑气，一道黑影闪电般袭向秦弄玉！与此同时，天空中一道惊雷直劈而下！

　　“不好！”白颜本能地甩出白绫想要阻拦，却因时空限制而无力干预。

　　电光火石间，她看清了那道黑影——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修行千年的魇妖！它以魂魄为食，最喜吞噬有情人的精魂！

　　顷刻间，太后被震了出来。白颜也捂住心口，似乎遭受了不小的反噬。

　　“此境蹊跷，恐有妖物作祟……待查明缘由，白颜再登门造访。”

　　回到采灵舫，白颜走入深处一间从未对外开放的密室：“婳儿，可能需要你帮个忙——我想看看方才太后回忆中的画面。”

　　婳儿会意，取出一面特制的画镜，镜中浮现出年少时的殷红陌与秦弄玉在樱花树下作诗的情景。

　　“樱花红陌上，柳叶绿池边...”少女红陌轻声吟诵，少年弄玉为她簪上那支赤瑕玉簪。

　　画面流转，已是皇后的殷红陌与官至太常卿的秦弄玉遥遥相望，目光交错刹那，万千情意尽在不言中。

　　最后画面定格在祭坛大雨中。秦弄玉被缚祭台，抬头望着殷红陌出现的方向，眼中闪过惊诧继而了然的微笑。

　　“这里不对。”白颜忽然道，“倒回去一点。”

　　画面回退，定格在秦弄玉抬头前的一瞬。白颜眯起眼：“放大他的手腕。”

　　婳儿施法，画面放大。只见秦弄玉被反缚的手腕上，隐约有一道奇怪的红色印记。

　　“这是……”婳儿惊讶道，“锁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