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缝》南木在南

5、第 5 章

　　“晏总，有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你。”元离做坐到李沫刚刚的位置，和晏钊相对而坐，这个人，之前稳稳接住了濒临崩溃的朱敏和李沫，现在又毫不留情地赚足了李家公司的钱。
　　晏钊微笑，抿了一口咖啡，眉头略微皱起，速溶的吧：“我是个商人。”
　　“也是。”元离起身：“少喝点咖啡吧，你看你那黑圆圈，年纪轻轻就虚了。”
　　晏钊放下杯子，抬头对上元离的眼睛：“我虚不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小子，元离别开眼睛大步离开，晏钊一个人坐在原地，头顶的天使依旧在微笑，他拿起杯子，犹豫了一下又放下，难喝。

　　“老大。”张玄清和寇雨生依旧埋头整理资料，这个系统再不修好，她就要去重新配一副眼镜了，迟早看资料看瞎了。
　　“嗯，元离绕过资料山回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也算半个公共区域，他们两个那里堆不下的资料都往这里塞，视线越过一叠一叠的档案袋，透过窗户正好能看到张玄清和寇雨生的桌子：“你们说李沫她们能撑过去吗？”
　　寇雨生抬头，看了看张玄清又看了看元离，摇头：“不知道，她年纪小，朱敏又接二连三受这么大打击。”
　　“撑不过也没办法，只能硬撑。”张玄清头也不抬地说道。
　　寇雨生看着她，手里的动作顿住：“你怎么了?”
　　“没事。”
　　寇雨生闭嘴，部里陷入难受的沉默，无形的尴尬充斥着整个部门。
　　“还有多久理好？”元离率先开口。
　　协会系统出问题之后，丢失了很多事件记录，只能他们一点一点人工翻资料然后重新录入。
　　张玄清看了眼进度，然后觉得自己的眼睛还是直接瞎了比较好：“别问了。”
　　“干不完的话就先吃饭去，饭还是要吃的，我请客，肯爷爷还是麦当当？”
　　“您好，有你们的外卖，”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提着一个巨大的保温袋进来。
　　“老大，你这么迅速的吗？”张玄清把保温袋抱过来放在茶水间的为数不多的空位上：“我们的餐标又提高了吗？”这包装，一看就高级。
　　“我没点啊？”
　　“嗯？”寇雨生跟着一起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哇，老大，有人追你吗？”这配置，冷食热食都有，还有朵小花，还是玫瑰的。
　　元离看了眼保温袋上的标记，GAO的任务报酬很高，他认识的人里点得起这家店的不少，但是这么骚包的只有一个。
　　“送过来了就吃，别废话。”元离放下袋子，另一边，张玄清和寇雨生吧唧吧唧吃得正欢。
　　元离拿出手机，上面就有一条晏钊发过来的消息：给你补补。
　　这孙子......
　　晏钊眼角抽了两下，他还记得，几年前那时候晏钊也只有十三四岁，一个伴生能力拥有者在校门口报复社会，是元离把晏钊救下来的。
　　后来父母都陆陆续续来接孩子，只有晏钊迟迟没人来接，一个人抱着书包坐在他当时的办公位上，不哭不喊，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最后是他自己走的，临走的时候问了元离一个问题：“普通人，对伴生能力的拥有者来说，是不是特别脆弱渺小？”
　　那个时候的元离也是新人，对他说了一堆大道理，特别的教科书，也特别的中二。
　　他到现在都记得晏钊那个时候的眼神，简直就是无机质，元离现在觉得他可能已经把自己祖上十八代都嘲讽了一遍。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看自己不爽了吗，元离无奈摇头。
　　“你俩饕餮啊？”
　　张玄清和寇雨生一人抓着一根骨头分羊排，闻言抓头：“老大，再录入两天，我都要跑到他们后厨自己炒饭吃了，你看小寇瘦的，前两天被那个清朝老僵尸恶心得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等你可以看着各种鬼怪吃饭的时候你就成长了。”元离拆开一份意面开始吃。

　　“诶？”张玄清咬着羊排含糊不清的一声：“老大你看这个。”
　　“白虹贯日啊，你可以换个男神了。”元离把手机还给张玄清。
　　这个唱唱跳跳的小偶像眼睛里眼白咋比多，一条血丝径直穿过瞳孔而过，是个不好的面相。
　　张玄清把手机拿回来：“我男神一直都是会长。”
　　说会长协会的电话就打过来，元离放下叉子接电话：“喂，说。”
　　“好，”元离表情逐渐凝重，挂断电话：“打包，走，有任务！”
　　元离说完端着意面就出去，张玄清和寇雨生一人一碗饭拿着跟在他身后，SUV油门被踩到底，一路飙到今天举行的一场展会门口。
　　“到了，负责这个展会的安保。”
　　张玄清挪到后排中间。一手搭在一边的椅背上：“怎么这个也要找我们？”
　　“据说是举办方在里面展出了各种各样了不得的东西。”
　　寇雨生点头，余光看到展会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剪裁合身的衬衫就扣了下面几个扣子，衣服胸口那里还欲盖弥彰地弄了好几根链子，一边肩膀上还有好几朵绸缎白花，站在展会门口不知道在等谁。
　　“他真的不是什么明星吗？”张玄清由衷感叹道，这脸，这身材，原地出道啊。
　　被他们偷看了好几眼的人抬头：“终于来了。”
　　“你怎么又在？”元离看了眼他的胸口：“你这什么打扮？破产开始出卖色相了？”
　　晏钊低头，把扣子扣上两颗：“我就算破产，靠利息也能比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活得好。这家展会是我们公司举办的，我顺路来看看。”
　　晏钊给他们开门，整个展馆铺满深灰色大理石，亮度大幅度降低，天花板上羽毛吊灯径直垂到底层大厅的正中央，把整个展馆分成两半，里面参观的人一看就是各界精英，身上的衣服都是一件抵月薪系列。
　　“老大。”张玄清压低声音叫了一声，但是馆内实再是安静。
　　“干什么？”
　　张玄清尴尬得想当做自己从来没有说话，顶着三个人的视线开口：“他也要跟着吗？”
　　晏钊丝毫没有作为“他”的自觉，主动走到电梯前面按下按钮
　　“就让他尽地主之谊好了。”

　　电梯打开，寇雨生原地倒吸一口冷气，张玄清也没好到哪去，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谁能想到电梯打开，对面的墙上就做了一个大型的玻璃展示柜，一个木乃伊就这么站在里面，直直对着电梯，开门就有惊喜。
　　“我们继续走吧。”晏钊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竟然会喜欢这些。”
　　晏钊转头，笑起来：“拥有他们的人想炫耀，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花点钱就能打哈关系，很划得来。”
　　元离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你这种金钱万能的想法是很危险的。”
　　“可它是对的。”

　　“你又生什么气？”安静的展馆里突然想起这么一声，不少人都向说话的人投去目光，有好奇，也有嫌弃。
　　一个男人抓住一个女人的手，被后者甩开：“你丢不丢脸！不想看就滚，拉着个脸什么意思？”
　　“那是宋家二女儿宋乔瑗和她未婚夫。刚刚那个木乃伊就是她老爸送过来展出的。”
　　几人点头，自动把这个争吵分类到豪门恩怨里。
　　“晏总。”宋乔瑗注意到刚刚上来的晏钊，踩着高跟鞋婷婷袅袅地走过来，打理精致的头发上喷了一点香水，路过张玄清的时候还冲她莞尔一笑，好美，张玄清就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多谢晏总提供的场地，我爸爸这两天的心情都很不错。”
　　“宋小姐客气，能搏得宋小姐这样的美人一笑，怎么样都值。”晏钊点头。
　　“哈哈哈哈，晏总您可真很会说笑，我和周漾先走了。”宋乔瑗挽着那个男人的手离开。
　　张玄清转头看他们，两个人胳膊贴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刚刚还在吵架。
　　“他们的形象也关乎公司的形象，所以就算相看两相厌，在外面也要表现得恩爱。”晏钊解释道。
　　“哦。”
　　“再看那个，”晏钊示意他们看楼下一副挂画前的男人：“那就是宋家大小姐和她的女儿，比起刚刚那位，她才是真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就和她老爸一样。”
　　宋乔凝站在这副农神食子前，第二代天神克洛诺斯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大口啃食，宋乔凝露出近乎痴迷的眼神，也很好看。
　　女儿安安看着妈妈认真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弯起，露出天真的笑容。
　　“妈妈，我能去和桃桃玩吗？”安安晃抓着妈妈的包晃了晃。
　　宋乔凝从画中收回视线：“宝宝，桃桃是谁啊？”
　　“桃桃不让我说，”安安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妈妈妈妈，就让我去嘛。”
　　这里是晏氏集团举办的展会，安保措施肯定是完善的，宋乔凝犹豫了一下点头。
　　“谢谢妈妈。”
　　安安撒开双手跑开。
　　克罗诺斯杀了自己的父亲成为天神，又被父亲诅咒会被自己的孩子推翻，他就吃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其中一个孩子宙斯还是推翻了他，成了第三代天神。
　　“她们家挺复杂啊。”元离总结道：“她们老爸没有来吗？”
　　“当然来了，可能在别的楼层吧，他们家三女儿也来了。”
　　“嗯？”前面两个就很精彩，张玄清又被勾起了兴趣。
　　晏钊朝着楼下一个方向看去：“她。”
　　宋乔霖站在扶手边，宽松的衬衫配上长裙，戴着一副眼睛低头在那看手机，和她两个姐姐比起来就像是来这里帮忙的大学生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