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一口阿萨姆

3、【暗潮·修复室禁忌】

　　乾隆年间紫檀多宝阁的阴影里，江浸月用鎏金镊子夹着林疏的工牌，轻轻划过修复台裂纹："你们故宫的人，连伪造证件都爱用雍正朝的澄心堂纸？"羊皮灯罩在她们头顶摇晃，将继承人旗袍上的苏绣鸾鸟映成振翅欲飞的囚徒。
　　林疏被铐在明代铁力木交椅上的腕骨已泛起淤青，目光却死死盯着江浸月身后的澄泥砚。那方本该供奉在文渊阁的宋代孤品，此刻正渗出暗褐色的液体——是硝石混着人血的陈腐气息。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江浸月忽然扯开林疏的防护服绑带，冰凉指尖顺着她肋间旧伤游走："你告诉我那晚在相纸里看到了什么，我就让你碰这方砚台。"继承人犬齿咬开猩红绸缎，露出大腿内侧新鲜的刺青，墨色《璇玑图》间分明嵌着林疏的指纹拓印。
　　修复刀从袖口滑落的刹那，警报器发出病态嗡鸣。林疏翻身将江浸月压上裱画案，混着金粉的宣纸在厮磨间簌簌飘落。她们跌进未干的修复浆糊里，继承人后腰撞响元代铜铃，震得满室防尘帘如白幡乱舞。
　　"你心跳很快。"江浸月舔去林疏颈侧溅到的显影液，突然扯断她束发的鱼肠线。三百根青丝垂落的瞬间，澄泥砚底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林疏趁机将拓纸覆上对方胸前的翡翠璎珞，却发现江浸月心口纹着半阙《长恨歌》——正是她怀表里缺失的那枚玉珏纹样。
　　紫外线灯突然爆闪，继承人拽着林疏的腰链撞进恒温柜。零下十八度的白雾中，她们呼出的热气在防弹玻璃上凝结成民国时的北平地图。江浸月咬开林疏衬衫第三颗盘扣，将玉珏按在她心口旧伤："八十年前，你的太师父就是在这里..."
　　暗格弹开的声响截断话语，泛黄信笺如折翼白鸽飘落。林疏的瞳孔剧烈收缩——那分明是她修复日记里夹着的血书残片。江浸月突然攥住她触碰信纸的手，将人抵在存放战犯口供的铁柜上："现在明白了吗？我们注定要重写这个错误。"
　　监控器红光扫过的刹那，继承人撕开修复师腰间的皮肤贴。伪装用的疤痕下，淡青色胎记与老照片中女子腕间淤痕完全重合。林疏的哽咽被江浸月用舌尖堵回喉咙，满室悬浮的修复粉尘在射灯下化作银河，裹着她们坠入裱画案上未干的墨池。
　　当晨光刺破云母窗纱，林疏颤抖的指尖正从江浸月脊背的《璇玑图》上破译出最后密码。继承人将染血的玉珏系上她脚踝，对着监控嫣然一笑："现在，全世界都看见你在盗取江家机密了。"
　　警报声震耳欲聋的瞬间，林疏终于看清血书背面用睫毛写就的密语——那正是江浸月昨夜在她背上划过的轨迹："情字当焚"。