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水系宝可梦大师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侍与誓
　　清晨的阳光斜照进院落，白蔷薇在风里轻轻摇晃，花瓣上的露水闪闪发亮。空气带着一股湿润的清新，像是特意为归来的时刻洗净了尘埃。
　　宅邸大门缓缓打开，南丹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她心中涌起的，不只是回忆还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慨。
　　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衣衫褴褛，被风雨和流浪的尘土裹挟着，怯怯跟在肖影身后踏进这扇门。那时的自己，只敢在客房的角落蜷缩成一团，不敢相信这里会真正容纳她。即便女仆细致的替她清洗了方巾和衣服，管家虽然冷着脸却为她精心准备了床铺，那些善意仍未能驱散她骨子里的“不属于”。
　　而今天，她再次踏上同样的台阶，却已不再是孤身狼狈的流浪者，而是以肖影爱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回到这里。她带着自己的选择与爱，再次进入这扇门。
　　女仆看着她，眼眶微热，忍不住轻声感慨：“一晃六年，时间过得真快啊。现在的样子和当时好像。”
　　南丹弯了弯唇角笑道：“这次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
　　站在门口的管家一如既往地寡言，只是微微颔首。但在转身领她上楼时，眼底还是不自觉溢出一丝欣慰。
　　屋内，肖影正从楼梯缓缓走下。她显然刚醒，长发微乱，仍穿着松软的睡衣，眼里带着几分困倦。可在看见南丹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步子加快，像只灵巧的小猫扑进了她的怀里。
　　“南丹。”她抬起头，眼神闪亮，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路上顺利吗？”
　　南丹点点头，手掌顺着她的发丝轻抚，低声笑道：“比六年前顺利多了。”
　　肖影听见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酸意，紧接着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低声说道：“欢迎回家。”
　　这一句落下，南丹心口一热，六年前那个不敢多看一眼的流浪少女和如今能足够与肖影并肩的自己，在此刻重合。
　　肖影没有急着放开南丹的手，把她带进客厅。
　　“既然回来了，就要重新熟悉这里。”她理直气壮地说。
　　南丹忍不住笑：“我又不是第一次来。”
　　“可六年前，你只会跟在我后面低着头走。”肖影瞥她一眼，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挑衅。
　　南丹脸被呛得通红，低声反驳：“那时候情况不一样。”
　　肖影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句，笑容愈发洋溢，握紧了南丹的手：“不许不一样，从今以后你也要一直跟着我，一直走下去。”
　　说完她带着南丹一一经过客厅、温室、书房、花园。每到一处，她都要故意提起六年前南丹的窘境
　　“还记得吗？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你光是拿刀叉就弄得手忙脚乱。”
　　“还有书房，你每天都像门神一样傻站在外面。”
　　南丹被她说得脸颊微热，几次想反驳，却最终只是握紧她的手，任由她牵着走。
　　走到长廊尽头，肖影忽然停下脚步。
　　她抬眼望着窗外盛开的白蔷薇，忽然收了笑，认真说道：“当年我对你也说过很多过分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那时的我太幼稚，也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想用这些恶劣的行为和话语去掩饰自己对你的好感。”
　　南丹笑着摇摇头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上我了。”
　　肖影自觉失言，脸也红了起来，继续拉起南丹的手径直走向了卧室。
　　门被打开，肖影再次投入南丹怀里，将头靠在她的肩窝小声说：“这才是真正的‘欢迎回家’。”
　　南丹看着眼前的房间。卧室有了很大的不同。窗边多了一张小小的茶桌，上面放着两只杯子，床上放了两身睡袍，目光继续向内，洗手间的台子上两个牙刷杯和牙刷也整齐地摆放着，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默认为双人的配置。床头的相框里，也换上了新的照片，是上次两人在花园里管家拍的甜蜜合照。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安静得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见。
　　肖影把她领到房间中央：“从今以后这里也该有你的一半。”
　　南丹看着眼前的人，心底酸涩与温热交织，她低声应道：“好。”
　　肖影眼眶有点湿润，在南丹唇上浅浅印下一个吻：“以后，别再走了。”随后将整个人埋在南丹怀里，迟迟不肯起来。南丹低声唤她的名字，她只是摇摇头，声音闷在胸口里：“不想动。”
　　南丹无奈又好笑，手掌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你不是刚说要带我熟悉宅子吗？现在怎么赖在这里了。”
　　肖影抬起头，眼神明亮，带着几分狡黠与娇气：“那也得分场合。现在，我只想留在你怀里。”
　　说完，她伸出手环住了南丹的脖子，目光直直望着她，唇角微微勾起：“要不，你抱我去床边。”
　　南丹耳根烧得发红。肖影见她迟疑，故意加重语气：“不抱我走，我就不起来。”
　　无奈之下，南丹只得弯下身将她轻轻抱起。肖影顺势将头靠在她肩上，带着点满足的笑，耳边轻声道：“你看，这才像是‘回家’。”
　　“好了不闹了，快十点了，今天不用去公司吗？”南丹问道。
　　“我给自己放了蜜月假。”
　　床头的白纱垂落下来，将她们笼在一片柔光里。肖影赖在她怀中不肯松手，而南丹也不再催促，只是让她这样依偎着。
　　窗外，白蔷薇在阳光里摇曳，花影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温柔得仿佛时间都停住了。
　　次日宅邸玄关忽然传来脚步声。管家恭敬通报道：“少爷到了。”
　　肖影神情未变，只淡淡点头：“请进。”
　　男子推门而入，步伐从容，眉宇间自带一股华贵和高傲。他的目光径直落在南丹身上，优雅得体又十分的疏离：“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会议我记得你，今天该好好谈一谈。”
　　南丹十分紧张，下意识挺起了腰杆像是在面临上级的检阅，她知道，这绝非普通的寒暄，而是一场正面考验。
　　“我妹妹的身份，你清楚。”男子开门见山，语气冷硬，“她肩负着家族和所有人的目光。太多人想靠近她借机攀附，也有很多门当户对的选择，而且在她身边还会有很多危险，上次那种威胁案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说完这些盯着南丹加重了语气“我想问你两个问题，你为什么和凭什么站在她身边？”
　　空气骤然凝滞。
　　南丹的不自主的握拳收紧，她能感受到对方提问的压迫性。可她还是迎上那双犀利的眼睛：“因为在她身边，不是选择，而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必然。从六年前我就认定，肖影是我想要守护的人。”
　　南丹顿了顿，目光愈发坚定：“我没有家族门阀依靠。我能给肖影的只有我自己。但我觉得先前这些事应该多少能证明一些，现在的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不只是守在她身后，而是并肩站在她身边。无论有多少危险，我都不会退缩。”
　　南丹的声音越发清晰坚定：“在我心里，肖影没有什么豪门千金，家族继承人之类的光环，我爱她只是因为她是肖影。。”
　　男子神色未动，冷声追问：“光有决心不够。她的世界注定风雨不断，你真的愿意承担这一切？愿意一辈子与她同受流言与非议？”
　　南丹依旧点头：“愿意。无论苦乐我都愿意和陪她承担所有”
　　沉默拉长，像一场看不见的对峙。
　　肖影刚要开口，哥哥却抬手制止，目光仍冷：“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护不住她呢？”
　　这一问直击心底。南丹有一瞬的恍惚却仍旧没有退缩：“那我会拼到最后一刻，把所有危险都挡在她面前。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着，也要让她安然无恙。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肖影孤单。”
　　话音落下，肖影心口猛地一颤。六年来她听过无数的誓言与承诺，却从未有一句能像此刻这样，击中她最深处的恐惧。她一直害怕孤单，害怕独自面对空荡的宅邸。六年前那个雷雨夜，南丹担心她害怕在门外守着，当时她因幼稚的自尊让她站了一夜，其实从那时起，自己就不再孤单。肖影看着南丹不由的眼眶湿润。
　　男子静静看着这一切。肖影向来冷傲，不轻易在任何人面前流露情绪，可此刻的她明显已被那一句“绝不让她孤单”深深触动。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费尽心思设置的考验，答案其实早就摆在眼前。妹妹的选择，不是出于任性或冲动，而是因为这个人，真正能填补她最柔软也最孤独的地方。
　　男子心头那点疑虑彻底散去。他收回锐利的目光，露出淡淡的笑意：“原来如此肖影果然不会看错人。你回答得很好，比我预想的更好。方才的严厉，不过是作为哥哥的职责。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也知道你为了肖影付出了很多。”
　　肖影皱眉道：“哥，你刚才分明是在吓她。”
　　男子轻笑摇头道：“不是吓，而是确认。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我想还是想亲口听听，她会怎么回答。”
　　他转向南丹，郑重伸手与她相握：“谢谢你陪她走到今天。未来很长，我相信你们。”
　　肖影低声哼了一句“多此一举”，却悄然握紧了南丹的手。
　　玄关外的夜风吹入，白蔷薇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考验已过，祝福落下。
　　搬来宅邸的第一周，南丹才真正体会到同居这两个字的分量。与六年前不同，她已不再是那个惶惶不安，随时想躲回阴影的侍从，而是和肖影一道，共同构成这个家的另一半。
　　早餐时，女仆依旧按惯例准备了精致的餐点。肖影却心血来潮，提议要亲手为南丹做点什么。
　　“小姐您？”女仆愣了一下，手里的餐盘差点滑落。
　　肖影挑起眉，淡淡道：“我总能给她煎个蛋吧。”
　　结果可想而知。煎蛋边缘焦黑。女仆在一旁急得直吸气，却又不敢上前。南丹望着那盘“灾难料理”，却毫不迟疑吃掉，笑着点头：“挺好的，比上次在我家做的进步显著。”
　　肖影抿着唇神色有些尴尬，低声道：“下次一定会更好。”
　　午后，两人一同去了花圃。白蔷薇在夏风中盛放，肖影戴上手套，学着园丁的样子修剪枝叶。不经意间剪掉了几朵正开的花。女仆在远处忍笑，管家轻咳一声，示意她收敛。
　　南丹走过去，把那几朵被剪断的花捡起，看着有些气恼的肖影，轻轻放在她的掌心：“没关系，它们也很漂亮。”
　　肖影听了南丹的话笑了出来，比花圃里盛放的蔷薇更灿烂。
　　夜里，管家难得破例送来一瓶红酒与两只高脚杯：“这是六年前就存上的。那时小姐说，要等到合适的人回家时再打开。”
　　南丹愣了一瞬，随即抬眼望向肖影。
　　“你六年前就知道我一定会回来吗？”
　　肖影没有回答，只是将酒倒入高脚杯，并放到南丹手中，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肖影先一饮而尽，笑容里有一丝狡黠。
　　一个月的停职期很快过去。南丹正式归队的这一天，分局例行会议刚结束，队员们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散去，把她围在中间。
　　“队长，终于回来了！”年轻女警笑盈盈地拿出一盒纸杯蛋糕，每一个糖霜上都歪歪扭扭写着字母，放一起拼成了一个简单却真挚的“Welcome”。
　　有人吹了声口哨起哄，有人半是玩笑半是真心地说：“可别再一个人扛事了，要是再搞那种单独行动，我们几个非被上头骂死不可。”
　　笑声一阵阵涌起，南丹被围在其中，耳根发热，只能抬手挠了挠后颈，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高跟鞋的清脆脚步声。肖影走了进来，依旧是她惯常的姿态，神情冷淡高贵优雅。嘈杂声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料到，她会亲自到场。
　　管家和女仆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精致的点心与一瓶香槟。女仆笑着解释：“小姐说，既然是归队，就该当作一场正式的庆祝。”
　　肖影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径直走到人群前，视线停在南丹身上，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花，淡淡开口：“恭喜归队。”
　　队员们互相交换眼神，忍不住偷偷笑起来，那笑声里既有调侃，也有真心的祝福。
　　香槟被开启，气泡在杯壁翻腾。年轻女警凑到南丹耳边，低声说道：“队长，以后一定要幸福。”
　　南丹笑着点头答应。
　　气氛渐渐热烈。有人讲起训练时的糗事，有人故意拿南丹以前的死板守规矩来打趣。肖影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在南丹被笑得满脸通红时，替她解围：“她那是认真，不是死板。”眼神里满是骄傲与柔情。
　　欢迎会结束，人群渐次散去。南丹送肖影走出警局。
　　肖影伸手将南丹拉近，在她耳边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单独行动，我希望你永远可以安全回家。”
　　南丹望着她，心口被温柔与暖意包裹。她点了点头。
　　突然一群候鸟飞过头顶，它们扑腾的翅膀仿佛也在为这场归来鼓掌庆祝。
　　夜色笼罩宅邸，花圃里依旧点着几盏暖灯。白蔷薇正值盛放，大片花影随风摇曳，清淡的香气缓缓弥散在夜里。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南丹回到家中，推开长廊的门，便看见肖影已经在花圃深处等候。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披着件浅色外套，长发散落，肩头静静落着几片花瓣。
　　“怎么在这里？”南丹走近，声音不自觉放轻。
　　肖影抬眼望她笑着说：“等你。”她伸手摘下一朵白蔷薇，放在手心。低声开口：“你知道白蔷薇的花语吗？”
　　南丹摇了摇头。
　　“纯洁的初恋。”肖影望着那朵花，然后把目光落在南丹身上。那双眼睛比白色的花瓣更清澈，她轻声道：“六年前，我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那时，我用冷漠和骄傲把它藏起来，让你以为我从不在意。”
　　风吹过，花影簌簌，摇落的花瓣铺在脚边。南丹静静看着肖影。
　　肖影把白蔷薇递到她手心，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色：“六年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初恋从未结束过。它一直是你。”
　　南丹握住肖影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肖影笑了，眼里泛起一层薄雾。她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南丹肩头，声音近乎呢喃：“别再说谢谢。从一开始，我们就该是彼此的。”
　　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她们紧扣的手上，像是为这场迟到的初恋，写下最温柔的注脚。
　　肖影将那朵白蔷薇轻轻放在在南丹的胸前口袋。
　　“这样，”她抬眼望着南丹，眼神带着笑意，却掩不住柔情，“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朵花有了归属。”
　　南丹低头望着胸前那朵花，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动。她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直直望向肖影：“我的初恋也是你。从那时开始，就再也没有过别人。”
　　肖影的眼眶微微发热，随即忍不住笑起来，泪光映着灯火，像花瓣上的露水。
　　南丹伸出手，将她重新揽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重复：“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唯一。”
　　肖影仰起头望着她，眼神闪着光，轻声道：“既然是初恋，那你可要好好负责。”
　　南丹耳尖泛红，点头轻声回应：“我会的，一辈子都负责。”
　　肖影笑得更加灿烂，轻轻把额头抵在她下巴。夜风拂过，花瓣落在两人肩头，像为她们的誓言盖上了温柔的印记。
　　这时管家远远调暗了灯光，女仆也悄然退下，把这一片安静与柔光留给她们。
　　南丹从衣服内袋取出一条旧方巾。布料因岁月而褪色，但被收拾得干净整洁。那是六年前，肖影的母亲交到她手里的东西。那时她不懂这背后的既定命运，只觉得那是一份偶然的施舍。而如今她才明白命运的藤蔓早在无形中将自己与肖影纠缠在一起。
　　南丹郑重地将旧方巾系在肖影的手腕。动作缓慢格外慎重，仿佛在完成一场神圣的仪式。
　　“这本来就属于你。”南丹低声开口，“六年前，你母亲偶然把它交给我。今天，我想亲手把它还给你。”
　　“它曾是我潦倒人生里唯一的温暖，我唯一见过的曙光，但如今我唯一的曙光就在我面前。”南丹看着肖影的眼睛边说边从口袋中拿出另一条方巾，那是肖影后来送给她的那条，“你可以为我重新系上吗？”
　　肖影眼眶渐渐泛热，颤抖着抬手，将它重新系在南丹的手腕上，打了一个很紧的结。
　　一旧一新，两条方巾在夜色中交错，像是过去与现在在这一刻紧紧重合。
　　肖影伸出手，与南丹十指相扣，眼神里带着笑。
　　“以后不许再摘下。”
　　南丹凝视着肖影的眼眸，眼神温柔而坚定，唇角缓缓弯起，低声回答：
　　“是，小姐。”
　　风吹过花圃，两条方巾随风摆动。
　　夜色温柔地将一切笼罩，只留下两道紧紧相依的身影，在花影与月色中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