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缝》南木在南

10、第 10 章

　　“喂，会长。”

　　会长两个字仿佛打开了某个神奇开关，寇雨生和张玄清一人一边扒在元离办公室门口。
　　会长亲自打电话过来，绝对有事情。

　　五分钟后，元离挂断电话：“看够就收拾收拾，准备出任务，具体情况发你们手机上了。”
　　寇雨生和张玄清跟在元离身后，一边调出任务：“我去！那个乔家三姐妹。”
　　“嗯，”元离踩下油门，SUV直接倒出停车位驶向正路。

　　张玄清银边眼睛映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也就是说宋乔瑗昨天晚上突然不见了，她未婚夫周漾昨天在家里摔伤把脚扭了，前天阿姨做饭厨房着火了。死亡笔记也经不住这么写啊……”
　　“所以才找我们。”

　　元离余光瞥到旁边一辆超跑，超级马达发出嚣张的轰鸣声。
　　超跑逐渐和SUV逼近，车窗降下，晏钊头发翻飞，墨镜遮了半张脸，朝着元离一笑：“慢！”
　　说完，把几人丢在他的尾气里扬长而去。

　　“芜湖。”张玄清忍不住转头去看元离。
　　元离眼皮狂跳：“你打电话给交管，有人超速。”
　　“真打？”
　　“打。”说话间跳成红灯，元离一脚刹车下去差点把寇雨生颠到挡风玻璃上：“你慢点开，别超速了。”
　　元离把你去干什么这句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半山腰的别墅隐在雾里，灰墙落尘，悄无声息。旁侧竹林密不透风，风过叶响如低语，冷意裹着阴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有钱人不都是最讲究风水的吗？”张玄清从后备箱掏出外套穿上：“西八的。”

　　大门打开，晏钊站在门口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真慢啊，元部长。”
　　“你在这干什么？”
　　“那副农神食子是在我的展会上丢的，我怎么说也应该过来一下。”
　　元离转头，深邃的眉眼压低，这么多年GAO成员的磨练让他可以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你先回去。”

　　晏钊手指在元离胸口转了一圈，麻痒的感觉传到元离头顶，张玄清眼睛立刻瞪大，脑子冒出一排感叹号，几天不见，他俩怎么了？
　　“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
　　“这就算动手动脚了吗？”晏钊收回手：“你看。”

　　周漾撑着扶手一蹦一跳从楼梯上下来，脚上用纱布和木棍固定了，看样子是断了。
　　“这不用去医院吗？”寇雨生上去把人扶下来。

　　“先生，不用检查了，骨折。”周漾挡住寇雨生要检查的手，脸色难看的脸上嘴角带起一点一滴，很快又放下：“我们试着去医院，但是到了竹林里又会绕回来，出不去，抱歉，连累你们了。”周漾低下头。

　　元离低头看着他，这个人，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和宋乔瑗张牙舞爪的，现在有弄出一副绅士派头，和晏钊如出一辙的人模人样。
　　感受到旁边那位一脸复杂的家伙落在自己身上的晏钊转过脸冲他眨了下眼。
　　偷看被发现的元离面不改色继续一本正经地听周漾继续道歉。

　　“你们还过来干什么！”
　　凄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宋乔凝鲨鱼夹夹不住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外面，甚至隐隐有了几根白发，短短几天时间，她就像老了好几岁。
　　宋乔凝推开跟着下来的宋乔霖，手指抓住元离的领子，面对身高远高于自己的元离，她不得不仰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气势：“你们有什么用？安安还是死了！没了！”

　　张玄清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硬：“宋小姐，请你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又不是你女儿死了！你懂什么！”宋乔凝另一只手松开元离的领子，直接推开张玄清：“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张玄清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生生被这句话钉在原地，措不及防竟然被宋乔凝推得后退半步。

　　“姐姐。”宋乔霖双手抱住宋乔凝：“你别冲动。”
　　宋乔凝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宋乔霖的脸，血脉有时候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明明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这么看竟然有一点相似。
　　宋乔霖嘴唇微张，眼睛里慢慢噙满泪水，怔怔地看着宋乔凝：“姐姐。”

　　咚、咚、咚……
　　几人抬头看向楼梯，宋家老爷子宋时华拄着拐杖从楼梯上下来：“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宋乔霖明显抖了一下，鹌鹑一样贴在宋乔凝身边：“对不起。”

　　宋乔凝看着一步一步走下来的父亲，看着她？是把她当什么了？
　　“你也觉得我疯了是不是？”宋乔凝拂开送乔霖的手：“安安死了你伤心过吗？她是你孙女。不对。”宋乔凝突然停下，露出一抹微笑，直视着宋时华的眼睛：“你亲女儿不见了你也没伤心。你才是疯子！”

　　“吴妈，把她带回房间，乔霖，你去陪着她。”宋时华从楼上下来，拐杖一下一下敲在地上，随着宋乔霖的关门声，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宋时华的拐杖声：“抱歉晏总，让你们见笑了，坐。”

　　“节哀。”晏钊低头，和元离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家子……

　　“最近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只能收拾出来三个房间，请见谅。”
　　“您谦虚了，这已经比我们很多任务的条件好很多了。”元离礼貌接话。

　　刚一上楼，张玄清回头确认身后没有宋家人跟着：“什么人呐，自己未婚妻不见了，竟然在那里装好好先生，亲爹也不着急，还有那个宋乔凝，她……”张玄清憋了一会没说下去，想到宋乔凝那个样子她也不忍心继续说她了。
　　“如果所有人都是正常人的话，我们就没那么多任务了。”元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房间……”寇雨生停在房间门口。
　　宋家给他们安排的是两个连在一起的房间，还有一个在对面，张玄清肯定是一个人一间，那他怎么办？住哪？

　　话音刚落，寇雨生就感觉自己的问题多余了。因为晏钊已经跟着元离近了对面.

　　的那个房间。c
　　“我不是GAO的，我需要保护。”晏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你们有事就叫我们，早点休息吧。”元离说道，两个连着的房间出什么事情旁边的都能听到，要是让他们两个没有攻击技能的住在对面那间，万一出事他们也有可能听不到。

　　晏钊跟在元离身后关上房门，咔哒一声，他就感觉元离的手朝自己逼近，后腰撞到把手传来一阵钝痛：“哥，不用这么急不可耐吧。”
　　元离眼神锐利，眉头压低，后背不自觉绷紧，就像一头准备想用眼前猎物的猛兽：“你到底为什么过来？从一开始的李山，展览馆，再到这，晏钊，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呼吸就在前面，这种距离，就算不开灯晏钊都能看到元离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你觉得我在计划什么？统治世界吗？我的中二期早过了。”
　　元离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有过中二期吗？晏钊，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在想什么，别妄图挑战法律的红线，也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元离松开手，晏钊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依旧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别碰到那条红线，别把自己搭进去，哥，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的过去投射到我身上了。”
　　房间里的气氛接近凝滞，元离嘴唇不自然抿紧：“你说什么？”
　　“夏北分部那次任务接近全军覆没，结合那次等候室的争吵，是你们GAO出了卧底吧。”晏钊这句话是猜测，但是语气不是问句：“所以，你担心我也在找机会接近你们，然后，重演历史。”
　　“晏总，你就这么想？”

　　被怀疑还没生气反倒被训的晏钊一时间没跟上这个人的脑回路。
　　“这么多次，姑且算是偶遇，我同意你跟着我们，所有信息全部公开，晏钊，我觉得我够有诚意了，你的呢？想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实话，就这么难吗？”
　　如果是别人，元离会直接压着他让他说实话，但这是晏钊，这个人真话假话谁都分不清。

　　“我，想更加了解伴生能力。”
　　“什么？”听到这么学术的回答，元离皱眉，他宁可晏钊说他是要统治世界，这个比较符合他变态的爱好。
　　晏钊靠在门上耸肩：“这就是原因，在物质需求得到极大满足之后，人就会开始追妻更高层次的东西，可能，你们这些还在打工的理解不了吧。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晏钊，”元离伸手撑住墙壁把晏钊禁锢在自己和门之间的空间：“我会选择相信你，但你刚刚说的，我一个标点都不信。”说完，元离摁下开关，灯亮的一刻两个人都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

　　“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那个……你们，方便出来一下吗？”张玄清站在门口眼皮跳了一下，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车底。

　　房门打开，晏钊的衣服虽然整理好了，但是和之前还是有一点微妙的不一样，头发还有点乱，没骨头一样靠在元离身上。元离呢，脖子还有点红，呼吸也略显急促，还有她听到什么信任你。
　　张玄清脑子里闪过一堆有的没的小说动漫。

　　“元部长，你真应该好好培训一下你的下属。”
　　“想什么呢？”元离叉腰，他不知道他俩现在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张玄清在想什么，但是她这个表情就没好事。

　　“没想什么。”张玄清调整表情：“我刚刚听到有女人在哭，但不是宋乔凝的，感觉年纪比她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