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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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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墨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惊惶与难以置信,目光死死盯着阿里罗身旁的人影,心头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这难道是真假美猴王的戏码?是冲着他们来的新敌人?
阿里罗听到墨鸿的声音转过身,身旁那人也随之侧过身。墨鸿看得愈发清楚,那人身上穿的竟是自己的旧衣,一件半旧的红字勾勒出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身形,而脸上则覆着一方素色面巾,将口鼻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邃难辨的眼睛。
“别怕,这是梁秋,我先前在戈壁当土匪时的同僚。”阿里罗察觉到墨鸿的紧绷,连忙解释,见他听后一脸惊色,又补充道,“我当年从殛市出来后,确实浑浑噩噩当了段时间土匪,后来幸得一位大师点化,才改邪归正。”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梁秋,语气里带着几分同情:“梁秋因为私自放走了我们老大抢来的压寨夫人,被老大怀恨在心,硬生生毁了容貌。
他侥幸逃出后一路辗转到中州,前些日子我在街上偶遇了他,见他无衣无靠,身高体型又跟你颇为相似,便把你留下的旧衣先给了他穿。”
“等过些时候,达达再给你做新衣服。”阿里罗怕墨鸿介意自己的旧衣被人穿,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化开水。
梁秋看到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毕竟他对阿里罗的印象还留在那个暴力时候,那个时候阿里罗的外号猩红omega,也就是因为这份暴力,让身为omega的他在土匪窝里仍然0个人敢去觊觎。
而现在他对眼前的少年说话,身上居然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真是太可怕了。
当他得知阿里罗有个儿子的时候,还在想是哪个alpha不要命了。。
墨鸿闻言立刻摇了摇头,他本就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性子,此刻心中的惊疑散去,便拉着阿里罗的衣袖催促:“达达,咱们回北林吧。”
“这会儿天色都暗透了,赶路不安全。”阿里罗轻轻拍开他的手,提醒道,“况且你就这么走了?不跟舅舅、军师还有小心肝打声招呼吗?”他特意加重了“小心肝”三个字,想知道那孩子在墨鸿心里有没有占着特殊的位置。
墨鸿歪头想了想,觉得阿里罗说得有道理,便蔫蔫地拽了拽他的衣角:“那好吧,明天再走。达达,我好累,想回去睡觉了。”
两人并肩往住处走,待到四下无人的巷弄里,墨鸿突然停下脚步,耍赖似的往阿里罗面前一站,:“达达,我走不动了,要你背。”
他如今身形已经拔高不少,比阿里罗还要高出大半头,这般撒娇的姿态落在旁人眼里未免滑稽,可在阿里罗看来,眼前的少年依旧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软糯喊着“达达”的小豆丁。
阿里罗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没有丝毫犹豫地弯下腰:“上来吧,小懒虫。”
墨鸿立刻喜滋滋地扑上去,双臂紧紧环住阿里罗的脖颈,脸颊贴在他的发顶,亲昵地蹭了蹭,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幸福感像温水般漫过心口。
“别蹭了,一会儿头发都缠在一起了。”阿里罗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语气里满是纵容。
“不嘛不嘛,就要蹭!”墨鸿愈发得寸进尺,脑袋在他发间蹭得更欢。
“再闹就打你屁股了。”阿里罗故作严肃地吓唬他。
“达达!”墨鸿委屈地喊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棉花。
“嗯?”阿里罗背着巨型的儿子,脚步稳稳地往前迈。
墨鸿沉默了片刻,脸颊贴着他的耳廓,声音低低的,像是想确认这是真实的而不是梦境一般:“达达。。。”
“达达在。”阿里罗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手臂微微收紧,将背上的人托得更稳。
父子俩的身影渐渐远去,巷尾的阴影里,一道目光却如淬了冰的利刃,死死钉在他们身上。那是梁秋,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面巾下的嘴唇被牙齿咬得发白,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出青白,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对相依的身影,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羡慕与嫉妒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多么渴望能拥有这样的温暖与牵挂,可这样的幸福,偏偏是他求而不得的。那目光里既有贪婪的觊觎,又有毁灭般的怨毒,仿佛要将这一幕生生刻进骨髓里。
有时候,人的嫉妒心就是来的这么突然和没由来,毕竟墨鸿遭罪的时候他没看见,刚享受这么一下就遭人嫉恨了。
黄子业站在白雪的房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方才白雪亲自开门,让李渔走了进去,那一幕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疼。
“哥,你别在这儿杵着了。”黄子文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和,“人家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两口子,白雪让李渔进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感情好,白雪才能过得舒心。”
“不是的。”黄子业立刻反驳,声音带着几分执拗,“白雪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就算没有李渔,他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而且他怕,怕李渔给了白雪希望,最后又因为对付窝瓜家族的事出事,让白雪再次陷入绝望。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渔就从白雪的房间走了出来,刚关上门,就见黄子业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脸色沉沉地看着他。
“你以后,不要再接近白雪了。”黄子业直截了当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李渔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挑眉反问:“你让我不要再接近我自己的老婆?”
“是。”黄子业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脑袋有病?”李渔皱起眉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
“你才脑袋有病!”黄子业也来了火气,上前一步逼近他,压低声音道,“你明知道自己要对付窝瓜家族,那伙人心狠手辣,谁能保证你一定能平安回来?万一你出了事,白雪怎么办?”
李渔的神色瞬间凝固,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一直不肯去找孟萌蒙解开他的符咒,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他。”黄子业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若是解开了咒,他记起了所有事,到时候你再出点意外,他该怎么活?趁他现在对你还不算太熟悉,感情也没那么深,你不要再接近他了,对他好。”
李渔沉默了许久,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他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白雪近来心里满是委屈与困惑。前几天晚上,李渔还在他的床底下打地铺,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的,李渔还要紧紧牵着他的手,说些温柔缱绻的情话,害得他这个从未尝过爱情滋味的人,情窦初开般心动不已,做了一整晚关于天长地久的美梦。
可这几天,李渔却突然变了。对他冷淡疏离,不再主动找他说话,更别说那些暧昧的举动和温柔的情话了。
白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因为怀孕内分泌失调冒出了一颗红肿的痘痘,显得格外突兀。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愈发沮丧——他本就不是那种娇俏可爱的omega,性子不算温和,还有性冷淡和厌童症,从哪方面看,都不是alpha理想的伴侣。
“哼,讨厌!我才不喜欢他呢!根本就没有对他心动过!”白雪对着镜子,气鼓鼓地小声嘀咕。小花哥哥说过,他和李渔已经结婚很久了,大儿子都不小了。也是,结婚那么久,感情早就平淡了吧,是自己太天真,才会误以为那几天的温柔是真爱。哪有人能几十年不变的对另一个人呢?
晚饭时,白雪故意当着李渔的面,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黄子业的碗里。
黄子业愣了一下,立刻把菜夹了回去,又把整盘都端到白雪面前,柔声道:“白雪,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我不爱吃,你多吃点。”
看着黄子业温柔的眉眼,白雪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这些日子以来,小花哥哥就像一棵坚实可靠的大树,始终站在他身边,为他遮风挡雨。他失意时,小花哥哥会耐心地安慰他,用温暖的话语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他遇到困难时,小花哥哥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他排忧解难。白雪清楚地知道,小花哥哥对自己的心意,那份深藏在温柔背后的期待,可他偏偏给不了任何回应。
这份利用了小花哥哥心意的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如芒在背,连抬眼看向黄子业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着头,眼神纠结又自责。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打破了餐桌上的平静。白雪猛地抬头,就见对面的李渔不知何时已经折断了手中的筷子,半截筷子掉在桌上,发出轻响。他脸色阴沉得可怕,黑眸死死地盯着白雪,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受伤,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白雪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心虚得像只受惊的鸵鸟,立刻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不敢再看他一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次日清晨,墨鸿和阿里罗来向军师与小心肝告别。寒暄了几句,就回北林了。
军师瞥见躲在廊柱后的千湫湫,会意地清了清嗓子,看向小心肝:“小心肝,墨鸿这一回去北森,往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心里会不会觉得空落落的?”
他这话一半是答应替千湫湫问的,一半也是自己的私心——一方面舍不得自己精心教养的孩子被人“拐走”,另一方面又觉得墨鸿性子纯粹,对小心肝是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
小心肝闻言,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会空落落的?”
“你不喜欢墨鸿吗?”军师追问。
“喜欢啊,但不是那种喜欢。”小心肝坦然道,想起那天偶然撞见墨鸿让阿里罗背着的场景,忍不住跟omega爸爸小声蛐蛐,“我可不会找一个都长那么大了,还撒娇让妈妈背的alpha。”那天他着实惊讶了一番,不过怕墨鸿尴尬,便没有出声。
军师往千湫湫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见那个黄色的身影悄悄离开了。
“父亲,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吗?”小心肝抬头看向军师,眼神清澈而认真,“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觉得他适合我,那一定是最好最合适的。”
军师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语气温和而郑重:“父亲不替你做决定,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阿里罗去了北林之前,托付小心肝帮梁秋恢复容貌。
于是小心肝找到了梁秋,从怀里掏出一封介绍信和一张地图,递了过去:“梁秋,我有一位多年的医学同修,擅长整容之术,手艺十分精湛,这是他的地址和介绍信,你可以去找他试试。”
梁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接过,郑重地向小心肝道谢:“多谢你,等我回来,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他的技术很好,一定能帮你恢复原来的容貌。”小心肝真心实意地宽慰道。
梁秋却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语气意味深长:“不,我并不想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有更好的选择。”
他在心底冷笑,一个疯狂的计划渐渐成型——他要整成墨鸿的样子,取代他,夺走他的身份,他的幸福,还有他身边那个温柔待他的“妈妈”。
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小心肝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小心肝微微蹙眉。“你等我回来。”梁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小心肝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激动,挣扎了一下,轻轻拨开了他的手,礼貌而疏离地应道:“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