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是个小医仙》粉条糯叽叽

4、第四章 你可愿嫁我

　　云姝自觉理亏，默默道：“确如你所说，你顾及了我与族长爷爷还有云氏的面子，我却没考虑到你的，是我思虑不周。”

　　谁知纪策却乘机拿乔：“你既然承认了自己做的不妥，那便想个法子赔罪，我考虑考虑原谅你。”

　　“你想要如何？”云姝立刻将问题抛给他。

　　纪策一时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她如何，便道：“陪我在这坊市逛逛，直至我尽兴了，你方可回去。”

　　云姝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这算哪门子赔罪，不就是逛街吗？这有何难做到的。

　　然而，她很快发现，纪策所谓的逛街，实在与她想象的相去甚远。

　　他领着她去的，不是售卖珍稀灵宝的阁楼，便是陈列着上古残卷的书坊，再不然就是需要极高鉴赏门槛的画斋。他看得专注，兴致浓时还会拉着云姝考校。

　　云姝对灵宝阵法一窍不通，对深奥道卷更是云里雾里，至于那些意境深远的古画，她最多只能看出画的是山还是水。她跟在后面，只觉得无比枯燥乏味，昏昏欲睡，仿佛又回到了老夫子的学堂。

　　终于在一家古董铺子里，看着纪策对着一尊锈迹斑斑的古铜鼎凝神思索时，云姝忍不住了。

　　她扯了扯纪策的袖子，在他低头看来的疑惑目光中，双杏眼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向他对了上去：“纪公子，你们中天上界之人都是这般游玩的么？”

　　纪策不解：“不然？”

　　云姝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上了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狡黠和自信。她故作高深道：“看来纪公子虽是四大家族子弟，见惯了奇珍异宝、大道天卷，却未必体验过这坊市间最真实的乐趣。”

　　她微昂起下巴：“不如，今日便由我这下界小医仙，带你真正逛逛这中天坊市，如何？”

　　纪策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与她相处短短几日，大多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一股硬装出来的沉稳和顽倔，却从未看过她如此神采飞扬的明媚模样，心中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新奇感。

　　他开始对她的自信好奇了。

　　他从善如流，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便有劳云向导了。”

　　可接下来的时光，完全超出了纪策的认知。

　　云姝拉着他，穿梭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她身上本就闪烁鳞光的衣裙，在街道两旁彩色的灯光下映烁生辉，像一尾灵活的小鱼。

　　她带他去挤热闹的灵兽幼崽摊位，看毛茸茸的小家伙们打滚撒娇；领他去尝那些灵气稀薄却滋味古怪有趣的街头小吃；蹲在路边看手艺人用低阶灵草编织活灵活现的小玩意儿；甚至还凑到一群围着杂耍傀儡叫好的孩童中间，看得目不转睛，拍手欢笑。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怯生生的下界少女，而是在自己熟悉的烟火气里如鱼得水的精灵。

　　她会因为他买贵了劣质灵珠而气急败坏，会因为看到新奇玩意而眼睛发亮，会认真地跟他解释哪种糖人更甜，哪种花灯最好看。

　　纪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心中那层常年与人隔阂的冰墙，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融化。

　　他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想要玩的好并不需要花多少钱，只需找到那个你见之便心生欢喜之人就好。

　　暮色渐垂，华灯初上。

　　云姝在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停下，挑选了两盏最普通的、绘着锦鲤的灵纸花灯。

　　“给你，”她递了一盏给纪策，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玩闹中抽离，“听说把心愿写在灯上，放入天河里，若是灯不沉，心愿就能被天上的神仙看到哦！”

　　纪策本想一本正经地解释无用，毕竟若不知神灵之名，愿望无法生出念力，神自然无法听见。

　　但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两人来到天河支流畔，云姝认真地在灯上写下心愿。纪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终究也在灯上随意留下几行字。

　　等到放灯时，天边乱风忽起，云姝那盏灯摇晃着，竟被吹得歪斜，灯壁蹭到了内里点燃的灯烛，瞬间燃起一小簇火苗！

　　“啊！”云姝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伸手想去扑救那写着心愿的花灯！

　　几乎是同时，纪策脸色一变：“别碰！”

　　他动作极快，几步上前去拦她！云姝恰在此时因慌乱，脚步无序杂乱了起来——

　　砰！

　　一声极轻微的闷响。

　　云姝只觉得天旋地转，唇上却传来更柔软而灼热的触感！

　　俩人撞了个满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瞪大了眼睛，眼前是纪策骤然放大近在咫尺的俊颜。

　　他也因这场意外而惊得瞳孔微缩，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清冷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她花容失色的模样。

　　鼻尖嗅到了淡淡的冷冽清香，纪策身上好闻的味道，彻底将她笼罩。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逐渐僵硬，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温热，和骤然失控的心跳声。

　　“唔！”云姝猛然回过神来，如同受惊的幼兽崽子一般跳开，脸颊瞬间红得滴血，手忙脚乱，“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花灯、花灯它……”

　　纪策也迅速站直了身体，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腹擦过自己的唇瓣，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温软与馨香。脖颈上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心跳如雷，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方才竟然……

　　目光落在云姝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因为惊慌而水润润的眸子上，纪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而陌生的悸动，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那盏惹祸的花灯终是被烧穿，化作一小团灰烬，飘落河中。

　　云姝看着那灰烬，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纪策猛地回神，强压下心头异样，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平日清冷的语调，却莫名带上一丝沙哑：“……一盏灯而已，烧便烧了。” 顿了顿，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将自己那盏完好无损的花灯塞进云姝手里，“这个，赔你。”

　　云姝愣愣地捧着那盏属于他的花灯，灯壁上，是男子惯见的苍劲笔墨，上面并没有什么愿望，只有几行一样的字——云姝。

　　她的心跳再次如雷鼓动，仿佛这两个字生出了什么不同的含义。

　　将花灯放飞，望着这回顺利升空的花灯，她选择用沉默掩饰心生的异样。

　　不知将夜空盯了多久，纪策最终却并未同意她的沉默应对。

　　“云姝。”纪策看着她，夜色柔化了他少年气的轮廓，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若我愿以纪策，而非纪家公子之名，许你一世安稳，护你一生喜乐。你……可愿嫁我？”

　　云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方才那个意外的吻带来的触感还未消散，他灼热的目光和直接的话语又将她卷入新的漩涡。

　　她怔怔地看着他，无法细细品会他的话，只看得到他眼中那份不再掩饰的认真。

　　一丝隐秘的欢喜不受控制地从心底钻出，最终化作了满脸的羞愧。

　　但看到纪策期待的神情，她只得胡乱作答：“我们明明才认识几日......”

　　纪策还想说什么，便看到迎面走来的纪父与云氏族长。

　　纪策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将云姝护在身后。

　　纪父朗声大笑，对着云氏族长道：“呵......看来还真如你所说，我纪族与你云氏确是命中有此姻缘，”接着又看向纪策，“我儿既喜欢，云姝又与你有救命之恩......事不宜迟，今日回去你便备好聘礼，就将云姝许你为侧室，如何？”

　　云氏族长激动地老脸通红，连连附和。

　　纪策一愣，下意识道：“父亲，我愿娶云姝做妻......”

　　纪父看向云姝，再次朗声询问：“云氏小女，你可愿做我儿侧室？若觉委屈，现在便可说清，你与纪策从此便可撂开手了。”

　　云氏族长不断催促云姝，意思很简单，便是要她点头。可她只怔怔地望着纪策，对方以同样的神情与她相视。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思绪混乱，竟想不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如何就要谈婚论嫁了？又如何就从妻论到妾了？

　　“云姝！云姝！”

　　族长急促的喊声令她回神，她看着族长的脸，想起临出门前母亲对她说过的话：
　　“族佬们算出你与那纪族之子有姻缘之缘分，此次族长与你同去，便是去试探那纪族，若是你也喜欢他，若是你们真有缘分，孩子，便同意了罢。”

　　云姝望着纪策的脸，她此刻体会到了被架在火上烤的无力，心中鼓动的心跳不知是何时恢复如初的。

　　望着族长焦急的脸，她仿佛看穿了他的意思。

　　云姝，点头吧，云氏一族的未来系于你的身上。

　　云姝张了张嘴，当那愿字刚欲脱口，“我愿......”

　　一股浩荡磅礴至难以形容的的威压，毫无预兆地笼罩整个中天仙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